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一行人就出发了。
胡岳这个小家伙倒是固执,说了要守夜和放哨,一夜不曾合眼,待得林逸岑与胡山醒来,扛不住疲困的袭来,睡着了。
如同昨日一般,胡山一手负在背后,托着趴在背上熟睡的胡岳,一手持战斧开路,只是行进速度不及昨日。
就此又是一天逝去,夜晚再次降临,休整了一夜,再次出发。
第三日正午,林逸岑、胡山与胡岳终于抵达了城镇。
胡山轻车熟路的,七拐八绕,带着林逸岑进入了一条小巷,来到一间药铺前。
估摸着是胡山时常往返药铺的原因,药铺的伙计见胡山来了,就热情的招呼起来,客套了几句。
躺在椅子上假寐的老者听到胡山来了,拉开了一帘眼皮,睁开了一只眼睛打量。
扫到了胡山身后的林逸岑,另一只眼也打开了,身体一晃,险些滚下椅子,一只手按在桌子上,坐了起来,注视着林逸岑。
林逸岑察觉到老者的目光,双眼与之对上,只是林逸岑的眼中没有什么神采,病恹恹的,如同将死暮年的老人。
那老者看了看林逸岑,眼神闪动,口中似乎叹了一口气,胡山见到了老者,尊敬地称了一声李郎中。
随后,被称为李郎中的老者点了点头,随意与胡山攀谈了几句,胡山也顺着话语向李郎中表明来意,自己是带林逸岑与胡岳求医。
李郎中闻言应了一声,神色有些踌躇不决,而后瞥了一眼林逸岑,发现他心不在焉,这才伸手往前探去,勾了几下,示意胡山靠近。
胡山见状,向李郎中走近,看到李郎中的手指又勾了勾,将脖子伸长,侧耳对着李郎中,离李郎中只有半尺距离。
低沉的话语钻入了胡山的耳中。
“你孩儿养养身体,注意休息,辅佐些药物便无事了,不会落下病根,只是...”
李郎中的话语顿了顿,道:“只是,你那位朋友,怕是命不久矣。”
闻言,胡山发出一声不可置信的惊疑,又低声问道:“他...已经,快死了么?”
李郎中合上了双眼,点了点头,而后睁开眼,斜过眼瞳看了一眼八步外的林逸岑,发现林逸岑在发呆,暗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李郎中和胡山都认为林逸岑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其实不然,林逸岑的耳力很好,一字不差,将李郎中的话语听入耳中,尤其是命不久矣这个词汇,被林逸岑藏入了心中。
林逸岑如若未闻,在胡岳之前,经历了望闻问切四个过程,李郎中食指与中指按压着林逸岑的经脉,感受脉搏跳动,合上了双眼。
数十息后,李郎中才睁开眼睛,移开按在林逸岑虎口下方经脉位置的手指,说了一声可以了,就拿出一张黄纸,提着笔在其上飞舞着。
林逸岑起了身,目光逐渐向远处延伸,余光摄入了李郎中向胡山点头的景象,其中之意不言而喻,无非就是确认了林逸岑将死。
林逸岑没有回过头,径直沿着道路步行,留下一句话,告诉胡山他去四下走走,待会回来。
胡山和李郎中神色复杂,看着林逸岑的背影,再次对上了几句话。
口中话语不歇,李郎中将写好的药方递给一旁的伙计,那伙计便对着手中的药方的名单抓药去了。
其后,胡岳上前,李郎中为其切脉诊病,眼中却是林逸岑渐行渐远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