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西洲对自家这个任性的老爹当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也转身回房歇息,但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苏南风那红红的眼眶和快落下的眼泪,越想越觉得自己做的过分,就这么折腾了一晚上,第二日秦海见到他,看到他发青的眼眶时惊了:“大人,您不会昨晚真的宿在春风堂了吧?”
“秦海,我看你这嘴最近愈发没规矩了,审讯室里近百种刑具,你挑一个吧。”
“大人,卑职知罪。”秦海勉强挤出笑脸,岔开话题,“不过大人今日没穿官服,是要微服查案?”
“观察细致,还不错,免了你的刑罚,”孟西洲随口道,“你也去换衣服,随我上街买点东西。”
秦海一听不用在监御处里待着,高兴的差点跳起来:“好嘞,卑职马上就来,大人稍等片刻。”
二人走在街上,孟西洲问秦海:“你说这女孩子除了胭脂水粉,还有什么喜欢的?”秦海答道:“大人,这您可算是问对人了,除了胭脂水粉,那些做工精巧的小玩意儿,女子也是抵抗不了的,但大人要送礼,街边的那些小东西自是不行。不如大人送块鸳鸯佩,也能表明自己对人家的心意。”
孟西洲刚想夸他,突然反应过来这小子说了什么:“不是,你误会了,我是赔礼道歉,什么表明心意,你莫要胡说。”秦海嘿嘿一笑,就看见路边有家玉器店,二人便走了进去。
“老板,这块玉佩帮我包起来吧。”孟西洲一踏进店门,就看中了角落里的一块玉佩。这玉佩触感温润,且雕工精细,小小一块玉上,竟雕刻出一幅风景图来,细看那杨柳的枝条,竟像是在随风飘动,栩栩如生。
“这位公子,您可真有眼光,这块玉可是上好的和田玉。只是这玉佩成对,一块春景,一块冬景,不好单卖。公子既然喜欢,就将两块都买下吧。”老板说着,便掏出另一块玉佩。与前一块触感相同,只是上面雕的是一幅冬景,仔细一看,竟有大雪纷飞之感。孟西洲倒也不讲价,说买便买。一旁的秦海瞪直了眼睛,二十两银子啊!
出了店门,孟西洲将那装着春景玉佩的盒子交给秦海:“你替我跑一趟苏府,就说昨日是我多有得罪,还请苏小姐莫要怪罪。”
秦海随口问了一句:“大人,春景送了苏小姐,那冬景呢?”话刚说完,秦海就想扇自己一巴掌:冬景肯定是大人自己留着啊,毕竟值十两银子啊!
果不其然,孟西洲瞪了秦海一眼,说:“送完直接回监御处,我先回去。”
秦海一路小跑到了苏府门口,正巧思思在,他将东西交给思思:“思思姑娘,我们大人说,昨日是他口无遮拦,冲撞了苏小姐,这是我们大人的歉礼,请苏小姐收下。”
“你家大人说收我们就收啊?”思思没好气地说,还白了秦海一眼。
秦海堆出一副笑脸:“思思姑娘,我也是大人手底下跑腿的,你得体谅体谅我啊。”思思本来也就没打算真跟秦海过不去,便将盒子收下,转身进了苏府大门。秦海在后面喊着:“思思姑娘,那可是十两银子啊,仔细着点,莫要摔了碰了!”
“殿下,近日您没去正阳宫外罚跪,皇后娘娘也什么都没说,比起从前倒是安分了许多。”明阳宫内,周逸轩身边的小睿子低着头,轻声汇报着,“不过三殿下近日私下见过孟提督。”
“孟提督?孟西洲?他们两人怎会勾结到一起?以孟西洲的性子,怕是看不上周逸嵩的为人。”周逸轩似是感兴趣,“他二人谈了些什么可有查到?”
小睿子跪下:“还请殿下责罚,三皇子的贴身护卫当时将二人会面之处把守的密不透风,奴才不曾查到。”
“起来吧,本王又不曾怪罪你。早跟你说过不必如此低声下气,”周逸轩叹了口气,“你我同样师出剑阁,自师父仙逝后,父皇便派人接我进宫,我不忍扔下你一个人,便将你伪装成太监带在身旁。这么多年,委屈你了。”
殿外传来声音:“殿下,大皇子说要见您,请您去正阳宫一趟。”
“逸轩见过皇兄。”大皇子听见周逸轩的声音,转过身来:“逸轩不必多礼,快坐,让我看看你膝盖的伤。”周逸轩心中感到一丝温暖:“皇兄,不必了,皮外伤而已。”
周逸景叹息道:“逸轩,你莫怪母后,她一直就那样。我向你保证,今后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你年幼便离宫学艺,如今即便是回来了,素妃娘娘也已故去,没有母妃为你撑腰。逸恒身体弱不大出门,逸嵩又是个顽皮的,带着逸颖一起欺负你,我也一直没有能力保护你,我们几个,确实没有尽到为兄为姐的义务。”
周逸轩皱皱眉,似是又回忆起了那些过往:“皇兄言重了,这些年来若是没有皇兄暗中照拂,逸轩的日子只怕会更难过些。”
“这些都是上好的伤药,外敷内服,我都已标注好。我知道母后不让御医去你宫中,这些药你且拿着,以备不时之需。今后若缺什么,只管与我说,我去为你准备。”周逸景将一个木匣子放到周逸轩面前。周逸轩起身:“逸轩多谢皇兄,这药我收下了。为免皇后娘娘责怪皇兄,我也不宜在正阳宫久留,逸轩告退。”
说罢,周逸轩拿起那木匣子,出了正阳宫的门,角落里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小姐,这是那孟提督托秦海送来的,说是为昨日的莽撞赔罪。”思思将盒子放在苏南风面前。苏南风打开后,思思只瞟了一眼:“不就是块玉佩吗,这也能叫做赔礼?”
苏南风将那玉佩拿在手里,只感觉一股暖流在掌心游动,便知这玉佩非凡品;再细细一看,其上雕刻的春景图,精致至极。苏南风心中开心,也不表露出来,将玉佩重新放回盒子里:“思思,收起来吧。回头抽空去捎个话,就说玉佩我收下了,叫孟大人不必再介怀之前的事。”
“小蕾,你说我这病是不是好不了了?”二皇子周逸恒对着一幅画,喃喃自语。那画上的女子眉眼盈盈,俏丽动人。“父皇许久不曾来看过我,现在就连母妃也不来了。”
一旁的小江子道:“殿下,贵妃娘娘昨日来过成阳宫,只是皇后娘娘有令,贵妃娘娘无法进来,因怕殿下忧心,便没让奴才通传殿下。”
听了这话,周逸恒露出一丝微笑:“是了,母妃不会不管我的,都是因为皇后......沈氏,我周逸恒总有一天,要让你付出十倍的代价。”
一旁的小江子看到周逸恒这副模样,不禁打了个寒颤。自家殿下虽体弱,但待人极温和,即便是对下人,也都不曾打骂过。皇后平日里确实作威作福,但她毕竟是皇后,皇上不发话,谁敢挑她的不是?如今二殿下这般,怕是真的让惹恼了。小江子虽出身乡野,却也听人说过,这沉睡的狮子,才是最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