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中旬,陈之晋带着谢充上路了。事前,陈之晋趁着市集淘了许多物品。一把八锻铁材质的长剑,一把小匕首,一些解毒丸,还有水囊、试毒针等等都被陈之晋装备在自己身上。
听说儿子又要离家,朱蕙万死阻拦。陈宁修出面抵挡,在他看来儿子要去外面闯荡是件好事。只是可怜陈宁修为了支持儿子,好了两年的手臂又被朱蕙掐得全紫了。
修微与朱菇都知道陈之晋要离家。朱菇前次没等到,这次也懒得出来了。最后陈之晋在朱邑外的送别亭就看到了自己的祖父和王修微。
“远游不求其他,但求能归。万事要小心,知道吗?”祖父扶着陈之晋双臂嘱咐。
“孙儿明白,不敢让祖父担心。”
“不让我担心。上次偷摸摸就跑了两年。要是去玩还好,你那是跑去打仗啊,要死人的!以后可不要再做那些事了。阿爷打听得清楚,你那旬季军分明就是一个长年不动的守军,你也不要出去乱晃悠。”
老人只以为陈之晋要回旬季掌军,所以交代的多是训练兵士、结交属下的法子。陈之晋不想祖父担忧,一一应下祖父的话。等祖父让开身子,陈之晋看到修微涨着脸正纠结。
看见陈之晋望着自己,修微终于深吐气低头道:“晋郎……晋郎要多加小心。修微在相亭等你。”
“此去不知要费多久。修微还是……”陈之晋遭遇过刘喜泣那番事,一直不打算再陷入情爱场里,当他要开口拒绝王修微的半开情话时心里犹豫了,本想好的话自己扭了意思借陈之晋嘴巴说出来。
“不会让你空等的。”
语如惊锤,又像大手,把修微的心弄得跳个不停。她抬起头猛地点头:“修微等你!”
“哈哈,老夫已见重孙面目。”祖父在一旁大乐。
“你无事可去陪祖父下下棋,且算替我尽孝。”陈之晋拉起王修微的手。
“修微会的。”王修微脸更红了。
上路了。忍了许久的谢充终于开口道:“听他们话,你职位好像不小?”
“闲职而已,有我没我都一样。”
“你武艺如何?”谢充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
“还算不错,用这把剑可以一杀十二人,两百人留不住我。”
“那要是带上我呢?”谢充指着他自己。
“这个……谢世公身手亦是了得,应该无差。”
“那好,我们不走官道去新亭了。我们走近道去。”
“近道,什么近道?”
“西边,有一片小沙漠。越过它就是新亭地界。走这条道可以帮我们省半个月的时间。”
“西边……我记得西边两国交界处是一片雄山,没有什么沙漠啊。我们这里近海,怎么可能有沙漠。”陈之晋不信。他当初研究劫粮,把能拿到新亭地图都看了。他可没在任何一张地图上看到过沙漠两颗字。
“亏你还是个将军。地形有变都不知道,要你去打仗,迟早要覆没。”谢充大批道,“那一块本来是老山老林,前几年突然就变成沙漠了。据说是地动导致的,也有人说是那里出了不干净的东西把山吃了。”
“这听起来有些邪乎啊。没必要为了半个月的时间去犯险。”陈之晋觉得不是地动,或许就是出了什么大妖怪。
海滨几国灵气微薄,没人愿意来这儿当神灵。所以这附近最乱,出了妖怪不会有人管的。
“怕什么,没那么邪。老汉当年由人陪着走过,除了遇到几伙劫匪,啥事没有。咱俩身手都不差,最不济也不会死掉的。”谢世公交友四方,行医诸国,他应该的确是走过那片沙漠。
“你走过几回?”陈之晋还是担心。他现在就只是凡人,万一真遇到妖怪必然是死局。
谢充也看出陈之晋的犹豫。他虽只走过一回却认真正经地回答:“老汉走过三次,一去两回,都没啥事。”
“三回都没事,那应该不会出大事吧。”陈之晋考虑着最后答应了,“行,我们走沙漠。听说过地动,还没见过。这次就去看看地动后的沙漠。”
其实他还是觉得那里是出了妖怪。只是谢充说自己走了三回都没出事,另外按谢充的说法沙漠里还有匪徒。贼人能在沙漠里久活,说明那片沙漠并不致命,没有大的风险。
陈之晋心急,谢充说过送他东西的鬼清要去内陆。越晚到新亭,找到鬼清的几率就越小。所以陈之晋才答应走近道,省下半个月时间。
十日马途,谢充指着前面的荒凉:“这就是那片沙漠。只是小沙地,风沙不多,骑马也能走,只要一天就能走到另一头了。”
“那就走吧。”陈之晋呼马进入了风沙地里。
天地渐渐变得枯燥,满眼都尽是黄沙,看不见一点其他颜色。长久待在这种环境里,普通人是会发疯的。好在陈之晋两人都不普通,他俩一路静寞赶路。
“天色晚了,该找个地方休息。沙漠的夜晚可冷得紧。”谢充笑道。
“你看前面,好像有绿洲!”陈之晋道。
“不可能。这么小一块沙漠哪来的绿洲。这是……”谢充刚开始反驳就被眼前的景色打击了,“没道理啊,上次我来都没这东西。”
“书里说,沙漠里的海是会跑的,绿洲也跟着跑。可能是你上次路过它还没到这吧。”陈之晋解释道。
“是吗。”谢充将信将疑。他还是不信这么小一片沙漠会有海子,会有绿洲。
“里头好像有人住。”陈之晋眼睛比谢充好,他先看到了绿洲里的房子。
“慢!”谢充扯住陈之晋的马缰,“我说过,这片沙漠里停留的只有匪人。”
“无妨。不怕他们,正好借他们的房子挡风沙。”陈之晋对自己的实力还是很自信的。
前面那小绿洲有一百多人就是极限了。就算全部人出来拦陈之晋,他都有信心逃走。故而他完全不惧,反复催促谢充跟他一起过去。
谢充细想也觉得凭自己身手不会出大事,最后与陈之晋一起进了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