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流云笑笑,看着沐青山温声道:“是我”
沐青山看着来人,也不由地笑,带着与对沐流英截然不同的暖意。
“你姐姐走了?”沐青山将人迎进来。
两人按次坐好,不过,
沐流云坐的是尊位。
还是沐青山先开口道。不一会儿,看了看沐流云身上的单衣,皱了皱眉头:“怎穿得这么少?”
“不碍事的,左不过就剩那么些日子了”沐流云还是温和地笑道。
静了一会儿后,沐青山有些无奈道,
“我给你的药吃了吗?”
“一直吃着,按时按量。”沐流云道。两人之间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阿云,你会不会怪我?如果不吃那些药,你或许还能活得更久一些。”沐青山看着少年比上次更加苍白的脸庞道。
“不,我该谢谢你。”少年收了笑,顿了会,正色道:“还有,沐叔,对不起。”
沐青山听到少年的称呼后,不由有些失色,一阵苦笑。“你决定了?”
沐流云;“沐叔,时间,不多了。”
沐青山神色更是黯淡,“来辞行的?”
沐流云认真点头,起身,朝着沐青山的方向弯身行了个大礼。
沐青山赶紧起身将人扶起,“你现在就走?”
沐流云默认。
“非得这么急吗?”
“明日阿姐定会来寻我,再不走就瞒不过了。届时还请沐叔为我遮掩一番”沐流云拱手道。
“离开之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说不上,终归是惜命。循着枯颜神医的踪迹走一趟吧。说不定运气好呢?”沐流云轻笑道。
枯颜神医,玄月王朝第一圣手,一身医术登峰造极。“医死人肉白骨”之说虽然有推崇之意,但其医术确实没话说。
这枯颜神医性子古怪,四处闲游,治病只看眼缘。救过江洋大盗,也医过权势高官。可以分文不取,也曾一药千金。可以说,真的是,相当的任性了。
枯颜神医之所以这么任性,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自己本身就是一名顶尖高手。
王朝虽然尚武,但真正的高手也不过是屈指可数。
宫廷侍卫总管:霍全
药神宗宗主:罗秋儒
神医圣手:枯颜
赏金猎人:林玉
弦剎楼楼主:乐兆
此五人当算是现世已知的最高战力了。都是顶尖高手,至于绝世高手那都是传说中的东西了。
又有小道消息说是绝世高手已然超脱凡尘,去往天人之境。但事实如何,不得而知。
要说上面这五人,除了侍卫总管霍全是皇家人,罗秋儒是药神宗宗主,两人偶尔在大场合下露个脸外。其余三人,那是一个比一个神秘。
甚至是男是女都尚未可知。就连活跃比较频繁的枯颜神医,也是忽老忽幼,忽男忽女,时美时丑的。
传言满天跑,不见半条尾。甚至还有不少传言说,这枯颜神医与那药神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总之,高手嘛~都是个顶个的神秘。
“真的非得现在走?”沐青山忍不住又问。
沐流云却只是认真地看着他,答案不言而喻。
沐青山看着面前虽然病弱却难掩意气的少年,不禁感慨。自己真的是老了,竟还不如个少年来得果决。想当年,唉!
叹了口气,想明白后,也就不再挽留。
“若是,有机会,替我和你姐姐说声抱歉。”默了许久,沐青山终是说道。
自己,终归是欠了她的。上代人的恩恩怨怨,又怎能真的要让这么个小辈来承呢?
“还有你,在外头,好生珍重。”
沐流云点头后,便向门外走去。后门外,是早就候着的马车。
两人都清楚的明白,此去一别,怕是再无相见之日了。
另一边,客栈。
尹铃看着好像丢魂似的沐流英,直挺挺地往自己的房间走,终于忍不住了。
“哎哎,那啥,流英姑娘,这是我的房间。”虽然也是你付的的银子……
但也不能这样啊。
尹铃还在纠结着从不从,毕竟自己一个吃白食的……
那边沐流英已经回神了,看到旁边小姑娘一脸纠结得不要不要的,好玩得很。心底的乌云一下子就散了。
心情愉快后的沐流英,看着小姑娘有些气鼓的小脸,就,忍不住想要逗弄一番了。
“咳咳,小铃儿啊。今夜发生的事情太多了,阿云又不在,我一个人心里也憋的难受。
你看?”沐流英说完就摆了副苦哈哈的表情便尹铃看去。
“啊?”尹铃一下子蒙圈。
“今夜,要不和姐姐将就一晚。好好开导开导我这苦命人”沐流英冲着尹铃眨了眨自认多情的柳眉。
“嗯?”
“天己经亮了。”
冷不丁的,少年清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把尹铃惊得一跳。但也反应过来了。黑着脸道:“天亮了,沐姐姐你还是去找令弟畅谈一番吧”
亏自己还有那么一点点担心,想着她若是愿意说,就好好安慰安慰呢!哼!
说完便沉着小脸,把沐流英往边上一推,开门,进屋,关门。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被嫌弃的沐流英但也没恼,而是抱着臂,幽幽地看着旁边说了一句话后就不再出声的宁辰,黑眸中闪过缕兴味。淡淡地开口,
“哟~,小伙子看不出来嘛。平日里跟个闷葫芦似的,一吭声就想惊醒梦中人啊?
挺会挑时候的啊?”沐流英挑着眉毛道:“要不要姐姐教你两招?嗯?”
宁辰看着来了兴致就一直叨叨的沐流英,被烦得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跟着也转身朝自己房间走去。
那女人是多蠢才会被这个无聊的凡人给唬住的?!
“哎,真不考虑考虑?”沐流英喊着还甩了甩袖子做留人状。
“嘭!”回应她的是巨大的关门声。
“切,无趣,脾气还挺大~”沐流英耸了耸肩道:“还是我家阿云脾气好。”
想到自家弟弟,沐流英眸光不禁暗了些。
抬头看了看已经泛白的天,客栈里干活的小工已经悉悉索索的起身烧水做些准备活了。
想了想,她抬脚朝客栈外走去了。
此刻,城门口。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停在了祁川城门外。
马车虽看起来不大,但那车辕木,架子,用的都是上好的木材。虽然色泽暗沉,低调。但有眼力的人一看就能看出价格不菲。不是小地方能产出来的。
车檐上还沾满晨起的霜露,不难猜测是连夜赶来的。
“急什么急?一大早的,赶着投胎啊!还没到时间呢!”
大早上被打扰的城门主事,骂骂咧咧地腆着肚子,黑着脸,慢吞吞地走了出来。尽管小兵来报,有贵人来访。他还是不急不缓的。
这么偏的边城,能有什么贵人。这再繁华,也不过是在这南蛮之地唬唬人罢了。
这城门主事姓朱,是前几年从京城遣来的,以前还是个小官呢。听说是得罪了贵人。仗着自己在京里呆过,整天一副优人一等的样子,厌人得很。
前来禀报的小兵还被刚睡醒的他狠狠踹了一脚,翻倒在地。
小兵赶忙起身,连声认错,讨好的掸了掸主事脚上不存在的灰尘,又弓着腰跟着出去了。
看着前方趾高气扬的人影,小兵脸色暗了暗,有些难看。默默地将自己把看到令牌的猜测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