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坠崖事件后续3
啪！又一个茶碗摔得粉碎。
陈平双目尽赤几欲癫狂，那模样实在吓人，完全失去了平时里的温文尔雅。玉世纶没有说话，陈胜根更是噤若寒蝉。
一场大火寸之后草难生，别说是一个掉下悬崖的人，就是没有摔死在那场突如其来的山林大火中也要化为灰烬。
书房里突然陷入了可怕的静寂中，只听到三人的粗重喘息声。陈胜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后退了一步想要悄悄溜走，忽听玉世纶道：“殿下，在起火之前可曾在现场发现二世子的衣衫或者是身上的饰物？”他的言外之意就是如果二世子在幽谷起火前被虎狼吃了，必然会有衣物什么是遗留下来。
陈胜自然听明白了玉世纶的话里隐含的意思，心想，那么高的悬崖跌下去万无生理，除非是鸟儿，但是二世子突然间长不出一对翅膀的。再说虎狼如果把尸体叼走吃掉，到哪里去找什么衣物？但是这话他不敢说出来，只是小心地摇了摇头道：“报信之人一路上昼行夜驰人不离鞍，已经昏了过去，随行的那些侍卫还留在摩云岭一代搜索查访，相信很快就有最新快报。”
陈平听了玉世纶的话眼睛不由一亮，心中又生出了一点点希望，在起火之前没有发现陈戈的尸体和衣物说不定人还活着，被人救走了也不一定，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就不会放弃，想到这里，他大声道：“快去给我备马，我要亲自去找回戈儿，我要请旨调五千，不，一万京营铁甲，我要踏平摩云岭山寨，那些贼寇胆敢袭击戈儿，我要让他们灰飞烟灭！”
陈胜应声匆匆去了。
平亲王亲自出京这事明显不妥，玉世纶欲待劝阻，看看陈平脸色铁青，面目狰狞，知道此时劝也无用，只得作罢了。
“烦太师跟我一同进宫向皇上启奏此事，请旨调兵，我要连夜动身去摩云岭。”
玉世纶沉吟了一下道：“王爷，暂时要严密封锁消息，册封大典在即，免得朝野震动。”
“老太师所虑甚是，本王心忧戈儿已经乱了方寸。”平亲王深以为是。
玉世纶叹了口气，即将被册立的太子遇刺这可是大顺朝开国数百年来的一件大事啊，他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太平了数十年的大顺王朝，甚至是整个神州大地只怕又要动荡起来了，他怀着一颗沉痛无比的心跟平亲王一起匆匆地进宫去了。
大顺皇帝陈寿虽然不是个雄材大略的创业皇帝，但是仁慈贤良的他在群臣的辅佐下，江山数十年来倒也太平无事，遗憾的是没有子嗣，岁数一大就有些心灰意冷起来，也没有精力贪恋美色，就把兴趣转移到了修真求道上，他这时羡慕起那位不要江山要修仙的皇兄来，他希望自己也能修成仙人逍遥自在。如此一来陈寿荒疏了朝政，不过有贤王良臣辅佐也出不了大的乱子，冷落了众嫔妃们，虽然她们满腹幽怨，但是没有了争宠的对象，后宫反倒是一片太平。
少了令人头疼的军国大事，少了莺莺燕燕聒噪的陈寿就悠然自得地翻阅皇宫藏书阁里里珍藏的道门宝典。现在更让他高兴的是就要立下太子了，那么他就完全没有了江山之忧一心修道了。
立皇储是件大喜事，又适逢佳节临近，陈寿心里一高兴就破例和众妃们一起饮酒取乐。只见眼前佳丽如花，环佩叮当，丝竹悠扬，舞姿翩翩，宫里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陈寿兴致盎然，看过了歌舞又吩咐太监们放烟花爆竹。
这时，听太监禀报平亲王和太师玉世纶在宫门外请旨入宫，有事禀报皇上。这二人怎么突然进攻来了？如果没有大事他们绝对不会在宫门已经落锁了又巴巴地来请见，莫非是为册封太子的事？陈寿被搅了局大为扫兴，不过一位是忠贞老臣，另一位是皇弟亲王，他自然不敢怠慢，就令太监宣旨让二人去御书房等候，这后宫里妃嫔们闹得不成体统自然不方便接见臣子。
