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迎客还真是累啊,从早上到现在,妘倾歌就没有休息过。
什么这个官家子弟,那个王公大臣的,纷纷过来抬着箱子给她送礼,打哈哈。
妘倾歌反正一个也不认识,就点头微笑嗯的应付那些不认识的家伙。她本就是个脸盲,除了记忆深刻的人,在她眼里几乎都是一个样的,没必要刻意迎合他们。
可这客人接连不断的进郡主府,接二连三的往府里抬贺礼,妘倾歌也不可能拒绝。
索性将迎客的事情交给了夏雨,让她给打发了,自己回房去休息。
妘倾歌一躺在郡主府寝卧的床上,烦闷的挥着拳头,“这个胥君琰也真是的,居然告诉那么多人我立府了。哎呀,烦死啦,最讨厌这种虚伪的迎客啦。”
她一蒙头,不想在去理会这些事。
其实吧,她烦是有原因的。
女人嘛,总有那么几天情绪不稳定,何况她还是来了初潮的大姨妈。她肚子本就疼的要死了,刚才强忍着疼痛的笑脸相迎,已经是极限了。她现在是彻底忍不住了,弓着身子,捂着肚子的开始冒冷汗。
“NND,怎么比在我曾经十三岁初潮那天还疼啊。”
确实如此,当年的十三岁初潮,差点没把她折腾死。
当初她并不知道什么是大姨妈,只感觉她的肚子被人给打了好几拳似的疼。
更为严重的是,她疼的都吐了,而且还做了轮椅进出家门。
说她矫情是真不矫情,但没办法,女人必须经历这个痛苦的过程。
越想越不甘,妘倾歌忍不住的哭了出来,“天啊,我为啥是女人啊,痛死老娘了。”
秋霜见自家小姐躺在床上流泪,也是吓了一跳,“小姐,你怎么了,哪不舒服啊。”
妘倾歌面色苍白的指着肚子,“你懂的,太他娘的疼了。”
秋霜让她平躺着,开始给她按揉肚子,“小姐且忍忍吧,等过了两天就好了。”
“两天?你开玩笑吧。”
她可清楚的记得,自己每次来大姨妈疼的可不止两天啊。
“女孩子都是这样的,小姐别想了,越想越疼的。”
呵呵,说的轻巧。越不想,这个痛经就缠的她越紧。
“算了,你让春风给我用红枣桂圆姜丝红糖煮一碗过来,最起码能有点帮助。”
秋霜第一次听说这个偏方,“这个真的管用?”
管用个毛线啊,顶多就是把10级的疼痛降低到9.8的概念。可喝总比不喝强啊,最起码有点心理作用。
“你去吧,让春风多放点姜丝。”
“是——”
秋霜退下去吩咐春风去做茶。
这下,妘倾歌是彻底没有倾诉对象了。她转动手镯,进了树屋吃了片布洛芬。
说实话,她吃布洛芬根本没用,她的大姨妈史就是个奇葩。吃啥都不管用,就得这么挺着,她妈妈也是为此操了不少心,给她做了不少调理痛经的中药,可就是跟没吃一样,该疼还是疼。索性大家都放弃,让她这么疼着吧。
这边正疼的龇牙咧嘴呢,那边的夏雨就过来喊,“小姐,祁家小姐祁真真来了。”
“啥玩应儿,她来干个毛线啊。”妘倾歌已经被疼烦了,女孩子的矜持也不要了,随心所欲的大话连连。
夏雨摇头,语气带着愤怒,“不知道,她非要见您。说什么见不到您就不走了。”
妘倾歌一声冷哼,“合着那个二百五就赖着我郡主府不走了呗。”
夏雨也是这么认为的,“小姐要去见嘛?”
