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在梅苑的众人纷纷离去,大家都各自回了院,开始各有各的想法。
新华院里,妘倾城一回屋,那气宇轩昂的尽头,尽数褪去,开始惶恐不安,“弟弟,你怎么看赵慕程这件事。”
其实,妘奕泽也有点拿不准主意,“这件事照常理的话,是二妹妹没错了。可是,她有什么能耐,居然能把赵慕程弄成样子。”
这也是妘倾城想不通的。妘倾歌向来被她拿捏在手里的,她比谁都了解那个蠢包。
可是有个地方她很不解,从那天妘倾歌被推下水后,她整个人好像一下子开窍了。突然懂得特别多,这让她不敢去招惹,怕落下什么把柄,坏了晋王的事。
但她气不过,既然不能对她下手,那就对她身边的人下手。她就想着让赵慕程去对付妘倾歌身边的丫头。
本以为事情应该是完美的,只要赵慕程得了那些丫鬟的身子,在给妘倾歌安个污名就好。
哪想,这丫头居然把赵慕程弄成了人彘,还污了柳府的名声。
越想越想不通,她干脆破罐子破摔,“总归这件事也没证据是妘倾歌做的,而且这件事也不可能查到咱们。李红玉要想得到她想要的,就不可能出卖我们。”
妘奕泽觉的妘倾城说的有道理,不过还是担心妘倾歌那边,“姐,我要不要派人去盯着听雪院。”
妘倾城摇头,“不用,她的院里一共也就四个丫鬟。要是突然过去,肯定会怀疑。”
“好——”妘奕泽又想起了妘若海在梅苑的说的话,“姐,今天父亲要来看娘,他是几个意思?”
一说到这,妘倾城也觉的哪里不对,“父亲把娘抬回妘相府时,就没来过咱们新华院。父亲和安氏鹣鲽情深,不可能做出一丁点让她伤心的事,连我也觉的奇怪。”
“那要怎么办,要不要让娘称病,让父亲回去。”
“不行。”妘倾城拒绝妘奕泽的提议,“父亲既然要来,就让他来。万一,娘真的能拿捏住妘若海呢。”
妘奕泽觉的不妥,“可是,在梅苑时,你不是说娘病了吗。”
妘倾城笑道,“就看咱们父亲怎么表现了。”她转生与翠竹说,“你去通知姨娘,说今晚父亲来新华院,让病中的她准备准备。”
翠竹是个机灵的,当即听明白了自家小姐的意思,准备把原话给柳氏带过去。
“另外,把这些话带去梅苑。”她又在翠竹耳边附语了几句。
翠竹心领神会,福身离开了新华院。
妘奕泽对于女人的事向来不上心,不明白姐姐什么意思。他也不想多问,只要看着她做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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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苑里
妘若樊他们怕妘若卓因为赵慕程的事缠上他们,就带着妘赫染出了相府,借口说是会学生。
妘若卓一家倒是急的焦头烂额。他们请来的大夫与妘倾歌说的一样,赵慕程不仅被断了根,而且这辈子都要躺在床上了。
其实,他们对于赵慕程根本没有什么感情可言,只不过是妘若卓升官的垫脚石,妘彩儿能嫁给好人家的附属品。
可他居然成了断了子孙根的人彘,这怎么让他们跟赵知府交代。
“爹,接下来怎么办啊。”妘彩儿丢了饱读诗书的才女气质,反而害怕的面目狰狞,“要是让姨父知道了,他不得和我们拼命啊。”
是啊,他要断了手脚还好说,可他断的是子孙根啊,他们赵家可就赵慕程一根独苗啊。
江氏开始出主意,“要不,我们去请晋王殿下帮忙?”
“糊涂——”妘若卓呵斥江氏,“让晋王殿下出面这种小事,我们在他麾下,就不在受待见了。”
妘彩儿急了,“那怎么办啊,我们总不能一直不告诉姨父吧,他早晚都会怀疑的。赵慕程这个白痴,到底得罪了谁了啊。”
这也是妘若卓想不通的,赵慕程那段时日并没有做出什么事来,怎么就被折磨成这样。
就在他们想着是何人时,妘彩儿身边的丫鬟来报,“小姐,外面有人带了话来。”
“谁啊?”
