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说什么?让我也听听吧。”
泊烟拉着云辞镜的手走进花厅,饭桌上的三人立刻停止了交谈,齐齐朝泊烟看去。
“烟儿……”
秦誓下意识地喊出泊烟的名字,从泊烟出现在花厅里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已经安定了下来。彷佛刚才叶返生说的话都已成了过眼云烟,再也激不起他心中的任何波澜。
叶返生招手让侍女添了两副碗筷,泊烟和云辞镜双双落座。两个人的到来,让饭桌上的气氛更加尴尬。叶返生也不再为了陆舟移的事跟秦誓辩解,于是故作轻松地岔开话题,随便聊了起来。
“云姑娘最近可有什么不适?”叶返生问道。
云辞镜自进了花厅之后就没有说过一句话,一直安静地坐在叶返生身边喝着热茶。几个人之间的氛围太过僵硬,她也识趣地没有出声。尤其是看见秦誓也在场,想起过往的种种,为了避嫌,就连座位也是做得离他远远的。此时叶返生开口询问,她更是恨不得立刻夺门离开这里。
“多亏叶先生妙手,我……并无不适。”
“那就好。”叶返生说道。
在大家都以为这个话题会就此过去的时候,陆舟移却突然问起了云辞镜。
“云姑娘刚才和泊烟在花园里做什么?为何聊到晚霞已至才姗姗来迟?”
云辞镜看了看泊烟,见她神色不改,就放下心回答道:“我只是在花园里碰巧遇到泊烟,一个人无聊就拉着她下了盘棋。谁知辞镜技不如人,但又不甘心就此认输,于是就缠着泊烟多下了几局。谁知回过神来已经到了傍晚,就急匆匆地跟她一起来了花厅,还望少庄主见谅。”
“我竟不知云姑娘和泊烟如此亲近,你们原来在定北侯府的时候也是这样相处的吗?”
陆舟移若有所思的看了秦誓一眼,见他脸上的神情愈发难看,就又补了一句。
“说起来,泊烟还应该叫你一声嫂子吧。”
陆舟移的话音刚落,秦誓立马呵呵的笑起来,“陆少庄主真是好记性,竟连侯府的家事都知道得如此清楚,我尚未对外人提起过泊烟的身份,你怎么就知道她是我的妹妹呢?”
“是我记错了不成?”陆舟移的笑意更甚,关系到泊烟,竟连嘴里说出的话都没了谱子,“难道泊烟已经成了你的夫人?她们俩往后还要互称姐妹不成?”
“陆少庄主!”云辞镜终于忍不住喊停了这场闹剧,她攥着袖子,一字一句地吐出了实情,“我已经不是秦公子的夫人了,泊烟喊我一声姐姐也不为过。”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无不震惊,只有秦誓一人安然坐在座位上,脸上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泊烟不敢相信地看着秦誓,见他脸上没有半分惊讶,心里便有了答案。
“誓哥……她说的是真的吗?”
秦誓没有否认,只点了点头。他站起身,向叶返生深深行了一礼,一脸平和地说道:“多谢立雪山庄之前的多次援手,秦某无以为报。倘若他日贵庄有何诉求,可以尽管提出来,秦某能做的定当尽心竭力。”说完牵起泊烟的手,对陆舟移说道:“我和泊烟不日便会成婚,到时还望陆少庄主移驾,前往侯府观礼。今日已经叨扰了许久,我们就不耽误各位用晚膳了,秦某失礼,各位请留步。”
“誓哥……”泊烟对秦誓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到讶异,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秦誓拉着走出了花厅。
“誓哥你等一下。”
出了山庄门口,泊烟好不容易挣脱了秦誓的手。两人站在习武场上,秦誓一脸严肃地盯着泊烟,缓缓开口道:“你愿意嫁给我,成为侯府的女主人吗?”
“我……”
泊烟犹豫了一会,旋即被秦誓揽进怀里。秦誓紧紧地抱着泊烟,贴在她耳边声音嘶哑的呢喃着。
“难道你喜欢那个陆舟移吗?难道你要就此离开我吗?他说你给了他定情信物,他说你们之前认识,我不敢相信他的话,我也不想相信。嫁给我吧烟儿,永远都不要离开我好吗?”
泊烟的颈窝里多了些温热,她拍了拍秦誓的背,让他一点点平静下来。这是她第一次见秦誓落泪,她才知道原来秦誓这样稳重的人,也会因为别人随口说的几句话胡思乱想。
这可不像平时的你啊。
“我不会离开你的誓哥,我发誓!我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你就是我的唯一,如果嫁给你可以让你安心,那就这样做吧,好不好?”
秦誓将双臂收得更紧,把脸又埋的更深了些,泊烟身上带着体温的香气让他倍感安心,他希望这样的安心能在他心中一直留存,不论是夺人所爱也好,舍弃立雪山庄的援手也罢,他都愿意去做。
陆舟移躲在山庄的大门后,看着被秦誓抱在怀里的泊烟,胸口的某处微微痛了几下。
叶返生也一同目睹了习武场上的情景,他拍了拍陆舟移的肩膀,摇摇头独自返回了庄内。
陆舟移一个人望着两个人远去的背影,他只觉得今天山上的风格外冷,冷得连他自己都觉得整个人一下子失去了温度。
次日,定北侯府的人送来请帖,说秦誓和泊烟两人将于三个月之后举行大婚仪式,邀请陆少庄主和叶先生同去定北侯府赴宴。陆舟移一听是定北侯府的人,立即将人轰了出去,还下令山庄上下不准任何人开门。
秦誓回府交代了三九,让他留在山海城准备大婚要用的各种物什,自己则借着上书回禀西北山匪的事觐见了龙座,请他下旨赐婚。龙座为了安抚刚刚失去父母的秦誓,也为了能让他安心留在西北,就依着秦誓的意思下了旨。万事俱备,定北侯府的喜事再次传遍了山海城,比之雪夜公主和亲的时候更加盛大。而这场喜事的两个当事人却悄悄结伴返回了西北,避开了这场大婚之前的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