“见,干嘛不见啊。”妘倾歌忍着疼痛下了炕,“人家来送礼,哪能不给面子。既来之,则收之。”
夏雨黑线的看着自家小姐,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家小姐变的如此贪财了,原先可是不懈金银的啊。
————
妘倾歌并没有先去找祁真真,而是让夏雨把她带到亭子里等着。毕竟她要喝姜茶。
祁真真也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还带了礼部尚书的女儿何淑仪前来。
他们两个在这里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了,妘倾歌就是不出来,这让祁真真恼火了,“她怎么还不来,几个意思啊。”
夏雨端着茶进了亭子,“二位姑娘稍等,郡主稍后便道。”
“你——”
“真真,不要闹了。”何淑仪给她使了个眼色,“郡主一定有事才来晚的,我们在等等。”
祁真真不服气的重新坐了下去。
而刚才发生的一切,让躲在海棠树后的妘倾歌尽收眼底。
“这个何尚书的女儿有点意思啊,居然是条不会叫的狗。”
秋霜觉的今日的小姐特别奇怪,什么脏话都说出来,“小姐,您是女子,说话文雅些。”
妘倾歌不懈的冷哼,“秋霜,你跟了我这么久,觉的我跟文雅沾边嘛。”
秋霜语噎。
好吧,自家小姐跟文雅确实不沾边但她今日表现的也太过了些。
“小姐,那个何小姐可是礼部尚书的嫡女啊,您一会儿过去要小心些,她不是个善茬。”
妘倾歌勾唇笑道,“放心,你家小姐我呀,不是和会吃亏的主。”
话虽这么说,可秋霜还是不免担心。
“呦,这不是祁三小姐嘛,怎么有兴趣来我郡主府了。”
祁真真见她蒙着面,嫌弃的想要去摘,“你和我说话蒙什么面啊,膈应人。”
眼看那手就要伸过来了,妘倾歌一个转身躲了过去。
祁真真反倒一个趔趄,险些摔进池塘里,吓的她连连后退。
妘倾歌看她害怕的站在池塘边,赶紧提醒她,“祁三小姐可小心了,这可是燕王殿下特意为本郡主准备的池塘,要是把里面的花毁了,本郡主也救不了你。”
祁真真气的直跳脚,指着鼻子骂妘倾歌,“你个小贱人,狐狸精,不仅用美色勾引燕王,还妄图加害本小姐,你知道我是谁吗。”
妘倾歌鄙夷的瞥了眼这个没家教的小丫头,“我管你是谁啊,你是谁和我有半毛钱关系。不过有句话你说对了,本郡主的确貌美,不然怎么会让断袖的燕王让我做他的王妃。”
“你——你这个贱人——”祁真真被气炸了,抬手就要扇她耳光。
而妘倾歌就跟没看见一样,悠哉悠哉的坐在亭子里喝着茶盏里的茶。
就在那巴掌要贴上妘倾歌的脸时,躲在暗处的无情突然出现,捏住祁真真的手腕,抬手就给了祁真真一巴掌。
祁真真被无情打的晕头转向,一屁股跌倒在地。
何淑仪见祁真真的右脸被打成猪头的模样,替她抱不平,“郡主就是这么对待客人嘛,传出去不怕毁了名声。”
妘倾歌不以为然的耸耸肩,“难道本郡主乖乖的让她打,就是本郡主的待客之道了。我没治她个大不敬之罪已经是仁慈的了。见本郡主不行礼,还欲图加害本郡主,要不要试试这罪行啊。”
何淑仪被怼的哑口无言,她本以为这个不出府门的嫡小姐是个软弱的性子,没想到她会是这么个泼辣的性子,这种人怎么配得上燕王。
“即使您是郡主,也不能这么对待我们。别忘了,您还是未来的燕王妃,要是燕王知道您是这样的性子,他会作何感想。”
妘倾歌是听出来了,这何淑仪是来挑衅她这个未来燕王妃;而祁真真是来砸场子的。
这两人合作,的确能给她带来不痛快,但他们挑错日子给她找不痛快了。
“何小姐,胥君琰作何感想关你什么啊。本郡主就算粗俗,那也是他喜欢。你这替胥君琰抱不平的,是想做她的妾,还是想做他的正啊。”
妘倾歌的大实话,惹的何淑仪心里一揪。
没错,她是喜欢燕王,小时候的惊鸿一瞥,便让她春心荡漾,誓死今生非他不嫁。
