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香冲他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已经尽力了。
李云霄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接过李母手里的活计道：“妈，还是我来吧。”
李母冷冷地推开他，没说话。
“阿姨，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我再来送您去火车站。”雪香见势赶紧擦了擦手告辞。
说告辞，其实完全就是想开溜。
“没事，不劳你。”李母依旧对着水池，没有要转过来的意思。
雪香识趣地赶紧往门外走。
“我送你。”李云霄跟上雪香的步子。
“送什么送？就住在隔壁。难不成走路都不会吗？”
身后传来李母摔碗的声音。
“没事，走吧。”李云霄并没有回头，而是拉着雪香的袖子往门外走去。
“别送了。”雪香回头看了李母一眼，撸下李云霄的手推辞道。
“走吧！”
李云霄没妥协，伸手拉上防盗门。
“我们去小区里走走？”李云霄拦住雪香，把她挤到电梯口。
“算了，我还是回去吧。今天的章节还没更新呢。”
和李母一来一去的交锋，让雪香觉得身心俱疲。而且李云霄的形象，在他妈到来之后，似乎也不在是不食人间烟火般的纯洁无瑕。
“就一会儿。”
李云霄强行脱下自己的外套给雪香披上，然后按下了下行键。
“哎，行吧。”雪香无奈地抬手看了眼表，“就半个小时哦。不然我书今天就要断更了。”
“嗯。”
李云霄穿着单薄，牵着雪香的手在小区里溜达。已过冬至的上沪，虽是晚间，却依然感觉不到寒意。走几步活动了一下，雪香都觉得李云霄强披在她身上的那件呢子外套，令人燥热。
“我妈的态度你别放在心上，他们那代人是他们那代人的想法。”李云霄还是忍不住开始替他妈开脱。
雪香穿着皮鞋，将脚底明黄色的落叶踩得“吱吱嘎嘎”地响。
“没事儿，能理解。”
“你不要生气。我妈可能是对韩娜印象太好了，毕竟她那个人嘴甜，会哄人……”李云霄继续辩解。
雪香听了一会儿，忍不住停下脚步打断他道：“云霄，咱不提韩娜了行么？毕竟她是什么人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李云霄也猛然站住，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又说错话了。
“云霄，我们之间就是约定对吗？”
路灯下，雪香扬起坚毅的脸庞问李云霄。她目光清冷，如地面上未干的潮湿，映着月光，闪烁着寒意。
“你觉得呢？”李云霄反问她。
“我不知道。”
雪香终究不是韩娜，她嘴不甜，也不会迂回地解决问题。从小到大，她要么是冰要么火，爱一个人的时候全心全意，但如果在爱的过程中得不到回应的时候，她又会像刺猬开启自我保护模式一样，旋即降到冰点。
雅子说过，这是雪香的致命伤。
爱的太真实，又表现得太任性。
“呵呵，你不知道？”李云霄笑了，然后迅速在雪香鼻子上刮了一下，“你觉得我是随便会找人假扮我女朋友的人么？我不要面子的啊？”
“嗯？”雪香抬起鼻尖，一脸疑惑。
“你4不4傻？”李云霄强行拉起雪香继续往前走。
“其实，我和韩娜的事情，在她把东西全部搬走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李云霄温热的手拉着雪香，边走边娓娓说道，“她那样的女人，要的太多，我高攀不上。现在，我就想找个女孩儿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可我也未必踏实啊！”雪香侧目反驳他。
“我知道。”李云霄道，“前天和你一起去参加同学聚会，我什么没经历过啊？”
“你什么意思？”雪香认真起来。
“我的意思就是，就算你事儿不少，但我知道，你本质上和韩娜不一样。”
“所以呢？”
“所以，要不咱俩试试呗。”
李云霄眉眼含笑，说话半句虚半句实，再加上他领着雪香尽挑那些蜿蜒曲折的小道儿绕弯儿，雪香越来越晕了。
“你容我想想吧。”
雪香郑重地站住，微黄灯光，把她和李云霄的影子拉得仄长。
“行。不急。”李云霄点了点头。
俩人手拉着手往回走，18楼的一盏灯光下，纤长睫毛遮挡着一双深邃的眼睛，望着他们。
黄人人靠着窗，望见雪香和李云霄十指紧扣。
