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霄坐下后，雪香还是冷着脸，低头看着膝盖上的碎花。
李云霄知道自己此刻多说什么也没用，他突然掰起雪香的脸，冷不防地唇就死死地贴了上去。
“你！干……”
雪香“嘛”字还没能说出口，就被李云霄绵软的舌头给堵住了口。
此时此刻，雪香心里还是得承认，李云霄真的是帅的。帅和有钱一样，是渣的两大死敌。
“你嘛？！”
雪香捂着嘴，猛力推开李云霄，瞪着一双眼睛看着他。
李云霄望着雪香的眼睛，心里也是说不出来的滋味。
上次在楼道里，当这个女孩儿递纸箱子给他的时候也是这双眼睛。这双眼睛很干净很清澈，但有干净和清澈中又透露着某种自傲和坚毅。
这让李云霄欲罢不能。
李云霄看着这双眼睛，心头更是一热，拉过雪香又是一通激烈的舌吻。每一次的交流，他都恨不能伸向雪香喉咙的最深处。
雪香的心冷了这么多年，猛然被李云霄这么浓烈的黏住。她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的两只手举在半空中，不知道该放到哪里。李云霄常常的眼睫毛在她的眼前飘动，一股带着薄荷香的温热，流入了她的喉管，也软化了她的内心。
几分钟后，李云霄放开已经僵化的雪香，轻轻问了一句：“感觉好点了么？”
雪香昏昏沉沉懵懵懂懂，还没反应过来刚发生了什么。
这种猝不及防感觉，就和初吻一样，令人难忘。
“你……我……”雪香语无伦次。
“雪香，别难过了。”李云霄认真地看着她，“我喜欢你。”
雪香一怔，喜欢？李云霄刚才说喜欢自己？喜欢是这么轻易可以被说出口的吗？
“你是不是弄错了？”雪香紧张地问。
李云霄微微一笑：“如果是弄错了，你欢喜么？”
“我……”
雪香看着李云霄，他的脸微微发红，一只手轻轻拉住雪香冰冷的手。他低垂着眼睑，雪香看不出他的双目是否含情。
当刚才唇齿间的滋味，又令她流连忘返。
她不想用久旱逢甘霖一类的词汇来败坏自己，但这的确是事实。
“算了。你妈还在隔壁的吧？”
雪香不想纠结于眼前一时一刻的快感，她身上还是有些侠义的。
“嗯。”李云霄点了点头。
“我跟你过去吧。”雪香低头下床穿鞋。
“你……”李云霄按住她的动作，“你没事儿吧？”
“没事。做人要有契约精神。”
雪香一边换鞋一边说道，她发誓绝不是因为李云霄吻了她，她才想要往回找补的。
刚才出门的时候，她就已经后悔了。
李云霄牵着雪香的手从客厅经过，他脸上并没有带着胜利者的姿态，但黄人人看他的眼神却如机关枪般，快要喷出火来！
“雪香，你去哪儿！”黄人人几乎是吼出了这句话。
雪香这才想起，方才李云霄强吻她的时候，黄人人就在客厅，也不知道他听见什么动静没有。
雪香有些不好意思地红着脸说道：“人人，我去隔壁一趟。晚饭你自己吃吧。”
“去干什么？！”黄人人语气严厉地追问。
“那个……”雪香不知道黄人人在发什么邪火，耐心解释道，“李云霄的妈妈来了，我过去陪一下。你一个人，乖乖的哈。”
说着，雪香轻轻拉上了门。
走出门口，雪香深吸一口气，虽然此时此刻李云霄牵着她绵软的手，但她真心不想再去面对方才的恶太婆。
她吸着气来到隔壁，李母对她的态度却缓和了不少，也许李云霄来之前和她说了什么。
“晚上吃什么？阿姨给你们做。”
李母不擅长说些和顺绵软的话，她一生要强，此时此刻能主动和雪香说话，在她看来已经是天大的示好了。
“雪香，你想吃什么？随便点。我妈手艺可好了。”李云霄的脸上洋溢着甜蜜的幸福感。
雪香不相信，如此轻而易举的，他就走出情伤，爱上自己了。
但她又听过，所有的逢场作戏，演员代入的都是最真实的情感。
她迷茫了。
“哦，随便。我都行，不挑。”
雪香料定，此刻自己脸上硬挤出的笑容一定比哭还难看。
“你随便，那我就下面条了。”李母还是钻进厨房忙忙碌碌，她瘦小的身躯就像一个幽灵，在水池子前来回飘动。
“好。”
这次雪香再也没有进去主动帮忙，而是坐在李云霄家的沙发上看电视。李云霄坐在她身边，一只手揽住她的肩膀。
雪香一开始觉得他这个动作让她特别不自在，后来强扭不过，也就放软了身体。她看到赤光崭新的电视，甚至连左上角的标签还没来得及撕，呵呵，以前的电视韩娜给卸走了，这个新的是李云霄刚请进门的。
雪香觉得自己和这个新电视，好像有某种相通之处。