她不相信燕王是个断袖,这么绝美的男子,怎么可能会有这种癖好。她一直等,一直等,就是等到今年上巳,能够得到他的青睐。
可上巳节还没到呢,她就收到了燕王与妘家嫡女赐婚的消息。
这个消息简直让她五雷轰顶,何淑仪一直在等待时机,准备给燕王一个出其不意,让他一下子就能爱上自己的法子。哪知他突然被赐婚,扰乱了她所有的计划。
她想亲眼看看这个妘家嫡女长什么,可她又不知道用何种方式见她。直到今日听说她开凿立府,就想着跟祁真真一起见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让燕王动了娶妻的念头。
只是这一见,让她不仅皱眉头,还觉的这个妘家嫡女过于粗鄙,这种人根本就配不上她心目中如神仙的燕王殿下。
何淑仪的眼神越来越冷冽,好似几把刀子插在妘倾歌的身上。
妘倾歌对她这种眼神很好奇,难道真的被她说中了,这姑娘真是要做妾的,她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我说何小姐,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胥君琰是不可能纳妾的。”
何淑仪一愣,被她说的脸红脖子粗的,“谁说我要做妾了。”
“哦~”妘倾歌玩味儿点头,“那你是想做正妻了。”
她当然想做正妻了,要不然她来这里干什么。但她必须要矜持。
“臣女的婚事由父母决定,郡主不要取笑臣女了。”
这意思还不明确嘛,表面上没有拒绝,实际还是抱有希望的想做燕王正妻的位置。
这个古代的小孩都怎么想的,才十四五岁就早恋结婚,也太成熟了。
妘倾歌淡雅的抿了口茶,看着何淑仪砸吧嘴,“既然如此,那我明日就进宫让皇上问问何尚书,看何尚书把你许配给哪个官家子弟,顺便赐个婚。”
赐婚?这还有顺便的。这妘倾歌到底是个什么人,这么为所欲为的做派,哪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何淑仪本想委婉的拒绝的。奈何祁真真是个没脑子的,脱口而出一句,“妘倾歌,何姐姐是要入燕王府的,凭什么要请皇上把何姐姐赐婚给别人。”
何淑仪现在杀了她的心都有了,她知不知自己在说什么。
妘倾歌反而诧异的看向无情,“无情,你不是从小跟着胥君琰嘛,他何时说过要把何小姐抬到燕王府的。”
无情鄙夷的看着何淑仪,眼睛里满是厌烦,“回小姐,殿外向来不好女色,府里连个丫鬟都没有。何来说要把何小姐抬入府上一说。”
妘倾歌看着何淑仪嗤笑,“何小姐,听到了吧。是王爷对其他女人没兴趣,您也别妄想入燕王府了。”
祁真真还不解气,在一次破口大骂,“妘倾歌,你这个妒妇,居然敢阻止燕王纳妾,就不怕被别人说三道四嘛。”
何淑仪现在彻底被气红脸了,她要做的是燕王府的正妃,根本不屑于做妾,这个祁真真真是没脑子的给她惹事。
妘倾歌实在受不了这个祁真真,不给她点教训,还真当她是HelloKitty啊。
“无情——”
“属下在——”
“辱骂当朝郡主是何刑法。”
“按东冥律法,需割掉舌头,喂下哑药,终生不在说话。”
祁真真听到这等刑法,也是吓的一哆嗦,“妘倾歌,你要对我做什么,我可是当朝右相的女儿,你不能动我。”
妘倾歌阴冷的勾起嘴角,“右相女儿又如何,不过就是个庶女罢了。”
“我姐姐是晋王的侧妃,你要是动我,我姐姐不会饶了你的。”
妘倾歌不懈的幽幽道,“只是个侧妃而已,我可是燕王府的正妃,她见了我还得行礼呢。”
祁真真垂死挣扎,“我姑姑是当今皇上的妃子,凭这一点你就不能动我。”
妘倾歌觉的这祁真真脑子瓦特了,“一个不受宠的妃子能有多大能耐,本郡主的姑姑还是当今最受宠的云妃呢。”
祁真真彻底败北。
论身份,她没有封位。
论地位,她也不过是个庶女。
