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考虑一下。”
雪香吃着生煎，有点食不知味。
等他打发走了李云霄，便拿起手机给雅子发了条：“江湖救急。”
雅子依然秒回：“来我公司吃午饭，速度。”
雪香刚吃完生煎，压根什么都吃不下去，看见食物都想吐，于是和雅子约在了他们公司附近的星巴克。
雪香早到了，她坐在橱窗里，看着门外那些步履匆匆衣着光鲜的白领，打心眼里还是有些羡慕的。
不过羡慕归羡慕，欲带皇冠必承其重，她受不了朝九晚五的束缚，就没办法在格子间里游刃有余。
雅子姗姗来迟，披着淡蓝色的羊绒风衣，头发去用硬硬的啫喱水固定住，一丝不乱。
“给你四十分钟把事情说清楚，下午我还有个会。”
“先给你买吃的吧。”雪香站起身。
“不用不用，我待会儿下午叫外卖，说你的事儿吧。”
看着雅子神色匆匆的样子，雪香觉得自己有点无事生非的感觉，于是赶紧一五一十地对雅子把早上的事儿给说了。
雅子耐心听完，移过雪香面前的咖啡就喝了起来。
“你说我要不要答应？”雪香拿不定主意。
其实她心里早就有了肯定的答案，感性上来说她特别想答应，能成为李云霄的女朋友，哪怕只是一天、一小时、一分钟，她也是开心的。但是理性又告诉她，她好像是在被人利用。
“渣男，实锤了。”
雅子沉吟了半晌，兀地来了这么一句。
“那我拒绝他？”雪香不甘心地问。
“那倒也不必。这周六不是同学聚会吗？大家一物换一物，你陪他演着见他妈，你也让他陪你演着去参加同学聚会。”雅子出谋划策道。
“有这个必要嘛。”雪香狐疑，“我和同学聚会那帮人吃完这顿饭，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再见呢。打肿脸冲胖子的事情，我可不屑干哈。”
雅子笑道：“那好啊！那你就等着同学聚会的时候被高飞缠死，然后被那几个中学时就和你不睦的妖艳贱货笑死吧。”
呃！
雪香感觉雅子总能给她心尖上以暴击。
她仿佛眼前浮现出高飞那张傲慢冷漠又精于世故的脸，耳边也仿佛想起了那几个女同学叽叽喳喳对她品头论足的声音。
雪香是软弱的，她对于很多事情的处理方式就是回避，回避不下去了，就硬着头皮听之任之。如果她想改变，那是需要很大勇气的。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雅子用刚做过美甲的手指敲打着桌子。
“行吧，我跟他谈谈看。”
“没事了吧？”
“没事了。”
“那我走了。”
“好。”
和雅子分手之后，雪香也没在外面多晃悠，就直接回了家。关上房门，她给李云霄发了条微信，把自己的需求和他说了。
没想到李云霄想都没想就爽快答应了。
估计是他妈逼得。
“那下午咱们一起去趟宜家吧。我现在过来找你？”李云霄问。
雪香其实刚从外面回来，并不想出去。但这是李云霄对她的第一次邀约，她还是不情愿地又捡起床上的胸罩，重新脱了外衣，把一切都打点好。
“走吧。”
雪香拎着包，关上房门，只见李云霄正双手插在兜里，靠在她家对面的墙上等她。
“嗯，走。”
在宜家逛了好大一圈，雪香腿都有点酸了，李云霄才停下来建议去咖啡馆喝一杯。雪香忙不迭地点头，这李云霄腿长，他走一步，雪香得走一步半，这一圈下来，真是把她累够呛。
黄人人还要夸张，他一步，抵上雪香两步了。不过上次还好，他俩就买个床。
“对了，一直没问你，和你一起住的那个男生……和你是什么关系呀？”
李云霄端来两杯饮料，分了一杯给雪香问道。
“就是……”雪香想说是她弟，但又怕李云霄追问到底是什么血缘。
所以她还是含糊其辞道：“就一个远亲家孩子，挺小的，98年的。”
“噢。”
李云霄答应了一声又问：“那你是几几年的？”
雪香犹豫了一下，觉得年龄这东西还是不要造假比较好，就算你眼角的细纹没有出卖你，你的言谈思想也会在不经意间出卖你。
“我88的。”
“噢，那我比你小一点儿。”李云霄咬着吸管说道。
“一点儿是多少？两岁？三岁？还是四岁？”雪香刨根究底。
“我92的。”李云霄微微一笑。
“噢，那你得叫我一声姐了。”雪香尽量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那韩娜是几几年的？”雪香吸了一口饮料，不甘心地问道。
“她呀，90的。”李云霄答道，“我喜欢比我年龄大，成熟一点的女生。”
年龄大，成熟一点儿的。Umm，雪香不知道李云霄这是在形容韩娜，还是在形容自己。
“你女朋友挺漂亮的。”雪香一想起韩娜，就忍不住地由衷赞叹了一句。
“还好吧。”李云霄谦虚。
雪香不知道他在谦虚个什么东西，谦虚自己前女友漂亮？不过女朋友漂亮也是男人的一种能力，至少有些男人是这样想的。
