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飞撇嘴一笑:“呵呵,我对雅子做过什么?你应该问——她雅子对我做过什么?”
说着,高飞一使眼色,好几个彪形大汉立刻围了上来,两个掰手,两个踹脚,很快就将人高马大的黄人人拿下。
“你……”
黄人人还没来得及分辨,高飞直接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旋即抓起他的头发,把黄人人的脸拽到雪香面前。
“雪香,好好看看你这只小奶狗。你以为他是什么正人君子?为了一个龙腾项目,他早就开始布局了,甚至不惜把你的好闺蜜雅子送到我床上……”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雪香脸色煞白,兀地捂住自己的耳朵,她不想听,她一个字也不想听!
但高飞的吐槽并没有因为雪香的掩耳盗铃而停止,他用手肘奋力向后击打黄人人的软肋,然后拍手冷笑道:“雪香,所以说你这辈子就只能窝在家里写点垃圾小说,当个坐吃等死的宅女。你以为黄人人那天在同学聚会上出现,真的是为了给你撑场子吗?我告诉你,从那个时候开始,龙腾项目就已经启动,他早就盯上我了。你和雅子不过都是被他利用的工具,而已!”
不可能,这不可能。
雪香不相信这一切,她一定要从这里出去,她要亲口去问了雅子,高飞的这些话才算数。
她无法想象,近一年来,黄人人居然能够一边人畜无害地和她们谈笑风生,一边背地里心思缜密地布了这么大一个局。
黄人人明知道自己的竞争对手就是高飞,也知道高飞和雪香曾经是什么关系,他居然能够如此沉得住气地在商言商,简直不要太可怕!
他才23岁啊。
雪香23岁的时候,还在某个小公司里,成天被主管骂的找不着北。
”财报,我从来都是做阴阳两份,要不是雅子趁我洗澡,拷走了我电脑里的文件,你们能这么轻易得手吗?”
穷途末路,高飞把所有的实话都如实吐了出来。
他不怕雪香知道,反正他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他想要的,不过是多拉几个垫背的,恶心恶心黄人人也好。
”高飞,你少偷换概念。这些年,你的公司偷税漏税,洗钱走私,什么坏事不做。现在财务曝光,错失龙腾项目完全是你罪有应得咎由自取,怨不得其他任何人!”
黄人人的双手被人羁押着,他昂起头怒怼高飞,眼眸里依然是不惧与坚定。
”呵呵,偷税漏税?洗钱走私?黄人人,你也是做生意的。有些事人人都在做,只要不被发现,就代表不存在。这次我技输一筹,我认!不过这口恶气,今晚我一定要出掉!”
高飞说完,抄起手边的一把砍刀,便一步一步地开始逼近雪香。
“你要干什么?”
“你要干什么?”
黄人人和李云霄异口同声地质问道。
高飞脸上挂满了阴郁,昏黄的灯光下,雪香透过泪花,觉得他的神情真是越来越像十几年前的他妈了。
“啊!~~”
雪香惊叫一声,高飞拿着冰凉蚀骨的砍刀在她脸上来回摩挲着。
“你住手。”
黄人人脱口而出,这回他真的开始害怕了。
“高飞,你不就是要龙腾项目吗?我转给你,你赶紧把刀放下!”黄人人真的害怕了。
李云霄努力挣扎着站起来,步履蹒跚地也开始往雪香那移动。
“现在装给我?”高飞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而是冷笑道,“你这话说晚了,我的资金链已经断了。现在我就想雪香陪我一起死,毕竟咱俩好过,奈何桥上还可以做个伴。雪香,你说是吧?”
雪香瑟瑟发抖,高飞仿佛是催命的无常,已然拿着催命符来到了自己面前。
她,只能认命。
雪香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想想她这一生,还有那么多的地方没有去,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做,还有那么多想爱的人还没来得及去爱,还有那些想写没有写的小说,通通都只能带进骨灰盒里去了。
说不遗憾,那是假的。
就在高飞挥刀砍向雪香的最后一秒,满身血泥的李云霄,终于磨蹭着双腿,赶到了高飞的背后。
危急关头,李云霄伸手架住高飞举起的砍刀,血立即汨汨地顺着他的指缝流出。
黄人人见状,蓄藏已久的所有怒火在这一瞬间喷薄而出,在强大意志的驱使下,他终于挣脱了控制他的人,凌空飞起一脚,将离他最近的一个彪形大汉,一脚踢翻在地。
那些没被黄人人掀翻的人,立刻和他扭打成一片。
黄人人在美国的时候学过一段时间的拳击,还练过跆拳道,他使出平生所学,在单枪匹马中努力克敌制胜……
他只有一个信念,要突出重围,然后去救雪香!
