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满,这也太不公平了,怎么说你也该参与一下,不然请你又有什么意思?”
又一轮过,谢清婉此刻已是极为无奈的。
“规则如此。”
他望了一眼清欢,眸光流转,声音淡淡。
清泫随他动作也看向清欢。她眉目静静,没有什么特别反应。清泫反而不开心了。
“可……”
谢清婉还想说些什么,又被叶满打断:
“起兴作词,不算破规矩。”
语罢,清音起,琴声也应和:
“白露鸿洲,燕子梁头,归雁何从。十里黛香浓,思量转头空。
落叶凉秋,重山归暮,白云载流。韶光隔尺素,欲念锦书送。”
于琴音中,清泫走向了清欢,本来未眠也要跟着去,被谢清婉一眼瞪了回来,只能眼巴巴看着自己的仙子姐姐被他人霸占。
风卿远眸光微闪,拳头微微攥紧。
清欢见来人,为他让了一席之地,手中的动作却是不停的。
清泫见着,不免又不开心了。
他坐下,附于她耳,说了些什么,再不起身。
尔后,清欢嘴角微勾,琴声与词更相应和,纠纠缠缠,倒有绕梁之势。
他说的是:思人一曲,可以咏怀。念子羡之,故隐无忧。
方才的所有怼人之作,都化作这十六字的心情。不知,她是否能懂此中含义。
可是最后,他却又不高兴了。为何他的心思,平白又给他人做了嫁衣。
这琴音竟是第一次让他听着有些恼。
心下纷乱,对上她的眸子一刻又静了下来。涟涟波光里,只映了他一人。
不用言说,有些默契已经形成。
众人看着嘴角噙笑的清公子,莫不惊讶。
见此,风卿远此刻的眼神更是意味不明。是恼怒?是嫉妒?似乎都不是。
“已近晌午,家有客人,便不留各位了,各位走好。”
清欢也早已虽清婉走至门前送诸位。却在众人请辞的时候,破天荒的喊了风未眠的称号。风未眠怔然,下一刻却见清欢奔向自己,不顾礼仪伸手抱住了他。
众人眼中皆是愕然,却都没有去阻拦。
叶满有些玩味的看向她们二人,眼中闪过些许惊愕。这位清欢姑娘的很多行为,还真是让人摸不住头绪。
“仙子姐姐,你怎么老是躲着我啊,是因为姐姐不喜欢吗?”
“……不,因为姐姐,很喜欢你。特别喜欢。”
清欢的眼眶红了,下意识憋住眼泪,在他耳边说:沉莳,姐姐很喜欢你,真的很喜欢。
他下意识伸手回抱她,心下更是愕然,却又激动地无法言语,最终只道出,沉莳也喜欢姐姐,特别喜欢。
上一世的恩怨已经结束了。这一世才刚刚开始,他还没有涉猎其中呀,你又怎么还耿耿于怀呢。
那一刻,似乎所有都不重要了。什么仇呀怨呀,什么惶恐与愧疚,都在这一刻都消散为风,顺着八月节的温意,去迎九月的菊花宴,迎那个月满如初的日子,迎那一个还在原地,完好如初的他。
上一世的九月十六是他的忌日,这一世只会是他每年都热切期盼的一天。
她将情绪收了收,轻声问他:沉莳,今年的生辰愿望可曾想好,可不可以悄悄告诉姐姐。
他答,希望年年在无缺的明月下,看着姐姐对他笑。
她又有些颤抖了,轻声地答了句,好。
那一刻,风未眠比任何时候笑得都甜。
老天爷呀,这一次睁开眼看看吧。这样单纯明媚的孩子,怎么能零落成泥碾作尘呢。
她松开了他,眼带笑意,后退了几步,向他挥手再见。
眸子望向叶满时,自始至终都含着笑意。
叶满辞别时同样破天荒朝主人以外的人作了辞礼。此人必不用说是谁。
清泫又是一阵不开心。
心下已有念头:自家的姑娘以后还是尽量不要放出来了。
这念头很危险啊。但是,某人会答应吗?!
风未眠和风卿远未坐一辆马车,一个回的是皇宫,一个回的是王府。
今日,风未眠真的很开心,轻快踏上马车,风卿远则反之。
风卿远临走又望了谢府一眼,眸色深沉,根本不同于他平日温润随和的模样。近侍见了,亦是吓了一跳,不敢多看一眼。
片刻,他上了马车,眸色恢复如初。
云端的少女?他想摘下来。
——知言厅——
“给大舅母,二舅母及母亲请安。”
“好清欢,快起来,就瞧了你两眼就被你表姐带走,现在可该好好看看你。”
“对啊,我们的清欢如今都成了大美人了,是天京所有人都艳羡的人,怎能不好好瞧瞧。”
清欢知道是调侃,只是微笑不语,把女儿家的乖巧矜持表现得淋漓尽致,更让两位夫人心生欢喜。
果然她们谢家的女儿不同于旁人家的女儿。
尤记当初京城双姝登门为老**贺寿时,她们随意夸耀两句,便盛了满目的笑意。她们的清欢,其行为修养在她们之上,只可惜因这劳什子病离京数年,风头都被她们给采了去。
两位夫人相视,皆最终虚无的把想说的话化作一声轻叹。
“舅母,清欢饿了,为何还不用膳?”
清欢也是知道他们二人现在心下思何,但这是由她努力去改变的,并不想要任何和她有关的亲人去担心关怀任何事,他们只需让她站在前面就够了。
“是我们忽略了,既然如此便不等你三位舅父了,我们先准备准备。”
“就知舅母最疼清欢了。”
她眨巴着眼睛,会心一笑。清泫看到,只是嘴唇微勾,并未有其他动作。不知为何,如今他总能猜到她的小心思,就是不知他的思人可与他心有灵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