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院里,面色红润的妘倾城喝着药,听翠竹说着听雪院的情况。
“你说什么,她居然认识了沈家和孔家小姐。”
翠竹点头,“没错,二小姐被封县主的当天,安宁公主借此庆祝向她介绍的。”
妘倾城好看的面孔,忽的狰狞起来。她曾经想尽方法接近孔家和沈家小姐,只为能够让自己的名声有帮助。谁成想,这个从不出府门的妘倾歌,居然这么快就与他们交好。能不让她生气?
翠竹被她的模样给吓坏了,试探着去叫她,“小姐——”
妘倾城回过神来,恢复那个倾国倾城的模样。她走到书桌前,拿起笔,冥想一会儿后,开始奋笔勤书。
随后将写好的书信放到信封里,交给翠竹,“戴着请帖,将这封信交给祁家三小姐,务必要快。”
翠竹拿着信,便匆匆离开了院子。
而这时,姨娘柳氏笑盈盈走了进来,看着焦急的翠竹,就疑惑的问妘倾城,“女儿,翠竹这是怎么了?”
妘倾城上前笑道,“没什么,我去让她办些事情,娘来找我有什么事嘛?”
柳氏恢复刚才的好心情,与她说,“泽儿年前就要回来了,我想着准备一下。”
“是嘛。”妘倾城也是欣喜,“哥哥要回来了,太好了。”
其实,柳氏不仅生了妘倾城一个女儿。她当年怀的是龙凤胎,所以,妘倾城和妘奕泽是相同的年纪。
柳氏见女儿红晕的脸多了一丝惨白,心里就怒火冲天,“倾城,等你哥回来了,一定帮你教训妘倾歌那个死丫头。”
妘倾城也是这么想的,只要妘奕泽一回来,她办起事来也方便。
妘倾歌,是她必须铲除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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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听雪院里,一袭白衣的妘倾歌,一脸不爽的拿着剪子〖修剪〗着海棠花。
冬雪看那海棠花被她修剪的不成样子,实在看不下去了,“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海棠花得罪你了?”
要不是冬雪提醒,妘倾歌还真不知道,那美丽的海棠花快被她剪秃了。
她撂下剪子,转身回屋去喝茶,而她像刚从沙漠里跑出来一样,喝了好几碗茶水。
春风怕她涨肚,就去阻止,“小姐,你喝的太多了。”
妘倾歌放下茶杯,又开始在房里来回踱步。
四个丫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从自家小姐早起到现在,她就一直保持着皱眉,失魂,和愤怒的表情。他们很想去劝,很想去安慰。可与她说什么,她都是:嗯,好。要不就是停下手中的活,去做别的事。就好像中了蛊似的。
其实妘倾歌只是在郁闷。
来这个平行世界,也差不多一个月了。她一直感觉有一个人,时有时无的在她的窗外盯着她,让她以为那是妘倾城派来监视她的,也就没在意。
而就在昨天,妘倾歌明显的感觉到那个人靠她越来越近,她早已准备好将那个混蛋做成药人的打算,可那人居然是戴着面具的胥君琰。让她想生气也生不出,想下手也不下去。回想当时对他那么客气,她又郁闷羞愧的要死。
妘倾歌现在满脑子都是胥君琰昨晚的平静和清冷。她强令自己,不能这样。就开始像中蛊一样,接受命令的去做事。
可她站在实在是受不了了,拉着冬雪就进了卧房。
冬雪以为自家小姐正常了,就疑虑的问她,“小姐,你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嘛?”
妘倾歌摇头,依旧皱着眉和她说,“换衣服,我们出门——”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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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年关,大家都纷纷开始买年货。准备家人团聚,走访亲戚。
可这热闹的街道上,妘倾歌却一点都不感冒。
她身着缟色男装,手持折扇,给人一种能说会道的小白脸形象。唯独鼻下的小胡子,显的特别有违和感。
旁边跟着穿男装的冬雪,略有些不适应的问,“小姐——”她觉的不妥,又改了称呼,“少爷,我们这是干什么啊?”
