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清脆的锣声,人群逐渐安静了下来,第一轮上场的十对学员已经严阵以待,准备上场较量了。观众席上的人们也伸长了脖子,望向场上。
宽阔的比武场被划分为十个小场地,从东至西依次为一到十号。每个场地都有一名通天院的教师充当裁判,也是为了防止意外事件的发生。
刘况抽中了一号签,按照比武场的布置,他来到最东侧的场地上,对手已经恭候在此了。一见对方的身形,刘况顿时泄了气,此人比他高出半头,膀大腰圆,如同一头黑猩猩。
裁判老师待两人就位,开口道:“我是本场的裁判徐长风,两位先自报一下姓名,我核实一下。”
刘况怯怯地说:“在下青川刘况。”
对手瓮声瓮气地说:“平江何飞熊。”
徐长风点点头说:“没有其他事的话,两位就可以开始了,不设规则,直到一方倒地或认输。当然,在我看来一方已经输了的时候,比试也会结束。”
宋梁坐在萧若水旁边,望向刘况的方向,朝他大喊道:“刘况兄弟,我看这位老兄身体多半不太灵活,你别跟他硬碰硬,机灵一点。”
萧若水白了他一眼,不屑地说:“我看那人身强体壮,一出手便能将你那兄弟的腰给折断了。”
场上的刘况双腿发抖,战战兢兢,心道:你倒是坐在一边只会动动嘴,遇上这么个狠角色,要怎么机灵啊?
趁着刘况神思不属,何飞熊率先出手,朝着他所在的方向使出了一个撼地术。只见他双手紧握成拳,手臂上的肌肉暴起,然后用力垂直砸向地面,顿时,地面隆起两道土丘,迅速地向刘况足底蔓延而去。
刘况只觉地面传来强烈的震感,立足不稳,还未及应对,两道隆起的两道土丘已至脚下。他大叫一声,身体被高高抛起,无所凭借,手脚在半空胡乱摆动,姿态十分难看。
萧若水望着刘况的样子,不禁觉得十分好笑。宋梁则脸色不太好,这老兄的身手也真是太差了,还大呼大叫的,一点都不稳重。
刘况的身体重重摔了下来,在地上骨碌碌滚了几圈,浑身沾满了尘土。
何飞熊见一击得手,脸上流露出得意的表情,朝着刘况叫道:“小子,你最好现在赶紧认输,否则等会就开不了口了。”
刘况灰头土脸,使劲摆了摆脑袋,头发里扬起一片灰尘,他说:“我们这是第一场比试,要是这么快就认了输,台上的观众老爷们看得也没了兴致。”
何飞熊不再言语,双手翻飞,又开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最后暴喝一声:“艮落!”
刘况闻言,慌忙看向地面,却见脚下毫无动静,正狐疑间,却突然感受头顶传来一阵压力,一块阴影出现在自己的正上方,并且不断扩大。他抬头一望,只见一座小山正飞速朝坠落,要将自己压在山下。
刘况暗叫不好,立即发足狂奔,要是被这小山压住,比试固然是输了,只怕连性命也不保。
宋梁朝场上大喊道:“快跑啊!”
萧若水瞪着他说:“你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再这样我走了。”说着作势起身。
宋梁急忙将萧若水拉回座位,陪着笑说:“好好好,我不喊了,我这也只是担心他。”
刘况身在场中,又何需人提醒,只恨自己少生了两条腿,跑得不够快。
随着一声巨响,小山坠地,扬起漫天尘土,风沙遮住人眼,看不清场上形势。
良久,尘埃渐渐散去,宋梁急忙望向场上,只见小山下有一个瘦小的人影,正是刘况。他心头一喜,暗道侥幸,但仔细一看,才发现刘况的左腿被压在了小山边缘,他半跪着身体,无法站立起来。
何飞熊发出浑厚的笑声道:“小子,你已经动不了了,看我一脚将你踩在脚下。”说着,他迈着步子朝着刘况走去。
刘况使劲挣扎了几下,左腿被死死压住,挣脱不开。
看着何飞熊距离刘况越来越近,观众席里发出阵阵叹息,有人道:“真是一场碾压性的比试啊!毫无看点。”
宋梁也暗叫糟糕,刘况只怕是输定了,这朋友都还没混熟,就面临着离别了。
就在何飞熊距离刘况还有两丈远时,他突然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场下有人大喊道:“站在那里干什么?上去把他打趴下啊!”
