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坠崖事件后续1
在大顺京都洛京正中的天街上，有一座占地极广的豪华府邸，屋宇连栋，气派非凡，宽大的府门前两个丈八高的石狮子威武雄壮，两排衣甲鲜亮的禁卫军健卒如钉子一般站在大门的两边，使得这座府邸透着一种无上的威严。这座论规模在顺天城里只比皇宫稍逊一点的府邸正是平亲王府，也只有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御弟总理王大臣才有资格居住。
后天就是元宵灯节了，现在王府已经闭门谢客了，门前宽阔的广场上已经没有了那些来拜年拉关系的官员们的车马轿子，空旷旷的地上只有几堆骡马拉的屎坨被冻得硬邦邦的。与喧闹的大街上相比，平亲王府虽然也是张灯结彩、粉垩一新，但是门前一派肃静使得这节日的喜庆味儿显得有些严肃。
王府花园的一处暖阁里，一盆炭火烧得旺旺的，使得这间作为书房的暖阁里就显得暖融融的。窗前那株梅花开的正艳，一树的繁花，满屋清冽馥郁的香气，与花园里万木萧索相比，这书房里更显得春意盎然。
从书房里传出了清脆悦耳的朗朗读书声，给王府冷清静寂的花园增添了些许的生气。书房里一老一少，老者是五十岁许的男子，一张白净国字脸，颌下微须，颇有些风度翩翩的样子，但是眉宇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他就是大顺朝的平亲王陈平。
坐在对面小书桌前摇头晃脑读书的是一位七八岁的稚龄小童，帽子上的红绒球随着他的晃动颤巍巍摇摆，如同风中摇曳的花朵，显得十分有趣，小童正是平亲王膝下的三世子陈昱。
过年时节，王府中教世子们读书的老夫子回乡省亲去了，这时平亲王不用上朝议事，为了不荒废幼子学业，他就抽空陪陈昱读书。
“父王，听先生说皇帝受命于天，贵为天子。但这本书上为什么又说民为贵，君为轻呢？”陈昱突然扬起粉嘟嘟红润润的一张小脸问道，漆黑晶亮的双眸不错眼珠地盯住陈平。
陈平讶异地看着儿子，他的样子实在是惹人爱怜，一个童真未泯的孩子能够想到这些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平日里军国大事十分繁忙，他偶尔有空也只是督责功课而已，根本无暇与世子们细细交谈，没想到陈昱小小年纪已经有这等的天分和心思，将来这位最年幼的儿子必是国之栋梁。
他禁不住走过去亲昵地抚了抚陈昱的脸颊欣慰地道：“昱儿，你先生说的没错，皇帝是万民之主自然富贵，但是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这老百姓就是国家的根本，所以这做皇帝的就要善待子民，百姓安乐，则国运昌盛。”
“是不是就像是花匠说的，一棵参天大树全靠它的根来吸取泥土中的水分，如果树根一断，大树就枯萎了？”
“呵呵，就是这个道理，昱儿这么聪明，好好读书，长大了就和你大哥文一武一起辅佐你二哥治理好这个天下，让我们大顺朝太平盛世千秋万载！”
平亲王话音刚落，忽听到书房外面一声朗笑：“哈哈，好一个太平盛世千秋万载！”一个须发皆白清瘦矍铄的老者走了进来，他虽然身着一品官服，但是满身的书卷气显示他是一位儒雅睿智的饱学之士。来人正是大顺朝文官之首，官封太师行宰相事的玉世纶。
陈平一见急忙站起来拱手一揖，高兴地道：“玉老来了，快快请坐。”
平亲王等玉世纶坐下，摆手让欲上前沏茶的侍女退了出去，就提起煨在火盆旁的水壶亲手沏了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茗，空气中已经弥漫起一股子氤氲的茶香。
“呵呵，玉某冒昧来访，打扰王爷了。”
“给太师傅请安。”陈昱急忙放下书本，站起来乖巧地向玉世纶问安。
这玉世纶是天下有名的硕儒，满腹经纶，为官清廉，当年做过御书房的师傅，当今皇上和陈平都是他的学生，别说平亲王，就连陈寿也对他执礼甚恭，也只有他才能不用通报随便出入王府。
玉世纶拉着陈昱的手笑呵呵道：“三世子敏而好学，谦恭有礼，将来必然是国之柱石，唉，我家的那个小丫头比殿下大了几岁却顽劣异常，不学女红，也不像婉儿那样喜欢诗文，这会儿满府窜来窜去地放炮仗，搅闹得阖府不得安生。不过，王爷，这孩童天性好动，也不可拘了性儿。”
平亲王笑着点点了头：“昱儿，太师傅已经发话了，今天就不用再读书了，去吧。”
陈昱早已经喜上眉梢，应了一声一溜烟跑了。
“王爷，不知二世子可有消息？这衙门都放假了，一应关防文书来的都迟了些，皇上也着急了。”
“驿马快报还是五天前的消息了，那时戈儿的车驾已经过了函谷关，按路程这也早该回来了，我已经差人一路迎上去了。”陈平说着脸上露出了忧色。
玉世纶微微一笑道：“王爷不用担心，二世子做事一向沉稳有分寸，代天子巡察的钦差，一路上自然要查访吏治民情，还有沿途官员迎来送往的应酬，难免会误了行程，离灯节不是还有一天吗？他一定能够按时赶回来参加太子的册封大典，呵呵，缺了他这个主角戏还怎么唱啊。”
陈平脸色稍霁：“老太师是从宫里来的吗？莫非带来了皇上的旨意？”他见玉世纶高冠华服就知道他一定是刚刚觐见了皇上，所以才有此一问。
“老臣进宫也就是跟皇上请示了一下册封太子举行的朝会大典，以及祭告天地、宗庙等一些琐碎事宜，皇上就吩咐老臣顺便过来看看有没有二世子的消息。当然，老臣也急于跟二世子商谈一下那些繁琐的礼仪，还有上表谢恩的奏章怎么写。”
平亲王一听玉世纶公事私谊都有，心下感激，恭恭敬敬道：“承皇上眷顾，劳老太师费心了。”
“呵呵，二世子年未弱冠就心系国事，关山迢迢，不辞劳苦代天巡查边疆，老臣稍微劳动一下筋骨又有何妨？二世子英明贤达，大顺朝这万里江山终于后继有人了，实在是社稷之幸，天下亿万百姓之福啊。”
“戈儿的才学足可以治国安邦，但是，但是心性稍显柔弱了，不合帝王心性啊，唉，生下他时由相士为他推算八字命理，命中五行缺金，相士推断他将来性格柔顺懦弱，不够刚毅果敢，所以才为他取名为陈戈，金戈铁马，就是希望能改变他性格中的不足之处，想不到他长大了果然文采风流，博得了才子之名，却又不乐武事，嘿嘿，真是天意难违啊。”
陈平想起来桀骜不驯的大世子陈胜，心中有一丝隐忧，做皇帝的如果软弱，就难以驾驭强势的臣子，天长日久必生祸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