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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正待苏安颜一行人离开,赵谦却扶着苏安浅赶了过来。“妈咪,姐姐!你们怎么突然出院了?”苏安浅原本是想去看看苏安颜,却碰到赵谦,听说她们突然要出院,感觉不秒,连忙让赵谦带她过来。

苏安浅见唐宛若一身狼狈,连忙过去,细看之下,竟是满身青痕,哀痛道:“妈咪,是谁把你弄成这样?”

苏安颜抬头看向苏成,眼神狠戾道:“还能有谁?”

苏安浅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见到苏成跟严菊清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脸色一僵,脑海中闪过十年前,唐宛若流产时,苏成绝然离去的身影!生不如死的绝望再一次席卷全身,积压了十年的愤怒瞬间爆发,她正想上前,却被身旁看在眼里的顾明深死死拉住。

“小浅,你怎么来了?快回去!”唐宛若看到苏安浅惨白的脸,忧心极了。

“阿谦,你怎么把安浅带过来了?”顾明深恶狠狠地盯着赵谦,像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赵谦一脸蒙圈地望着他,又隐约觉得自己是好心做坏事了。

“苏成,你为什么可以这样狠心绝情!错的明明就是你!十年前害死弟弟的明明也是你!为什么你可以视若无睹地带着杀人帮凶离开?现在出轨的明明是你,为什么你可以若无其事地污蔑我母亲的清白?为什么?你明明就做了那么多的坏事,为什么你可以心安理得地活到现在?”

苏安浅像大脑不受控制般,连声指责。明明已经绝望到想死了,却还是想从苏成口中听到那些只会让自己愈发生不如死的答案!就好像明明知道那是毒药,却还执意吞下去,只因为还对那个给你药的人心存幻想!

苏成原本恢复的脸色因为苏安浅的指责再一次变得一阵青一阵红。“你这个不肖女,在胡说八道什么!”

泪在眼眶中打转,苏安浅却生生地忍住了,脸上绽放出异常灿烂笑容。原来真正绝望的人是不会有眼泪流下了的,因为他们只能用笑容来掩饰心底难以言明的悲哀!

看着盘在手臂上的两只手,苏安浅无悲无喜道:“顾明深,你放开我,我有话要告诉我的亲生父气!”

顾明深被苏安浅全身散发着来自地狱的戾气震住了,不自觉地放开拉紧的手臂。其他人也都被苏安浅这样的模样吓得呆在原地。

只见苏安浅一步一步地走近苏成,缓缓站立在他眼前,绝然微笑着说:“苏成,我的好父亲,那就让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告诉大家!十年前,你让这个女人诱骗年少无知的我,故意在我生日那天让我带着怀孕的母亲去亲眼目睹你出轨,之后害得她从楼梯上滚下来。你在她生死一线的时候,竟然带着你的情妇视若无睹的离开。十年后,你又重复了同样的悲剧。你跟这个女人害得我姐姐流产。你跟她都是杀人凶手!你们身上都背负着两条人命!一条是你儿子,一条是你孙子!”

苏安浅的一字一句如针般刺入苏成的心里。眼前明明弱不禁风的女儿,却让他感到丝丝寒意入骨,他惊恐地连连往后面退了好几步,表面依旧冷静地反驳道:“那些......那些都是意外!怪不得我,要怪只能怪她们母女倒霉!最后还要拖累我。”

周围的人听到苏成这样讲,开始议论纷纷起来。苏安颜母女差一点要被苏成的厚颜无耻气得晕过去,顾明深和赵谦见状连忙扶住那两个人。

苏安浅见着苏成这般自私的嘴脸,心无可抑制地痛起来,这就是她的亲生父亲,她叫了二十年“爸爸”的人!

苏安浅露出癫狂的神色,俨然像换了个人,冷笑道:“呵呵!我口口声声说你苏成是杀人凶手,我却是最愚蠢无知的帮凶。十年前,我阻止不了你伤害我妈咪,十年后,我同样阻止不了你伤害我姐姐,所以我也是杀害那两个孩子的帮凶!我还知道要以死来谢罪。可是你呢?你从头到尾都不曾承认你的错,认为所有的悲剧都是我们咎由自取。苏成,你该是怎样的无情无心才能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

啪!话音刚落,苏成便恼羞成怒,直接一巴掌扇过去,“苏安浅,你可我听好了,老子今天还轮不到你这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来教训!”

苏安浅摸了摸嘴角渗的鲜血,笑容越发灿烂却透露着令人心惊的诡异。

“安浅!”反应慢半拍的顾明深心疼的摸了摸苏安浅被打的脸颊,不禁怒火中烧:“苏成,你又打她!”双手紧握,说着就直想上去。苏安浅却向他摆手示意,无悲无喜道:“顾明深,你别过来!今天的事,任何人都不能插手!否则我现在就自行了断!”