高飞的刀被李云霄擒住,他转动了一下刀柄,回手就是一刀!
白光一现,刚睁开眼的雪香,正看见李云霄面如冠玉的脸上绽开一道血口子。
高飞这一刀正好划过他的左脸颊。
现场所有的人,包括高飞都愣住了。回过神儿俩的李云霄拼着虚弱的身体,反击高飞一拳,把他挥倒在地。
这边的战场,成了李云霄和高飞一对一的角斗场。
此时,二楼昏暗的角落里,只听见一个沉稳中带着愤怒的男声吩咐道:“你们还在等什么?是在等我干儿子被人打死了,再出手吗?”
东哥身边的人一听这话,纷纷撑着二楼的铁栏杆一跃而下。
冲在最前面的虎子,他大喝一声从天而降的时候,额上的青筋早已鼓胀得半厘米高。
本来黄人人和李云霄他们是2对8,现在随着新人的加入,成了势均力敌的公平竞争。
很快,Tony带的人也赶到,高飞一下子就从优势沦为了劣势。
三下五除二,他本人和他带来的人,都被其他人给擒拿住,处处掣肘,动弹不得。
东哥最后一个,撑着栏杆,点着水泥沙袋,从天儿降。
李云霄看见他的时候,两只眼睛的瞳孔都变大了。
东哥?
他什么时候来的?
为什么到现在才出手?
李云霄的心一沉,看来,东哥对他还是不放心的。
“行,事情就到这儿吧。”东哥走上来,当着众人的面似乎是在作总结陈词,“这些家伙交给我,我会处理。”
雪香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看见说话的这位长者,十分面生,勉强分辨出他是敌是友,便再无力气做任何追究。
行吧,人被控制住了就好。
李云霄和黄人人现在应该都安全了吧?
“不行。我觉得应该把他们交给警察。”Tony用带着美式发音的中文固执地坚持着己见。
东哥瞥了他一眼,并没有把这个洋鬼子的话当回事,而是踱了几步,将双脚轻轻一点,把刚才高飞落在地上的那柄钢刀踢了起来。
他握住刀柄,挽了个刀花,将刀柄朝向李云霄,然后旁若无人地说道:“要杀要剐随便你。聚众斗殴失手死几个人太正常了。况且这里人这么多,又有谁能证明他是你杀的?”
说“他”的时候,东哥指了指高飞。
李云霄捂着肚子踟蹰了一下,然后微微叹了口气道:“算了,交给警察吧。东哥,跟着你,我就没见过血,我不想破这个例。”
说完,李云霄扶起雪香,替她解开手里的绳子。
望着李云霄脸上三寸多长的刀伤,雪香一把抱住他“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Tony带走了黄人人,和上次一样,他必须立刻、马上、旋即接受仁济医院的全身检查,核磁共振肯定又是跑不了的。
七大队大队长带人赶到的时候,仓库里只剩下东哥坐在椅子上,手下人看着跪着的高飞。
这个残局,明摆着,不需要任何收拾。
高飞随即以扰乱公共治安、威胁他人人身安全罪以及诈骗罪被派出所拘留,几天后,Tony上诉,中级人民法院判他监禁和剥夺政治权利十五年,立即执行。
三天后。
松山医院。
雪香提着保温壶,走进李云霄的病房。
护士正在给李云霄换脸上的纱布。他还没拆线,黑色的八针触目惊心。
“就算以后好了,脸上肯定也会留疤的。”雪香放下东西,心痛地坐在床沿上。
李云霄腿上打着石膏,他努力挣扎着坐起来,握住雪香的手,挤出一丝笑容道:“没事儿,男人脸上有道疤,更帅!”
雪香听了含着泪想笑,但瞥了一眼坐在一旁面若冰霜的李母,立刻老老实实地敛起了神色。
从李云霄住院的第一天起,李母看雪香的眼神,就分分钟能杀人。
喂李云霄吃完东西,雪香扶他躺下,又替他掖好被子:“你先睡会儿,我晚点再来看你。”
然后雪香便出于礼貌地对李母告别,轻轻离开了病房。
她刚合上病房的门,就听见身后传来李母歇斯底里的抱怨声:“这个死女人有什么好?孩儿,你是被猪油蒙了心!她把你害成这个样子,你还和她来往?你这是要气死我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雪香低头含着快要噙不住的泪水,匆匆往医院大门口走。
走到医院大厅门口的时候,她迎面撞上的,居然是穿着风衣提着果篮的雅子。
“你来干什么?”雪香擦了把眼泪,冷冷地问。
雅子面有愧色,轻声解释:“听说李云霄受伤了,朋友一场,我来看看他。”
“听说?你听黄人人说的吧?”雪香冷声揶揄道,“怎么他说什么你就听,你自己难道没有脑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