“来！坐吧。”
不一会儿，李母从厨房里端出三碗面条，招呼雪香和李云霄过来坐。
雪香走到餐桌前，瞄了一眼，只见两碗面条上除了碧嫩的青菜还卧着一个黄黄的流心鸡蛋，而另外一碗上只飘着几根青菜梗。
雪香回头看了李云霄一眼，李云霄没发觉什么异样，无辜地递给雪香一双筷子。
雪香拿着筷子，不知道该对桌上的哪碗面条下手。
“你们吃有鸡蛋的。”
李母眼光凌厉，一下子就看透了雪香在想什么。
“医生说，老年人一天只能吃一个鸡蛋。我早上吃过蛋了。”李母坐下，挑了两下面条道。
雪香这才挨着椅子坐了，挑了一口面条，味道还行，就是最正常的面。
“雪香，之前阿姨的话说的急咯，你别往心里去。”李母继续挑着面说道，“阿姨的确觉得韩娜更适合云霄。但是自己儿子喜欢，我又有什么办法呢？也就只能接受了。”
雪香听着，觉得李母这明摆着是退而求其次的感觉。
不过她想到契约，李母估计明天就回去了，她也许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就当相逢是缘，她又何必针尖对麦芒呢？
至于把李母当成未来的婆婆，雪香的心思还没存得这么深。再说了，婆媳是天敌，就算是韩娜，婚后也未必和这个老太太处的来，敬而远之就好了。
“阿姨，其实我和云霄……刚在一起不久，我们也正在磨合。”
雪香看了李云霄一眼，李云霄也正看着她。李云霄大概身材像他爸爸，高挑修长，但眉宇间细看看，和李母还是有几分神似的。
“所以，您就把我当成一般的晚辈看待就好了。”
“一般的晚辈？你什么意思？”李母突然坐直了身体，一双犀利的眼睛又凝视得本云淡风轻的雪香一阵紧张。
“哎呀，妈！您快吃面吧，一会儿都坨在一起了。”李云霄见气氛不对，立刻打岔道。
李母没说话，低头吃面。
吃完饭，雪香陪李母进厨房洗碗，李母见雪香虽然个性倔强，但倒也隐忍持重，并不是那种疯疯癫癫的丫头，于是又开始盘问起她的家庭情况来。
“你父母做什么工作的？”
“我爸工厂退休，我妈以前是会计。”
“噢。”李母把洗干净的盘子递给雪香，“都有医保吧？”
雪香低头接过光亮如新的盘子，又是一愣，如果李母知道，这些餐具都是前几天雪香刚陪李云霄买的，不知又会作何感想？
“嗯？我问你话呢！”
“啊？阿姨，您问什么？”
“我问你，你父母都有医保吗？”李母不耐烦地又重复了一遍。
“哦哦，有的。爸爸是从国企退休的，妈妈单位也有的。”雪香随口敷衍道。
“哦，那就好。老人没有医保，将来拖累儿女。”
李母很有经验的样子。
“对了，阿姨，那您是做什么工作的？”雪香抬起头问道。
李母手里的活儿并不停顿，而是边做边答道：“我是小学老师，后来又做了教导主任。本来想升个副校长退休的，可惜提副校长那年，碰上我家云霄高考，我的心思哪能兼顾两头呢？为了云霄，就算咯。”
“噢。”雪香低着头抿嘴想笑。李母还真是教导主任啊！自己的眼神儿也忒毒了些。
“我家云霄从小就优秀。”李母自顾自地继续叨叨，“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年纪前几名，后来考上了名牌大学。对了，雪香你是哪里毕业的？”
李母的问题比李云霄的强吻还让雪香猝不及防。
她下意识地一下没搂住，忘记按台本说了。
“伯母，我大学没能毕业。”雪香道，“我是光华大学肄业的。”
“光华大学？”李母也愣了，“光华大学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好学校，你怎么会没毕业呢？你考试作弊啦？”
雪香接过李母手里的盘子，低头边洗边说道：“不是啦。我大学的时候迷上了看言情小说，后来差一个学分没休完，就肄业了。”
“看小说啊……”李母看着雪香的侧脸叹了口气，随即抢过她手里的活儿干了起来。
雪香再次被晾在一边。
这时，李云霄倒完垃圾钻了进来，他没听到她们俩前面的对话，还以为下午的风波已经过去了，一切都按他的计划瞒天过海。
“妈，怎么样？雪香人不错吧？”李云霄笑道。
李母对着水池不转身，哼了一声：“呵，是不错！你找来找去，给妈找了个肄业生。”
“啥？”
李云霄一愣，无辜的脸上堆起怀疑的神色，看向雪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