顾明深听到这般绝然的话,惊得怒火消了一半,直接被身旁的苏安颜拉过去,“顾舅舅,别过去,小浅她说到是会做到的。”一旁的唐宛若脸色惨白,全身发抖,几近昏厥,赵谦见状,连忙掐她的人中,以手抚背替她顺气。

“苏成,我敬你是我的亲生父亲!既然我的命有一半是你给的,那我今天就把欠你的还给你!既然你这么喜欢动手,我就跪在这里,任你打骂,绝不还手!”一说完,苏安浅便当众跪下,低着头颅让她无法看到苏成的表情,只听到周围的沸扬议论声和顾明深他们的叫喊声。

苏成见路人纷纷指责,脸色有些难堪,但理智还在,知道家丑不宜外扬,何况他在云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只好冷声斥责一句:“苏安浅,你给我起来,不给我丢人现眼!”

苏成拉着严菊清就想走,可苏安浅又怎么会这般轻易放过他!“怎么,我的好父亲,你怕了?还是担心这一打下去,以后就没人给你养老送终了!”苏安浅露出个淡淡的微笑,抬头轻蔑地盯着他。

只有她自己知道现在该有多么心寒。她深知苏成生平最恨人说他没孩子帮他送终。

苏成见苏安浅一脸的挑衅,不禁怒火中烧,拿起旁边的一位病人的拐杖便朝苏安浅身上狠狠地打去,嘴里还不断地咒骂着。

这下没人敢上前拦着,知道苏成身份的人,畏惧他的身份;不知道他身份的人,不想管人家的家事。毕竟多管闲事总是出力不讨好的,何况这个世界上总是锦上添花的人比雪中送炭的人多。

顾明深眼睁睁地看着一棍一棍地打在苏安浅身上,心便揪着疼!原来她之前在苏宅的一身伤是这样弄来的!他很想上去阻止苏安浅这般疯狂的受虐行为,只是当看到她脸上那凄绝的微笑,他便什么都懂了。苏安浅是想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对亲生父亲死心,只有当心死,才能不再感到痛的,不是吗?

这一幕看得唐宛若和苏安颜泪如雨下,又怕苏安浅会做出更极端的行为,愣是忍着没有上前阻止。围观人的指责声越来越大,使苏成从愤怒中惊醒过来,他不得不停下手中的拐杖。苏安浅原本身板直直得跪着的,最后被打得趴在地上。

察觉到打在身上的铁棍消失了,苏安浅便缓缓地重新跪直,深知自己此刻是有多么地狼狈和可笑,但依旧保持着先前的微笑,直直看着苏成问:“我的父亲,怎么停下手了?您是累了,还是怕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若不再继续,您这辈子可就没有像现在这样,我跪着等您打的机会了。您可是要好好珍惜啊!”

“你这个不孝女!我......我今天就放过你!你最好给我适可而止,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苏成此刻恨不得直接打死这个女儿,只不过周围议论的口水快要将他淹没。

丢人现眼?苏安浅不由冷笑,你苏成的脸早就被你自己踩烂在脚底下了!

苏安浅见他转身想离开,忍着痛开口道:“等等!苏成,既然你不想珍惜这次机会,那便再听我说几句。”

苏成想走却被顾明深拦住了,他只好回身,不耐烦地问:“你到底还想说什么?”苏安浅双手撑地,艰难地想站起来,奈何全身疼得厉害,四肢发麻无力。顾明深见状三步并作两步过来将人扶起来。

苏安浅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待站稳,又是一脸无悲无喜的神色,朝着苏成异常平静开口,“苏成,我的命是我母亲给的人,我能够活到现在,多亏母亲和安颜这些年的悉心照料。说起来,这些年你没有一天是尽过父亲责任的,我们之间本就父女情薄。刚才那一跪和这身伤算是还了你那丁点养育之恩。”

苏成没想到苏安浅任由他打是这个目的,气得心肝疼,指着苏安浅怒骂:“你......你个不孝女!”随后又指向唐宛若,“看看你这个臭婊子都教出什么个忘恩负义,大逆不道的东西!”

顾明深闻言,眼眸闪过一丝杀气,再也忍不住上前掰住苏成的手指头,冷声道:“苏总,我劝你切记慎言!若你这根手指是失控了,我不介意怕你直接废了它!”

“疼疼疼,你放手,放手!”顾明深不断加大力度,疼得苏成嗷嗷叫!苏安浅见差不多了,拉了拉顾明深的衣角,示意他放开,顾明深这才不甘地收回手。

见苏成被严菊清扶着,苏安浅感觉刺眼极了,眼神一暗,悲绝道:“爸爸,这是我最后叫你一声爸爸!既然我已经把我想还的、你想要的都还给你了。那么,从今往后,你我二人两不相欠!请在场众人见证,我今天在此立誓:从今天起,我苏安浅便跟你苏成断绝父女情分。生不做你苏成的女儿,死不进你苏家的族墓。你我二人今后最好老死不相往来,否则,他日再见之时,必是我报仇雪恨之日!日后,你若再伤我一毫一发,我必以眼还眼!你若再伤我爱之人一丝一毫,我必以牙还牙!我说到做到,请你记住我现在说的每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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