平亲王和玉世纶在御书房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乱转，忽听到有太监高呼：“皇上驾到……”，玉世纶抢步出来见一群太监侍卫打着灯笼逶迤而来，等走到近前，他一撩袍子就要跪下请安，只听皇上道：“玉爱卿免礼，朕不是已经吩咐过了吗？不是在朝堂上爱卿无需行此大礼。”早有两个太监上前搀起了玉世纶。
陈平刚要行礼，仁宗皇帝已经摆了摆手走进了书房，等皇上在上首坐定了，这才亲切问道：“皇弟，老爱卿，这么晚了你们二人匆匆来见朕有什么事啊？”
玉世纶看了一眼满脸哀色的陈平沉默不言，知道他忧思世子安危此时已经心乱如麻了，看来只能自己代奏了，但是这件事情毕竟非同小可，如果皇上骤闻二世子噩耗出了意外那可是罪莫大焉，当下连头都不敢抬，寻思着该如何开口才好。
“哦，老太师，深夜入宫所为何事？”
玉世纶只得硬着头皮道：“皇上，二世子”
“二世子要回来了？”皇帝脸上露出喜色，这分别多时，牵挂总是免不了的，他根本没有注意到玉世纶和平亲王的神色不对。
玉世纶刚要开口，平亲王已经打点精神奏道：“皇上，戈儿从安西郡回来，连夜赶路，在摩云岭出了意外。”他怕惊下着了皇上，所以，并没有把坠崖失踪的事直接说出来。
皇上忽地一下子站了起来：“什么？戈儿他出了什么意外？”玉世纶见平亲王伤心之余还要先开口为自己解围，心中一叹，沉重地道：“二世子受到一伙贼寇的袭击，世子他，坠入悬崖，生死未卜。”
“戈儿坠崖？”似乎不敢置信，再看看眼前二人的神情知道此事不假，皇帝只觉得一股气血直向上涌，眼前一黑，险些栽倒，被身后的小太监一把扶着。
“那些虎贲呢？侍卫呢？为什么不马上下去把人救上来？这些饭桶、蠢货，朝廷养他们何用？如果戈儿出什么意外，朕要诛灭他们九族。”盛怒之下的陈寿暴跳如雷，那些太监大概从来没有见过皇上这样，都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陈平怕皇上雷霆震怒拿侍卫们出气，急忙道：“快马传回来的还是几天前的消息，臣弟请旨要亲自去一趟，一定要找回戈儿。”
皇上略一沉吟道：“好啊，你亲自去一趟也好，要多带人手，把宫中的御医也带上，一定要把戈儿平平安安地带回来。”
“臣遵旨。”陈平取了调兵虎符匆匆去了。
玉世纶看皇上脸色阴沉，就小心地劝慰了两句，不敢在宫里久停，步履蹒跚地去了。
皇上再也无心饮酒取乐了，在御书房里呆坐了半天，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天不佑我大顺？朕后宫佳丽无数却无子嗣，欲立戈儿为太子却又遭此横祸？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天要亡我大顺吗？”他想起了在华山修道的皇兄陈抟，叹了口气道：“皇兄，你从小就比我聪明，你不要江山要修仙有多少人嘲笑你，连我也觉得你愚不可及，唉，现在我才知道了，江山其实就是一座山啊，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书房里伺候的一干太监侍卫没人敢喘口大气来，只听见皇帝一人喋喋不休的自语声，充满了愤慨、悲伤和无奈。
皇宫那边欢宴未散，烟花绚丽绽放，爆竹声声震耳，众妃子们欢声笑语飞扬，跟书房这边的冷清凄凉相比恍然两个不同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