“你也不差啊。”李云霄客气地恭维。
雪香“呵呵”了两声没说话。李云霄现在有求于自己，他说的话是不能当真的。
“你等下看看还要不要买点啥私人物品，都算在一起，我来买单吧。”李云霄理了理衬衫的领子对雪香说道。
他今天穿了一件深黑色的衬衫，外面罩了一件深红色的羊绒衫，如果不是皮肤白的人，是万万不敢这样搭配的。周杰伦在《青蜂侠》里穿红毛衣简直是场人间惨剧。
“我没啥需要买的。”雪香表示拒绝，她不太喜欢占别人便宜。
这倒让李云霄很尴尬，他低着头，把饮料吸光没有说话。
喝完饮料，雪香跟着李云霄把东西结账，然后拎着好几个黄黄蓝蓝的袋子，走到地下停车场去等车。
这时，他们身后传来有两位老阿姨闲聊的声音——
“这地方还是适合年轻人来，好多刚结婚的过来买日用品。”
“就是说，这些东西款式新，年轻人喜欢，材料未见得好。”
“便宜么是便宜点呀，现在年轻人讲究快销，你以为是我们那时候啊，一个衣柜用到头发都白了。”
“你看前面这一对，买这么多，肯定是小夫妻……”
雪香耳朵里飘过这些话，她也很肯定李云霄也一定听见了。但她没作声，李云霄倒是尴尬地和她对笑了一下。
回到家，已经是下午六点了，雪香抱着一个大大的云朵形抱枕跟着李云霄挤进电梯。
“雪香姐！”
这声音是……？
雪香一个趔趄，忙不迭地把抱枕塞给李云霄，然后用手提包护住脸。
“雪香姐，你下午去哪儿了？”黄人人从人堆深处挤了过来。
这时是下班高峰，电梯里窝着乌泱泱的一坨人。
“没去哪。”雪香脸往里别。
黄人人依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又居高临下地问了雪香一句：“没去哪儿是去哪儿了？”
雪香还没来得及回答，黄人人突然瞥见了一旁大包小包的李云霄。他觉得这个男生很面熟，但又觉得他和雪香同时出现非常地不合理。
“你是……？”黄人人指着李云霄搜肠刮肚地开启了人脸识别数据库。
好在这时，电梯“叮”地一声响了，十八楼到了！
雪香逃也似的从里面挤了出来。
李云霄手里东西太多，从人堆里钻出来的时候丢三落四的。
黄人人还好心帮他从地上捡起了一个抱枕和一个浴帘。
“你们俩下午一起出去的？”
楼道里，黄人人带着匪夷所思的神情问道。
“那个……他不是咱邻居嘛。他要买东西，怕拎不回来，让我去帮帮忙。”雪香竭力杜撰着看似合理的理由。
李云霄整理好手里的一切，也抬头又点头道：“是啊。”
黄人人有些不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要知道平时他就算先让雪香陪他去个楼下的便利店，都得三请四邀的，这眼前人是何方神圣，居然能让他慵懒如狗的雪香姐陪他跋山涉水。
“你好，我叫李云霄，住隔壁的。”李云霄礼貌性地先伸出了手。
“黄人人，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人人。”黄人人习惯性地接茬。
两人伸手相握了一下，三个人便各自告别回了各自的房间。
刚关上自己家大门，雪香就像往房间里溜。
黄人人一把拽住她的背包带子，用意味深长地口气说了句：“姐，你给我站住。”
雪香尴尬无比地回过头，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那什么，什么都不要问，行不行。让你就保留点隐私。”
“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黄人人双母如炬不依不饶。
“没有的事儿，你想多了。”
“我是年纪小，但是我又不傻。”
雪香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那个，你姐我虽然在家工作，有一两个朋友也不过分呀。”雪香脸上堆砌出虚伪可憎的表情。
“哼。”黄人人弯曲两条大长腿，坐到沙发上，“我看你是想把他发展成男朋友吧？”
“有什么问题吗？”雪香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对自己的真实意图却丝毫没有任何羞愧。男未婚女未嫁，李云霄又长得那么帅，她动这个心思很过分吗？
“没问题。”黄人人明显很不高兴。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黄人人突然面带委屈地质问雪香道：“你是不是忘了，昨天我们约了今天去逛街给你买衣服了？我今天还特意请假没加班回来陪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