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驹过隙,一个月转眼就过去了。
这日,是西平郡王的及冠礼。及冠礼在太庙举行,皇帝亲临。原本谢嘉祯是无缘这种场合,但由于西平郡王未婚妻的身份,她得以随大伯父一同观礼。
西平郡王自小长于深宫之中,开府后又是深居简出。自从烧伤了脸,连每年皇宫年宴都不出席了。所以认识西平郡王的人少之又少。在场的官员们也就每月初一,西平郡王入宫请安的时候见过他。
远处一名男子头扎发髻而无冠,衣着藏蓝色锦衣外袍,金丝滚云纹嵌于袖边。浑身散发着奢华而不张扬的气质。脸上戴着半块印制面具,看样子这位便是她的未婚夫了。
远远看着男子挺拔的身姿,缓缓地沿着长长的阶梯往祭坛走,谢嘉祯心里居然升起一股感动。就像陪伴了这男子很久,终于看到他从一个男孩蜕变成男人。
谢嘉祯低头浅笑,自嘲道,花痴。
嫁给他,感觉还不错。
及冠礼的规模已经远超出郡王的礼制,恐怕三年后大皇子的及冠礼也达不到这样的规模,皇帝对这个弟弟的宠爱真是让所有皇子都嫉妒。
礼毕,一位公公前来唤她。
谢嘉祯看向大伯父,后者点点头,轻声嘱咐道:“切记谨言慎行。”
谢嘉祯点头,随公公走上马车,马车一路行驶,眼见不是回城的路,立生警觉,“公公,这是去哪?”
“谢小姐稍安勿躁,咱家身负皇命,定会把谢小姐安全送到地方。”
谢嘉祯掀开帘子,努力记住走过的路线,万一一会有什么不测,还能逃跑。
马车行至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坐落着一处精致的院落。
“皇上吩咐咱家把谢小姐带到此处,里面有人想见谢小姐,咱家要赶着回去复命,就不陪谢小姐了。”
“那我一会怎么回去?”这里位置偏僻,回城怕是要走上一天。
“谢小姐放心,三日后会有马车来接。家里也都安排好了,不必担心。”
三天?谢嘉祯看向这个院落,心里有了个答案。
院子里有个宽大的荷花池,此时正值深冬,池面结起一层薄冰,院内一片肃然,唯有院内一角有一树梅花含苞待放。
腊八节天寒地冻地把人叫来这里做什么,原本还打算为母亲煮一碗腊八粥,现在却要在这陌生的院落里度过三天,心里升起一股火气。
谢嘉祯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径直往屋里走,爱出来就出来吧,反正我不去找了。
整个院落似乎没有一个人,进了屋也不见有炭火,无奈,谢嘉祯只能往前走,她心里感觉很不妙,说不定整个建筑有炭火的只有一个房间。
有时候,女人的直觉准得没有任何道理。
走了约莫两刻钟,路过了两个院子,进屋总算感受到了一丝暖气,就是这里了!
谢嘉祯加快步伐,屋内还是静悄悄的,一名男子手捧着书,斜坐于窗前,似乎正读得入迷。
男子身着淡黄色暗纹锦衣,头发懒懒的用一根玉簪固定。剑眉英挺,眼睛低垂,嘴唇厚度正佳。窗外夕阳的日光散落于他的发间,整个人融入周围的环境,像一幅画,美好的让人不敢打扰。
谢嘉祯心里咯噔了一下,在这个地方怎还能生出这般心思?虽然公子俊美,但非心中所想,心中有一点挫败。
谢嘉祯上前一步,行了个礼,“谢家女前来叨扰,不知公子有何指教?”
男子懒懒的抬眼,看着面前的少女,不似故作镇静,指着面前的位置请她入座。
自谢嘉祯走入庭院起便有人在暗中观察她,在她进入这个屋子之前,听到手下说她漫无目的地闲庭信步般走过来,心里不由得对这位未婚妻起了好奇之心。
闺阁女子少有这般胆量,没有丫鬟陪同,没有哭闹,安安静静,甚至脚步悠闲的逛了两个院子。
“你可知我是谁?”
“不知。”
“那你还敢独身前来,你就不怕我对你图谋不轨?”男子给她倒了杯茶。
谢嘉祯看了一眼,没有碰,冷静地说:“特地安排一位大伯父熟识的公公,就是为了让我放下戒心跟他走。如今我是准西平郡王妃,公子看起来是个聪明人,不会自找倒霉。只是,我原本以为在此处等我的是郡王。”
男子挑眉,没想到名不经传的谢大小姐原是个如此聪慧机敏之人。
这也不是奇事,父亲早亡,本家的妹妹过于出众,就把她的光芒完全遮住了,阴差阳错,倒是便宜了他。
“你又怎知我不是郡王?”
谢嘉祯脸色不变,心中微叹,我倒希望你是,长了这副好皮囊,不知道便宜了哪家姑娘。
“天色不早了,不知公子唤我来有何事?”谢嘉祯生硬地岔开话题。
其实她心里有些疑惑,如今她是皇上的准弟媳,为何皇上会让她和一个陌生男子单独见面?难道是皇帝想悔婚但是想不出招数,想要毁她声誉来退婚?
想到这里,谢嘉祯立马警惕起来,身体紧绷地盯着面前的男子。
男子把她这副变化收入眼底,好笑地看着她突然警惕的样子,嘴角微扬,“现在才想到莫不是太晚了?”
谢嘉祯立刻站了起来,有些气恼自己被美色乱了心,才这么迟钝。
她厉声道:“看公子的衣着似出身显贵,怎的也干这等龌龊事。”
男子面不改色,看了一眼那杯没动过的茶,无所谓的说;“皇命难违。”说着,漫不经心的起身向她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