旬季的马场外有一条北来的官道,如同下俯的礁龙路过群马嘶鸣的马原。今天的官道上有一队车马缓缓行驶,马场里有人瞧了车马牌顿时惊醒。
那车马牌上写着旬季军司马。马场的小头领赶紧让下属骑快马回营通知仍在酣睡的许括、苏答两位将军。趁夜饮酒的将军被人喊醒后迷迷糊糊的。许括温润只发闷气怒视面前的兵士,苏答直接抄起手边的布枕扔了出去。
“大清早的,叫叫叫,叫鬼呢你?”苏答吼道。
“将军……”小兵怯懦往后躲几步,还是不敢跑走,行礼说道,“新的军司马好像到了。”
“来就来,关老子屁事。”苏答听了挥挥手蒙头就睡。
“这……”小兵一时不知进退,迷茫地看向许括。
许括听了话已经甩甩脸强自清醒过来,他一边摸索昨夜里胡乱扔的将铠一边推搡苏答:“别睡了,起来去接接他,等回来再补觉。”
“哼!”苏答胡乱蹬腿,爬起来道,“早不到晚不到,偏偏要扰老子睡觉。来的肯定是个专烦我的妖精!”
晨阳刚起,草场上露珠遍地都是,凉气也从此而来。陈之晋一行的车马陆续停在旬季军营前。苏答两人领了许多兵尉正服戴甲候在营门口。
“这两位,该是许括、苏答两位将军?”陈之晋温和地看向当头的两人。
“见过陈司马。”两人一齐呼道。许括的声音平稳有力,苏答的声音倒是抑扬顿挫颇含情意,大概是苏答的起床气还未消。
“呵呵,好说。日后同军相处,还望二位多多照顾。”陈之晋和颜道。
“领我去主帐瞧瞧。”陈之晋又说道。
一行人转进军营里。许括为陈之晋一路介绍,苏答双手抱胸陪同。王式三人早换上亲兵服饰走在陈之晋身后。
“这主帐如此破旧?”陈之晋看到老旧灰白的主帐不禁问道。
“回司马,我军已经许久没有军司马,所有底下人有些懈怠。我们接到的令书上说您四月才到,所有原打算过几日再换新的。”许括解释道。
“是本官的疏忽。我原打算绕路去新亭附近瞧瞧,结果拿不到通贴。所有就直接来了。倒也忘了派人先行来通知你们。”陈之晋道歉道。
许括一听马上附上一笑。苏答在一旁则眉头抬起。许括听不懂,苏答却听懂了。什么绕路去新亭,根本就是想打突袭战提前来看旬季军的真实情况。不然为什么陈之晋一行走到了马场他们才得到消息。分明是陈之晋一路打点,特意封锁了行程消息。
“这账内的东西是齐熊齐司马留下的?”陈之晋探眼往里瞧了瞧。
“不是,这些都是上上任司马留下的。齐司马的主帐是自办的,走时自己带走了。”许括道。
“巧了,我也自办了东西。你叫人把这些东西都收了,我差人搭帐。”陈之晋面上大喜道。
苏答一听,冷哼一声反身走了。许括疑惑地看了看苏答的背影,唤人上前吩咐事情后又继续陪着陈之晋游观军营。
稍晚时候许括回去找苏答,发现苏答闷声坐在帐篷里。
“你刚才怎么突然走了,还好陈司马没注意。”许括问道,“好了,事情办完,睡觉睡觉。”
“睡个鬼,营都让人偷了,还睡!”苏答说道。
“谁偷营了?”许括狐疑地四面瞧了瞧。
“你那个陈司马已经把旬季的主帐偷了!”
“嗯?怎么说。”许括皱眉问道。
“你个蠢货。你没看他干的事和齐熊一模一样?”苏答说道,“换了主帐,军里就都知道来了新司马。他自己办主帐,就是给人提供谈资。又是一个只会收人心的货色。这次我们得守牢些,一点权都不给他。免得他又捞了人就走。”
“你是说,陈司马也要和齐司马一样请调新亭?”许括眼色一亮。
“鬼知道。也许是去其他地方继续享福。反正咱们不能让他办成事。他一事无成,官位再高也不会有人理他的。”苏答说道。
与此同时,一处偏帐里陈之晋一行暂时安顿下来。他随行带的帐篷、横木台、桌椅等东西都由护卫在搭建,大约要到傍晚才能搭好。
“祖兄看许括两将如何?”陈之晋问道。
祖琦早就收集过旬季军现在主要人物的情报,这时便答道:“如人所言,苏答性烈,许括性弱。他们处事还算懂分寸,目前看来并不打算与您面上相争。”
“他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接下来争权主要就是与他两斗。只有把他们手里的权收回来,我才能把你们放出去,你们要清楚这一点。”陈之晋提醒几人道。
“司马,他俩都未婚嫁,我觉得可以想办法让他们产生分歧。”祖琦道。
“不可,不可伤了他们感情。据我所知,他俩都是有本事的,日后还要为我所用。相结相助的他们对我更有用。”陈之晋打消了祖琦几人的坏念头。
“司马直接拿出令牌,把底下那些官将都换换位置,权不就到手了?”项鼎出声道。
“项兄是说主官副官互换?”陈之晋摇头,“此举伤身动骨,不能用,一用旬季军就废了。争权一事我自有办法,将许括两人收服就是。倒是明日开帐,你们想去何职?”
“我去马场。”王式立马说道。
陈之晋瞟了他一眼驳道:“你不急。我现在无权,拨你去马场只能做小头目甚至是小兵,不划算。祖兄与项兄如何?”
祖琦两人都对着王式发出安慰的笑容。祖琦回道:“我去当个伍长吧。”
“我可没闲空去从下面爬上来。”项鼎道,“你能让我当将军就让我当将军。不能我就继续当亲卫。”
“好,那明日我第一道令就派祖兄当个伍长。”陈之晋笑道。
三人走出帐后,陈之晋施法隐去身形。他慢慢走出营帐、走出军营。到了僻静处陈之晋脚上光华起,一阵急促而有序的步法在他脚下展现出来。他越走越远,到了百步时腾空而起。
升到十丈高,陈之晋再也不能提高了。他凝意向前,一飞而去。他的脚如同奔跑一样一直凌空迈步,天上像有看不见的石路托着他。
陈之晋飞行的速度极快,不到半小时就行了约一百多里。他从寿方驾车骑马到旬季走了四百多里,花了九天。如果按陈之晋如今的飞行速度来算,他飞回寿方只需要两个小时。
当初陈云曾教他一种御风术,陈之晋依此术只能够飞高半丈,日行两百里。自从几月前由张机处得授君子游后,陈之晋就已经可以飞高十丈,日行近五千里了。两种法术孰高孰低,一比便知。
而且陈之晋觉得他如今飞行的速度,与陈云当初带着他飞行时的速度相差不大。也就是说,陈之晋只修了三个多月的飞行术已经快追上陈云修了几百年的飞行术了。想到此,陈之晋不禁又心赞君子游的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