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何小顺一大早就来到厂里了。他把早己写好的交接书拿给魏来明看。魏来明没有看出什么毛病,于是,便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签完之后,魏来明这才问道:什么时候去有关部门作正式手续?
何小顺思忖了一下:咋地,也得两个月之后吧?
两个月之后,两个月之后还有好几个月呢?到底是哪天呀?
过月就办?
这还差不多?
魏来明拿起交接书,左一眼右一眼,看个没完没了。最后,他轻轻地把它放进了保险柜里,并自言自语道:民凭文书官凭印,这可是个好东西,我可得把它保存好。
魏来明把交接书收起来之后,他的情绪立刻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对安小从说道:我明天就准备拄拐杖下地了,你明天去医院给我买一个回来。
这可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此时此刻,魏来明己忘掉了由残腿给他带来的痛苦,他正处于极度的兴奋之中。
其实,谁都一样,新官上任都要烧三把火吗?可魏来明并没想那么多,他只想烧一把火。那就是,从今以后,我便是炼钢厂的新主人了,希望大家众所周知。
厂子是自已的,心情当然也就不一样了。魏来明每天都要拄着拐杖在厂里转上几圈,他唯恐有不妥之处。但同时,他的脾气也长了不少,常常指责安小从,这也做的不对,那也做的不对,总之,从来不给他好脸子看。
这回,安小从算是彻底伤透了心,他没想到他竟会受到他的欺辱?其实,人与人之间,吃点亏占点便宜都无所谓,关键是不能受气。
刚开始,安小从一直忍着,可后来,魏来明却愈演愈烈了。说话时,常常带个妈字。这下,可把安小从惹急了。他指问他道:大师兄?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干么总是对我驴脸掉屁股的?你是啥意思呀?
安小从的指问,并没有使魏来明感到吃惊和意外,他冷静地回复他道:三师弟?你想多了吧?我对你如此严肃,那是作样给大家伙儿看的?你何必认真呢?
显然,魏来明没说真话,安小从一听就听出来了。可即然你不说真话,那就由我挑开说吧?
大师兄?我看出来了?你现在是不想跟我合作了吧?即然如此,那还勉强啥?我离开这里不就完了?
三师弟?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这话?
大师兄?这还用说吗?你每天都在挤兑我,给我压力,我还咋往下干了。
我都跟你解释过了,你信就信?不信就拉倒。
大师兄?咱们谁也别浪费时间了,你把我的股份退给我,我现在就走人?
退股?这事我可办不了,你得去找何小顺,是他收了你的钱?
找就找?我就不信,还能白瞎了这笔钱。
安小从真想不干了。因为他己经看出来了,魏来明还是想独吞这个厂子。
安小从把何小顺叫到了魏来明的面前,让他当魏来明的面说这件事应该咋处理。何小顺说道:你们的钱都投在这个厂子里了,如果要退股,只能按股份的比例来分厂子了。
魏来明明知道是这码事,可他还是耍了一下安小从。安小从气得更没信心干了。
二师兄?咱俩的事自行解决不了,还是你来给栽判一下吧?
何小顺想了想:让我栽决,也是大慨划分一下,太具体了,就影响到厂子的正常运转了。这样一来,安小从恐怕就要吃点亏?
吃亏就吃亏?吃多大亏?我都不想跟他合作了。
安小从的态度十分的明确,因而,这就便于何小顺的栽决了。
三师弟?那就把西院给你吧?
安小从毫未犹豫,应道:行!就西院吧?
魏来明?你啥意见?
何小顺回头又问魏来明,魏来明一瞧,也没碰到他什么东西,就欣然同意了。
两人分开之后,安小从的心里也没怎么高兴过。高兴啥呀?西院里除了空厂房就是空地了,所有的东西都被魏来明给卖光了,啥也没有了。将来,还能出多少钱?也只能凭命撞了。
安小从走了之后,铁蛋子也不在厂里挂命了,他跟师傅去建新厂了。面对眼前这种局面,魏来明可算长嘘了一口气,谢天谢地,总算达到了自己的目地。现在就差有关部门的正式手续了,一旦办完了,这个厂子可就是自己的了。
何小顺说要等两个月再办?那就等着吧?两个月一晃就过去了,也没啥了不得的。可就在他耐心等待当中,车间里的工头来报告,说钢坯子的质量有所下降,甚至有明显的瑕眦现象。
魏来明去现场查看了一下,可仍没查出任何原因。这使魏来明感到很奇怪,何小顺都经营两年了,可从来都没发生过这种情况,这是咋回事?
就在魏来明迷惑不解的时候,有人向他透露说:象这种现象,只能说是人为现象。可这个人又是谁呢?
他眼前又浮现出一些熟悉的面孔,有何小顺、铁蛋子、安小从、还有那个金老板。这些人当中,谁会是重大嫌疑犯呢?他惦来惦去,还是没叫准儿。
于是,他又派人蹲了三天的坑,可还是一无所获。呀?这家伙儿是在看着我做事哪?这可就不好办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呀?
这些日子,三天两头出现质量问题,这己让魏来明坐立不安了。
妈的?就眼前这几个人干的事?可就是按不住手?
由于质量上经常出现问题,一个又一个客户都陆续离他而去了。最后,魏来明终于关上了厂大门。
但尽管这样,魏来明的心还是比别人大了一圈,他算来算去,还是觉得卖厂子他也赔不着?照样能赚一大笔。
当他把自己的想法跟何小顺这么一说,何小顺马上阻止他道:大师兄?你可千万别这么想,一旦把厂子卖掉了,那你可就啥也没有了。虽然能卖一笔好钱,可对于你来说,又能花多久呢?
可我现在也干不下去了,客户全都弄砸了。
先不用管他们,赶紧把搞破坏这个人找出来?
就眼前这几个人?可你没按住手谁能承认。
你先停几天工,等我倒开手我帮你查?
好吧?那我就先停着了。
魏来明接到手后,也没运转几天就停摆了。其原因,何小顺是心知肚明的。但他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自己的计划还没有达到。
铁蛋子闻风也赶来了,他问何小顺道:师傅?你说魏来明是不是不知天高地厚了,他还要卖厂子?咋的,逮着甜头啦?他也不看看是咋回事?这个便宜是那么好占的吗?
铁蛋子?我不想再等了,现在就收场吧?这个魏来明容易坏了我们的事?
可价钱少了点?
少就少点吧?早点结束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即然师傅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听师傅的了。
师傅俩说了一段黑话,也只有他俩心里明白,旁人是听不懂的。
厂子停了,魏来明闲得无聊,又去大酒店消遣了。这回跳舞跳不了了,他便坐在赌桌前,一赌就是一天。几天下来,他把何小顺留给他的所有周转资金都输得差不多了。
本来,他想回厂子卖点啥东西?可到了大门口,他发现守卫室的老张头不见了。转而是一个年轻保安拦住了他的去路。
喂!干什么的?
魏来明看了看这个保安觉得挺可笑,便反问他道:这话应该是我说吧?
啥意思?
没啥意思?我只是想知道我的厂子是啥时候换的保安?
你的厂子?就你?老板?
咋的?不相信咋的?想当年,柳河县的首富,千万富翁?
听说过,也如雷贯耳!但没听说他是个瘸子?
没听说过是吧?那我就告诉你?想在社会上混都得留点残疾。
这话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够新鲜的。
这回该告诉我是谁换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