妘倾歌不理,自顾自的在这熙熙攘攘的街道上逛。她也不知道干什么,只觉得逛街就能忘记那张脸,就这么胡乱逛着。
冬雪看出自家小姐又来脾气了,悻悻的不在说话。
逛着逛着,时间已过了一个时辰。妘倾歌疲惫的抬头,看见一张招牌上写着——幻音坊。
在看幻音坊门前,一打扮花枝招展的妈妈,在那风骚的招揽和迎接客人。
妘倾歌摇晃手中的折扇,玩味的勾起嘴角,“有意思——”随后,便过去看看。
那幻音坊的妈妈一见妘倾歌,就夙的红起脸来。她从未见过如此白嫩的小白脸。便夹着手中的娟子上前问她,“这位公子,打茶还是吃酒啊。”
妘倾歌淡定的摊开折扇,展现翩翩公子的风范道,“打茶。”
一听打茶,这位妈妈露出失落的眼神,却依旧不失热情,“那公子和我来吧。”
在东冥有这种说过说法。女倌为吃酒,男倌为打茶。很多地方都是单独开的,而这幻音坊不同。这里东侧是女倌,西侧是男倌,而且,这两个地方完全看不到对面情况。
可见东家的用心。
妘倾歌刚要和妈妈进去,冬雪就红着脸拉住她,“小姐,你——”
她拉开冬雪的手,笑道,“如果害怕,你就去对面茶楼坐坐。”
冬雪当然害怕了,她从来没去过这种地方。一听〖打茶和吃酒〗就不是好地方。可那又如何,为了保护自家小姐,她必须挺着。
“我和小姐一起吧。”
妘倾歌不在多言,和妈妈一起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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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幻音坊还真是够大的,他们走了好一会儿,这妈妈才把他们带到位置上。
一坐下,妘倾歌端起茶碗就喝了口茶。妈妈见她爽快的模样,便笑道,“公子稍等,一会儿人就到。”
那位妈妈走后,妘倾歌观察起这幻音坊。
她坐的位置,可以看到楼下表演的歌舞台。她在看向对面,除了一排排在那勾搭男倌的男子,也没什么特别的。
就在她觉的无趣时,两个打扮妖艳的男倌,端着酒,坐到他们身边。
那身着莲青色的男倌,尖锐着嗓子说道,“公子,让您久等了。”
妘倾歌乐呵呵的端起折扇,抬起那男倌的下巴,“你叫什么名字?”
那男倌害羞道,“奴家莺歌儿——”
“有意思。”她端起热茶,喝一口,看着表演台问他,“歌舞什么时候开始。”
叫莺歌儿的男倌回她,“就这会儿子了。”
她知道的点点头。
在看向冬雪,那个穿红色衣裳的男倌一个劲儿的和她说话,而这丫头低着头就是不说话。
妘倾歌知道,她从来没进入过这种风月场所,除了相府里的家丁和小厮,也未接触过其他男子。这般低着头不说话,一定是害怕了。
她放下茶杯,问那男倌,“你叫什么?”
