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敲了敲门,试探性地问“修己,你睡着了吗?”,“还没,请进”。程凌云刚刚离开后,徐修己就从床上下来了,他在屋子里四处走动察看,周围的很多东西他都不认识,看到床边的一个小桌子上放了一个伞状的东西,上面还有根绳子,他试着拉了一下,这个东西竟然发出了很亮的光,他试着吹了吹,竟然没有灭,还继续亮着。就这样,他四处转着,直到程凌云的敲门声才让他紧张起来,他赶紧坐到床上,然后应答。
程凌云进来后搬了把椅子坐在了床边,开口询问“修己,你觉得现在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呀?”“没有”张修己摇摇头。看着张修己生龙活虎的样子,程凌云宽心了不少。“凌云,我有很多问题”。张修己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便学着林言,也叫凌云。程凌云笑了笑,回道“你问吧”。“我是谁?我为什么会在棺材里?”张修己的问题已提出就把程凌云下了一跳,不过按照刚刚他和林言的推测,倒是有些端倪,徐修己果真是不记得了。
程凌云便耐心的把徐修己的身世讲给他听。徐修己的父亲叫徐温良,是清朝的秀才,祖籍是山东。徐温良十五岁那年,中了秀才,本期待能在家乡谋个一官半职,可惜家中贫困,没有门路,未能入仕。十六岁时,家乡大旱,饿死了很多人,徐温良便带着父母往南方逃荒,路上父母为了把最后一口粮食留给徐温良,自己饿死了,徐温良埋葬了爹娘,只身一人来到了淮城。也就是在这里,他遇见了程凌云的父亲程怀明,程怀明见他逃荒逃得可怜,家中的长子,也就是程凌云的哥哥程凌寒已经三岁了,需要一个教书先生,便把中过秀才的徐温良请到了家中。自此,徐温良算是在淮城安顿下来了。
而徐修己的母亲是徐温良在机缘巧合之下遇见的,程怀明有段时间痴迷京剧,便常常借着节假日请淮城的庆阳班来家里表演,而徐修己的母亲苏依就是庆阳班的青衣之一。表演时,徐温良也常常会在下面观看,台上的苏依看徐温良是:翩翩公子,知书达理,谦逊儒雅。台下的徐温良看苏依是:佳人独立,身姿袅袅,温柔如水。就这样,一来二去,两个人就定了终生。程怀明也看出了二人的心意,便替徐温良做了媒,就这样两个人变成了亲,没几年,徐修己便出生了,恰巧程凌云和徐修己是同一年出生的。
其实徐温良一直有一个入仕的梦想,但是他自己没有实现,他就希望徐修己能够替他完成。所以在徐修己很小的时候,他就开始让徐修己读四书五经这些儒学经典,徐修己小的时候还能乖乖听话,但是随着徐修己的长大和各种新思想的传播,徐修己渐渐的厌烦了这些学习,他开始偷偷的溜进苏依所在的戏园子里,还在台下有模有样的学着。但是一旦被徐温良发现,徐修己就会被痛打一顿。
在徐修己和程凌云十岁这一年,因为南洋生意的需要,程怀明便带着妻儿一同去了南洋,本来是想带着徐修己一家人一起过去的,可是徐修己还是想依赖清朝的传统体制让儿子入仕,还是坚信大清不会灭亡。就这样,程凌云便和徐修己分开了。而这一分开就是十二年。十二年之后,程凌云在南洋留学归来,带着妻子林言一同回淮城做生意。而这时的徐修己却是浑浑噩噩,整日流连于花街柳巷,借酒消愁,醉了就直接睡在街头。直到徐修己吐血身亡,又起死回生。
其实,程凌云是隐藏了一些事情的,他没有说当时邀请徐修己去他的公司,但被拒绝的事情,他怕这会影响到徐修己和他之间的关系。
听到此处,徐修己皱了皱眉头,自小就生长在父母双全,备受宠爱家庭中的她自然是难以想象这个“肉身”曾经的主人的凄惨、落魄的生活模样的。程凌云看到徐修己的样子,以为触及到了他曾经的伤心往事,便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修己,这一切都过去了,今后的生活就好好的过吧,你需要什么我都会尽力帮助你的”“恩”徐修己点了点头,冲着程凌云笑了一下。程凌云顿时有些失神,这样的笑容他从未见过,这个徐修己让他觉得越来越陌生了。
“凌云,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吗?”虽然徐修己的家庭情况不是很好,可突然就父母双亡,自己浑浑噩噩,这让他有些想不通。“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这十二年间能发生的变故太多了,我不太清楚。不过,你之前写信给我说过,你在你母亲之前工作的庆阳班找了个活计,或许那里的人知道一些事情。”“恩,那我有时间去看看”“好,时间不早了,你刚醒又回顾了自己的身世,还是早些休息吧,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好,谢谢你”“没关系,我们是好兄弟嘛”程凌云看徐修己的状态好了一些就走出来房间,关上了门,回到了自己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