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务元一惊,他没想到商湛云竟对他信任至此。难道昨夜的那些话都是假的吗?
“王爷,末将恐怕当不起这样的重任。还是请王爷派一名监军吧。”
“诶。”商湛云在车中摆手,“大将军不必推辞。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是我的准则,我既已委任了你为大将军,便没想过要派什么监军。”商湛云突然停顿,“不过监军虽然没有,我手下倒是有几个不成器的书吏,想要派到大将军帐下去历练历练,不知道大将军可否容纳呀。”
齐务元一时猜不透商湛云的意图。他如果想要监视他,直接派监军就可以了。但是他现在既然为了表示信任而不派监军,却为什么又要派书吏到他的军中呢?难道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商湛云手一挥,四名文士打扮的人走上来向齐务元行礼。
“大将军此次出征,我没什么好送的。今天特地请了流连馆的头牌叶紫青姑娘,和古琴国手斛律明月大师一起为大将军高歌一曲,以壮行色。”
在整座邺城,叶紫青的名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作为流连馆的头牌,她人美歌甜,任何人家不论是婚丧嫁娶,如果能够请得她亲临献唱,那都是增光添彩的事。
而国手斛律明月的名字则没有多少人知道,原因就是她的成名地乃是在洛阳而非邺城。她是先帝亲封的国手,却不知因何缘故来到这邺城落脚。
有传言说她是被商湛云请来的,也有说是被抓来的,更有甚者说她其实是商湛云的相好的,这是投奔他来了。不管怎么说,自从她来到邺城以后,第一琴手就非她莫属了。
大军出征,请一个歌姬唱歌送行,传出去怕是不好听。
然而当叶紫青出场的那一刻,慕容金城却呆住了。
崔胤察觉到了他的变化,轻轻的问。
“怎么,是你认识的人?”
慕容金城面上一红,冷冷作答,“不认识。”
经过上次的事,崔胤因功被封为了队主,慕容金城和齐帅两个做他的副队主。三人一起统领第九队的五十名士兵。
前锋营一共有两千人,分作两个千人队,每队由一名千人督统领;千人队下设二十队,每队五十人。这是最基本的作战单位。
齐务元刚想拒绝,叶紫青的歌声已经响起。
与此同时,商湛云身后一辆遮盖着厚重帷幕的车中有琴声传出,应该就是国手斛律明月在其中。
“为君歌一曲兮别离,
与子征战兮望归;
前路迢迢兮路不平,
与子期许兮秋叶落;
悲忧穷戚兮陋室,
子不归兮梦魂落;
雪消冰解兮君不归,
心恋君兮南山柏。
叶紫青所唱的乃是一首征歌,讲的是丈夫出征以后妇人的的心境变化。
叶紫青歌声清晰明越,闻之令人神怡。斛律明月琴声悠扬,如丝丝细雨,浸人心脾。二人琴声歌声均为当世一绝。
这里的听众虽然都是些上阵杀敌的莽夫,不过一个个全都被琴声歌声感染,那些有家室的战士甚至偷偷的流下了眼泪。
琴声止住以后,车中人低声说,“诸位将士都有父老妻儿,都是为了自己和家人征战,还有人在故乡等待,望大将军凯旋而归。”
“多谢大师吉言相赠,谢王爷恩典。”齐务元在马上躬身行礼。
商湛云掀开车帘,“大将军靠近些,本王有些私话想对大将军讲。”
齐务元带马走近车旁,两人之间仅隔一面车帘,商湛云的声音娓娓道来。
“刘文忠手上有一样东西,你这次务必替我拿到手。”
“请问王爷是什么东西。”齐务元低声问。
“玉玺。”
齐务元大惊。
“玉玺?那不是在洛阳太清殿中吗?”
商湛云摇摇头,“我说的这个玉玺并非太清殿上的玉玺,而是秦始皇的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
“据说刘文忠得到了秦始皇的传国玉玺,这才是他反叛的真正原因。”
刘文忠贪财他知道,他喜欢玩女人他也知道。但是他怎么会挖出传国玉玺来的?
这传国玉玺据说是秦始皇当年以和氏璧雕成,以后历朝历代的皇帝都以得到这枚玉玺为正统。然而三百年乱世末年,这枚传国玉玺却失于兵乱之中。大殷开国,因没有传国玉玺,太祖武皇帝引以为恨,不得不请雕工仿原样重新雕刻了一枚。如今八百年过去,这枚传国玉玺突然重见天日,这难道是预示着什么吗?
“这枚传国玉玺我是无论如何也要得到手的,你就算将整座青州城翻个个也要替我找到。”商湛云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论牺牲多少人,我只要玉玺。”
齐务元沉默了一会儿,“是这样么?那我明白了。”许久,他转身而去,“既然这是王爷的意愿,就算拼了性命我也一定帮王爷找到玉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