仅凭这两点,她就不应该出现在这座郡主府里。
妘倾歌见她傻在那了,呵呵一笑,“祁真真,别以为你是祁右相最受宠的女儿,就可以对着本郡主指手画脚,你不配。”
一句你不配,将祁真真在一次拉到暴怒的境界,“妘倾歌,你这个贱人。别以为你被封了郡主,做了燕王妃就很了不起了。你别忘了,他可是毁容了。以后整天面对那张恐怖的脸,你就不怕——啊”
祁真真左脸一阵火热。她脸上醒目的鞭痕,着实吓住了何淑仪。
但她不想去管,谁叫这个祁真真口无遮拦的。居然还编排她的心上人,给她点教训是应该的。
祁真真却被这一鞭子抽哭了,但她还不闲着的继续说,“怎么,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你以为嫁给燕王是好事,以后天天见着那张毁容脸,有你好受的。”
妘倾歌气的手抖,她抓起祁真真的头发,将她拖到了郡主府门口。
祁真真的头发因她的拉扯而散开,加上她的脸蹭上了灰,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个疯子。
来往于郡主府门前的百姓,见妘倾歌猩红着眼睛盯着地上的疯子,也是吓的往后退。差点没认出来这是今天早上,那个仙气飘飘,广施善恩的郡主。
妘倾歌不在意他们来往的眼光,举起鞭子就往祁真真的身上抽,边抽边喊,“祁真真,本郡主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瞧瞧,老娘我跟你姓。”
祁真真被打的嗷嗷直叫,边叫还边骂,“妘倾歌你不得好死,嫁给毁容的丑八怪燕王,将会是你一辈子的噩梦。”
围观的百姓都知道怎么回事了,这个祁真真编排郡主的未婚夫,出手教训而已,他们也理解郡主为何生气了。
要说这个祁真真也是,如此辱骂当朝皇子,就不怕皇上诛九族嘛。
祁真真越骂,妘倾歌打的越凶。当初妘倾城就是因为编排胥君琰而被打的,这个不知死活的祁真真居然也编排她,这是她最不能忍的。
“祁真真,你给我听着。本郡主的未婚夫什么样,都不是你编排的。他就算是个妖怪,只要本郡主喜欢,我也照嫁不勿。辱骂我未婚夫,编排皇家皇子,我今天不打的你半死,我就跟你姓。”
妘倾歌甩鞭子的力度越来越凶,甚至都抽出血来了。
祁真真疼的没有力气在骂了,她开始求助的看向围观人群,想得到他们的帮助。
但没人愿意管,谁叫她辱骂他们东冥国的仙子,抽死她都不冤。
终于,祁真真体力不支的晕了过去。
妘倾歌也呼哧带喘的将那带血的鞭子丢在了祁真真身上,好像很嫌弃样子。
“我妘倾歌向来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谁要是触碰了我的底线,杀了他,我也不觉的是错。”
围观的百姓并没有觉的妘倾歌狠厉,反而觉的她的对。应该说,这个神仙说什么都是对的。
是人都有底线,何况还是神仙。
妘倾歌转身与吓的瑟瑟发抖的何淑仪说,“何小姐,劳烦你将祁真真带走。本郡主嫌脏,别污了我这郡主府,”
说完,妘倾歌就进了郡主府,不在出来。
不远处的马车里,前来道贺的安辰和安时看到这一幕,也是不觉的咋舌,“倾歌表妹果真野性,我还以为咱们要下去帮他呢。”
安辰却笑道,“表妹一看就不是个吃亏的主,不必担心了。”
安时却还是担心,“她把祁三小姐打的半死不活,明天祁家会不会告御状啊。”
“这个肯定会的。”
“那可怎么办,要不我们去求大叔叔帮忙吧。”
“你多虑了。”安辰让他稍安勿躁,“放心吧,有燕王在,表妹不会有事的。”
是啊,她是燕王的未婚妻,有燕王在,她确实不会有事。
“哥,那我们还去看表妹嘛。”
“不用了。”安辰放下帘子,“改日带着母亲和二婶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