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在筑基时身体会产生诸多变化,具体在每个人身上又会有多种变类。不过前辈先贤还是将筑基境界归纳成三层两境一眼。
三层指的是灵湖与延寿金丹的交替出现。两境是指辟谷和无眠。一眼就是说人们筑基时会在体内生出一只无形的灵眼。这只灵眼几乎没什么用处,只能够帮人感知灵气浓厚薄淡而已。
可是陈之晋不一样,他的灵眼是有形的,并且偶尔会自己发动。不过经过陈之晋刻意训练摸索,现在陈之晋已经能够让灵眼发动作用却不会在眉心出现。现在也是如此,陈之晋眉心没有任何变化,可陈之晋的感知却变了。
他的灵眼不同于别人。寻常人的灵眼简直可以说是一个鸡肋,弃之有肉,留之无用。陈之晋的灵眼就像一只仙人俯视之眼。每次灵眼发动,陈之晋都能够看到周围方方面面、大大小小的景物,看得清晰无比。
起初灵眼的可视距离只有十米范围,后来开始缓慢增长。陈之晋亦不清楚灵眼成长的原因,他经常想主动打开灵眼却不得其法。
年少已阅万书的陈之晋知道灵眼会是自己的一件最大底牌,所以一直没同人说。如今在陈云、闻年两个名丹大成的修士面前灵眼突然发动了,陈之晋不禁慌了神。
他仔细考虑了说辞,决议将灵眼说成自己领悟某种法术,又借由脑里藏书编造出一套自认为破绽较少的说辞。陈之晋将心神强行安定下来。
好在这次灵眼依旧没有在他的眉心露出痕迹。闭着眼的陈之晋也久久没有听到陈云、闻年的询问声,遂专心于凝神配合额心的寻根木探视金丹里的仙根。
在陈之晋灵湖破碎、金丹凝成时,体内伴生于身骨的仙根被折叠包容在金丹里。陈之晋突然升起想把仙根从金丹里拔出来的念头。这个念头一生出来就如苦竹七日拔高百尺,陈之晋根本无法抑制它。
陈云手里的寻根木上有一丝丝雾白色的灵气弥漫,然后又像染汁一样透进寻根木里。灵气缓缓从陈之晋额头涌出来,陈云等待了十几妙道:“晋儿,静音凝神!”
“是。”陈之晋慌忙把心神里的念头都扔了出去。寻根木上灵气弥漫的速度顿时快了好几倍。见此,陈云脸上冒出笑容来。
很快,陈之晋方才生出的念头又冒出来。他想起以往凭借骨头血肉里的仙根接引天地灵气入体的畅快,再比较现在打坐时灵气对自己隐隐的排斥感,更加想把延寿金丹里的仙根拔出来再放回身体里。
“晋儿,若不能静心就默念些经文诗词。”陈云看到寻根木上面的雾白色灵气竟然在慢慢往陈之晋额头回钻,赶忙说道。
“奇怪。他眉心有东西在和寻根木抢灵气。寻根木好像抢不过它。”闻年在一旁说道。
“可能是晋儿修了什么法眼吧。”陈云道。
陈之晋此时已顾不得外面陈云与闻年说什么了。他如今的处境很是怪异。他明明知道仙根不可以从金丹里拔出来,可就像他身体内有了另一个自己,这个自己不是陈之晋幻想出来排解杂念的,倒像是本来就存在着。只是平时陈之晋没有仔细寻找,所以看不见这个自己。
体内突然出现的这个自己浑身都湿漉漉的,给陈之晋一种污浊之感。陈之晋正极力压制自己用灵气捏碎延寿金丹的欲望,眉心的灵眼又发动了。
一股清气从陈之晋眉心顺着脊椎流入丹田里,陈之晋感觉浑身都像贴了套冰布,凉透了。一瞬间,陈之晋心神安静了,所有杂念都没了踪影。
陈云手里的寻根木突然疯狂吸收灵气。雾白色的水刻纹很快布满了寻根木的表面。闻年见了呼道:“灵气浓度九成六以上,真是道根。而且还是道根里最好的一类。”
“吾族幸矣。”陈云喜道。
尽管一直猜测陈之晋是上品仙根,但陈云一直觉得心里没个底,惊喜如同大石一直在空中落着。这块寻根木现在做了陈云的底,让陈云心里的惊喜彻底落在了踏实地面上。
“喜事。我从未听说有上品仙根超过一百五十年名道的。或许小晋会比我更早悟道朝神啊。”闻年叹道。
“你收收心,不要执着于阴阳大道,现在就可以凭着阳生之道修出朝神来。”陈云讽刺道。
“等你收心弃了自己的万物生道,我就陪着你一起修朝神。说好一起升月嘛。”闻年道。
他们两人相差了一百多岁,本来只是偶遇,按理一辈子都不会有太深的交集。正是两人共同坚持各自的大道,才会结下后面一百多年的交情。
闻年不是楚山四国之人,他是内陆神仙。游到吕阳遇到了陈云,后来陈云回到楚山,闻年就跟着来寿方旁边的蒙城开了间小铺子。这两位修士的感情,更深于夫妻。
“慢说那些,我孙儿在你这查出来上品仙根。你不该送些礼物?”陈云忍住心里的触动,转了话题。
“刚耍计强要我两件宝贝,现在你还要我送礼?”闻年假怒道。
“呵呵,你微界里还剩下些什么东西我可一清二楚,今天不拿出点好东西给我孙儿,老夫就与你绝交十年。”陈云哼道。
两人的交情,就算陈云戏说要绝交一辈子也是无碍的。可陈云不舍得说这么久的时间,他无法想象若自己悟道朝神,闻年却寿尽死去时,自己是否还有勇气空渡剩下的千年岁月。也正是一句绝交十年,话里想断不愿断的情谊,才最是感人。
“依你。”闻年无奈地摆手划开天地,一道小门出现在半空中,里头有一方十立方米大小的天地,有土有云亦有白光青草。
“嗯……”陈云伸眼在闻年微界里挑拣,“那个,要那块鱼灵玉。”
“要这个作甚?”闻年招手从微界里取出一块鱼状玉佩,这鱼本应是鱼翅的地方是两片伸展开的羽翅,“小晋已经结丹,仙根已经被纳进金丹里,这玉对他没用。不如选百松果,可以让小晋体会百天无眠的妙处。”
“不不不,鱼灵玉难得。留给小晋儿子用。”陈云喜道。传言里上品仙根者若与修士婚嫁,第一代子辈必然伴有仙根出世,陈云是想为孙儿的儿子谋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