然而,何飞熊仿佛没有听到观众的呼喊,依然站在那里寸步未动,就这样站了一盏茶的时间。
场下的观众早已失去了耐心,转头看向别人的比试,有的场地已经分出胜负。
萧若水疑惑道:“怎么回事?那人怎么不动了?”
宋梁盯着何飞熊,缓缓开口道:“他是中了刘况的缚仙术,你再仔细看一下他的身体。”
萧若水经宋梁提醒,瞪大眼睛望向何飞熊,只见他庞大的身躯表面,似乎紧紧缚住了一张网。这张网仿佛是由透明的丝线织成,常人难以发觉,只有在阳光照射时,才能略微看到一点反光。
宋梁又说:“缚仙术是青川一带的秘术,结印需要很繁杂的过程,在对战时,会很容易被敌人发现,从而有了防备。但是,刚才何飞熊使用艮落,激起了漫天尘土,让他无法看到刘况正在结印。他也没有料到,刘况在被压住不能动弹的情况下,还在寻机反击。”
萧若水闻言,再望向刘况,这才发现他右手的食指指尖上也有一道透明的丝线,一直连接到何飞熊身上的那张网。她又问道:“那他们两人这样僵持着,到什么时候才能分出胜负。”
宋梁道:“快了,何飞熊马上就要输了。”
萧若水惊道:“什么?”
宋梁对萧若水说:“我们换个位置你就明白了。”说着站起身,让萧若水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萧若水一坐下,就看到刘况的左手上闪动着一团白绿色的光芒。萧若水这才明白,自己刚才坐的位置看向刘况的时候,视线被那座小山挡住,看不见刘况的左手,换到宋梁的座位上,就能看到一点点光芒。她问道:“那是什么?”
宋梁平静地说:“碧波卷,蓄力的时间越长,威力就会越大。你现在虽然只能看到一点点白绿色的光芒,是因为刘况用那座小山巧妙地藏住了他的招术。从他被压住到现在,已经过了两盏茶的时间,我估计他手上的碧波卷,已经大得跟那座山差不多了,一旦放出来,够何飞熊在里面游半天泳。”
萧若水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那小子看起来弱不禁风,竟有这么厉害?你是在帮他吹牛吧?”
宋梁笑着说:“我先前也是小看了他,但何飞熊也是自食其果,他要是不弄这么一座山出来,刘况根本没有机会结缚仙术的印,也就更不可能有这么长的时间来蓄碧波卷了。你是不是感觉空气越来越干燥,水分都被那小子抽去了。”
萧若水对于宋梁的话半信半疑,但却真实地看到,刘况左手上的光芒越发耀眼。除了他们两人之外,观众席上越来越多人发现了不对劲,发出一片惊奇的声音。
随着刘况一声怒吼,他蓄力许久的碧波卷终于出手,一团巨大的旋涡从小山后蔓延出来,排山倒海般向何飞熊涌去。
何飞熊眼睁睁看着大浪来袭,但身体却被紧紧缚住,只能任由旋涡将自己吞没,几个浮沉,便不见了踪影。
徐长风赞许道:“本局刘况胜!你赶紧收了碧波卷,别把他淹死了。”
刘况闻言,左手翻动,巨浪腾空,转瞬间便消散无踪,比武场的空气又恢复了湿润。
宋梁飞身下去,跑到场上,一拍刘况的肩膀,笑呵呵地说:“你小子,有两下功夫啊!”
刘况苦笑一声道:“别提了,来帮帮忙,把这山抬一抬,我腿都压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