“对了，你工作的事儿，还没和你妈说的吧？”雪香有些担心地问道。
“以后再说吧。”李云霄一脸无所谓。
终于电梯停了，雪香和李云霄分手，她按下指纹，打开了自己家的门。
“回来了？”
黄人人背对着雪香，依旧站在靠窗的位置。
“嗯。”
雪香满腹心事，没有感觉到黄人人的异常。
“你饭吃了吗？”雪香边换鞋边礼貌性地问道。
“没吃，气饱了。”
“气饱了？”雪香不解，“大少爷，谁气你了？”
“你。”黄人人转过脸来，一米九几的大个子，脸上却透着稚气未脱的赌气表情。
“我？”雪香吐了口气，“别闹了，我今天压根都不在家。”
“就是因为你不在家，所以气着我了。”黄人人走过来，一步步逼近雪香。
“你开玩笑的吧？”雪香左闪右躲，“别闹别闹，你姐我今天心烦着呢。”
黄人人今天穿着一件黄色的卫衣，上面有着蓝色的图案，雪香不知道，这是湖人队的队服。他一脸严肃的表情，和这件热情活泼的衣服完全不搭。
“你坐下，我有话问你。”
“你问呗，我得先进去把衣服换了。”雪香完全没有意识到黄人人要问自己什么事。
“衣服不急。”黄人人如在球场上带球过人一样，直接揽过雪香，然后把她按在身后的沙发上。
雪香顿在沙发上，也恼火起来：“你干嘛呀？！”
“你和隔壁那男的，到底咋回事儿？”黄人人带着质问的口气问道。
“什么怎么回事儿啊？我俩就正常交往呗。怎么啦？犯法啊？”
雪香是真的不知道黄人人今天哪根筋搭错了，她一直把黄人人当弟弟看，这世上哪有弟弟干涉姐姐谈恋爱的？
再说了，你黄人人是什么身份，不过是寄居在我家，怎么管起别人的私事儿来了？
最近几天的倒灶事儿，把雪香鼓得像是一个濒临爆炸的气球，而黄人人倒好，直接一针把这种情绪给戳炸了。
“什么正常交往啊？你干嘛跟他交往啊？他人很好吗？长得帅吗？比我好吗？”黄人人继续哇哩哇啦，从他住进来，雪香还从未看他这么失态过。
“喂喂，黄人人！你今天到底哪根筋不对啊？”雪香打断他道，“在你眼里，你姐姐我三十多岁，是不是就已经雌雄同体了，难道我就不需要男人，不需要异性吗？”
“那你找我呀！”黄人人一屁股靠着雪香坐了下来！
“找你？”雪香“噗嗤”一声笑了，“别闹！我比你大十一岁！在老家，你得管我叫姨的吧？再说了，就你那身家，咱俩不可能！”
“你咋知道不可能？”
雪香觉得黄人人这是在胡搅蛮缠。
“行了行了，你姐姐我今天已经很累了，有什么事，咱明天再说行么？我要进去睡了。”雪香举手投降。
“不行！我们今天把话说清楚！”黄人人耍起小性子来，还是能看出比雪香小了十几岁的。
雪香只得像哄孩子一样，敷衍他道：“行行行，说清楚就说清楚。我是挺喜欢隔壁的李云霄的，他也和我表白了，但是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我正在犹豫要不要和他交往……”
“不许你和他交往！”黄人人腾一下站了起来！
“你干什么？挡住灯了。”雪香仰视着他说道。
“我说，你不许和他交往，你听到没有？”黄人人凶起来还是挺吓人的。
“你坐下！我再说一遍，挡住灯了！”雪香不以为意。
“挡住灯也不许你和他交往！”
“停！”
雪香终于忍无可忍，她怒吼一声站起来，任凭黄人人怎么喊她，她都没回头，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
她已经为和李云霄的关系很烦了，实在没空再应承他黄人人。
李云霄就像阴郁的天气一样，笼罩着雪香的内心。偶像一旦走进生活，便不再有天使的光环，柴米油盐酱醋茶里，再向往的关系，也会令人畏而却步。
雪香关灯睡觉。
第二天，雪香再次来到雅子公司旁边的咖啡厅等她。
等她讲完这两天的遭遇，雅子也拧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半晌，她抬头问了雪香一句：“你真看不出来黄人人对你有意思？”
雪香完全没有意识到，她滔滔不绝吐槽了四十多分钟的李母，和描述了二十几分钟和李云霄热吻的心情，雅子最终就听到她最后抱怨了三十秒的黄人人作妖？
“哎呀，你怎么也跟着瞎闹。这说李云霄的事情呢！”雪香摇了摇手，劝雅子赶快进入正题。
“你呀！真是被人下了祥头了！”
雅子抿了口咖啡，无可奈何地戳了雪香的额头一下。
“你就陪我说说嘛。”雪香撒娇。
“行！死丫头，死不学好！”雅子啐了她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