那丫鬟不知的摇头,“奴婢并不认识,不过她让我对老爷说,把赵公子害成这般模样的,是一个叫冬雪的丫鬟。”
“冬雪!”妘彩儿记得这个名字,“那不是妘倾歌身边的奴婢嘛。”
妘若卓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出了屋子,跑去赵慕程那里。赵慕程此时正被丫鬟喂药。他见姨父来了啊啊啊的叫个不停。
妘若卓上前安抚,让保持他保持冷静,然后问道,“慕程,告诉姨父,是不是一个叫冬雪的奴婢把你害成这样的。”
赵慕程一听这名字,果真激动的身体哆嗦,无神的眼睛也变得猩红。
妘若卓看他的反应,也明白大概知道了他的意思。
此时,他心中烦闷尽数散去,转而温和的与他说,“你先好好养着,放心,姨父会给你报仇的。”
一通话说完,妘若卓又回房开始提笔写信。
妘彩儿好像知道自己的父亲要做什么了,上前问道,“父亲这是要通知姨父嘛?”
“没错——”他在那奋笔疾书,把事情添油加醋的写了下来,“这件事,只有赵知府亲自解决了。”
妘彩儿也这么觉得,只要把这件事通知了赵知府,妘倾歌怎么也会粘上些污名,到时候按照他们的计划,还不是水到渠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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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梅苑这么一闹腾,妘若海也告了假,没去上朝,和妘奕煊去了棠清阁。
“爹,”私下里,妘奕煊都这么称呼他,“梅苑是怎么回事啊。”
妘若海淡淡摇头,“谁知道呢,你二叔和三叔来京都,本就打着主意,哪想闹着他们自己了。”
妘奕煊也明白,只是好奇,这个赵慕程到底得罪谁了,“爹有没有派人盯着梅苑里的人。”
“没有。”妘若海眼里充满了不懈,“他们爱怎么闹就怎么闹,盯着他们反而更起疑。”
妘奕煊也这么认为,对于他的那两个叔叔他们爱怎么闹就怎么闹,总不会在妘相府里闹出什么幺蛾子。
“不过,那个姓赵的出事,那个三叔应该不会消停吧。”
“哼——”妘若海气愤的把手背过去,“他的目的很明确了,我还能说什么。”
妘奕煊一想梅苑里,妘若卓那副臭不要脸的模样,还真他恶心的想吐。他不想担责任,就把事情推到相府来。还真有他当年风范。
“这件事他们会通知那边的赵知府,我们得需要做些什么准备。”
一说到这个赵知府,他回想起了什么事,脸忽的沉了下去,“煊儿,你差人去查查这个赵知府,看看他在当地如何。”
“好,儿子这就去——”
在妘奕煊刚要踏出棠清阁,花嬷嬷端着一碗莲子羹走了进来,“老爷,夫人看您今天火气比较大,让我给您送来这个。”
妘若海看着放在桌案上的莲子羹,抬手用勺搅了搅,一股浓烈的苦味钻去他的鼻腔。
这味道,让他不觉苦笑,“夫人真是有心了。”
这浓烈的苦味,连妘奕煊也闻到了。但他知道,母亲送些苦味莲子羹的意思是什么,“父亲,母亲她生气了。”
妘若海知道,在梅苑里和妘倾城说的那些话,让她不高兴了。
他与花嬷嬷说道,“你先回去吧,等会我过去看她。”
花嬷嬷欠了下身,便离开了书房。
妘奕煊看向一脸惆怅的父亲,不知道该说什么,“爹,你要不要告诉娘啊。”
“还不是时候。”妘若海无奈的摇头,“过段时间吧。”
“那行吧,我就不关心你们老两口了。”妘奕煊退后欠了下身,“我这就去忙了。”
妘奕煊二话不说的离开了棠清阁。
棠清阁安静了,妘若海端起那碗恶苦的莲子羹,就像失去味觉般,将莲子羹一饮而尽。
苦笑一下后,端着碗,出了棠清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