而那红衣男倌的声音比莺歌儿尖锐,“奴家红雪——”
妘倾歌挥手,让他坐过来,“那是我贴身小厮,过来吧,和我说说话。”
那男倌很听话的坐了过去。
冬雪见他走了,低着的头也终于抬了起来,紧张的喝着碗里的茶。
反观自家小姐,她就像经常接触这种场合般,和那两个男倌有说有笑的。还时不时的捏他们的腰,说一些下流的话。
让冬雪听着就脸红。
其实呢,妘倾歌对这种场所在熟悉不过了。自从胥均琰因任务失败被杀后,她就故意去夜总会里找玩少爷。
她不相信胥均琰死了,她想用这种方法刺激他。
因为当初和胥均琰吵架,她就来了这,故意气胥均琰。当找到她的时候,胥均琰气的恨不得想撕了那两个男的。而他没有这么做,只是找了些证据,把那家夜总会给抄了。
当她在去时,没有人来找她,更没有人因为她,而端了那家夜总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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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过了一会儿,楼下的歌舞台上,缓缓走来一名女子。
她蒙着面,坐在琴桌旁,准备弹奏。
那纤细的手指抚着琴弦,一曲《高山流水》回荡幻音坊。
那琴声优美,仿若沁身于山谷,高贵又优雅。
众人听的浮想连连,似乎身临其境般,连身边的男倌都不在乎了。
而就在这时,一个充满嘲讽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他们的幻想,也打断了那女子的琴声。
众人怒不可遏的看向那身着缟色衣裳的小白脸,想着让妈妈把他给赶出去。
妘倾歌不然,她摊开扇子,平静道,“幻音坊的歌女,也不过如此。”
众人纷纷鄙夷的眼光看着她,甚至有人呼道,“人家弹的不好,你怎么不去。”
妘倾歌不怒反笑,“琴弹的是不错,不过本公子是来要热闹的,不是来平心的。”
只见妘倾歌喝光杯子里的茶,转动手镯,拿出树屋里的鞭子。起身一伸手,将鞭子缠在梁上,跳到那抚琴的女子身旁。挑逗她,“小美人,可否让我来一曲。”
那女子抽开她的折扇,后退了两部。
而看到这一切的冬雪傻眼了,她没想到,自家小姐会功夫。
妘倾歌将折扇插在腰间,坐在席上,摸了下琴弦后,开始一通乱弹。
这声音惹的众人心烦意乱,捂上了耳朵。
当那杂乱的声音结束后,接下来的声乐,让众人折服在这公子的琴音和歌声下。
妘倾歌弹奏的不是别的歌曲,而是在她小时候看的电视剧歌曲,《逍遥游》。
他从小就喜欢仙侠类的电视剧,那一袭白衣和得得道升仙的感觉,让她特别向往。
当歌曲结束时,那句〖天若有情天亦老,不如与天竞自由〗,使的在场的各位拍手较好。称赞这首曲的心境与精妙。
是啊,〖天若有情天亦老,不如与天竞自由〗,在这个时代,很受用的。
曲子唱完,妘倾歌在一挥鞭,回到了原先的位置上。
冬雪崇拜的看着妘倾歌,“小——少爷好厉害,我才来不知,小姐写出了这么一首曲子。”
妘倾歌傲慢的喝着杯子里的酒,回放了一下原主的记忆。还好她会弹古筝,不然不知道怎么和冬雪解释了。
调戏了一会儿莺歌和红雪,妘倾歌看时间差不多了,放下银子,准备和冬雪离开。只是那位戴着面纱的女子,突然站在他们面前,屈身行礼。
妘倾歌跟着回了个礼,问道,“姑娘是怪我抢了你的风头?”
谁知,这女子非但没生气,还夸奖她的曲子有着潇洒自在的洒脱,让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还好是在古代,不然可有人告她侵权了。】
那女子又问道,“公子可否告诉奴家这首曲子的曲名。”
妘倾歌想了想,这首歌的名字叫《逍遥游》,是电视剧的主题曲啊。她当即就告诉她,“此曲,《东游记》。”
只见那女子先是一愣,随后笑道,“谢公子告诉奴家了,公子请吧。”
妘倾歌抬手作辑,便离开了幻音坊。
见妘倾歌走后,那女子【蹬蹬蹬】的跑到楼上,拿掉脸上的面纱,走进间屋子里。
只见一身着水绿色衣裳的男子,安静的在书案上写着字,即使有人进来,他依旧处变不惊的在那写着。
那女子向他鞠了一礼,便说道,“坊主,曲名为《东游记》。”
那东家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下笔,挥手让她下去。
女子出去后,他回忆着刚才弹唱的那个人,不觉皱起眉。
“涯驭——”
一手持宝剑的男子从窗外飞身进来,“属下在——”
他正色到,“去查那个人,看她是哪家小姐。”
“是——”又飞身一跃,出了屋子。
那白衣男子看着书案上的字,不禁念了起来,“天若有情天亦老,不如与天竞自由。”
随后,他勾起嘴角笑道,“你有如此心境,本王到真想知道,你是哪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