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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漠北

在神农居的王忆山俨然成了兰儿的好帮手。两人种药,采药,摘菜,做饭,嘴馋了还会跑远一些到河边捉鱼。两个人从小都是独自长大,没有朋友相伴,现在两个年龄相仿的孩子每日在一起,很快便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王忆山甚至将自己的故事也说给兰儿听。兰儿听后哭的稀里哗啦。

兰儿梨花带雨地说:“我以为我够可怜了,没想到你更可怜。”

王忆山耳朵却听不得这话,反驳道:“我才不可怜。”

兰儿喃喃道:“明明就那么可怜。”

王忆山有些生气道:“都说了我不可怜。你再说我就生气了。”

兰儿怕王忆山真的生气,也便没有再说。但是心里还是觉得他可怜。再想到他也父母双亡,眼泪又止不住地往下流。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转眼间哮西风的病就好得差不多了。此时的他已经武功全失,变成了一个身体强壮的普通人。分离的时间到了。

哮西风打包好了一切,对王忆山说到:“山儿,我们今日就要离开白云山了。你去和兰儿道个别吧。”

王忆山心不在焉地答到:“好。”

哮西风望着出去的王忆山,无奈的摇摇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王忆山找到正在整理药材的兰儿。帮她把药材都放好后,吞吞吐吐地说到:“那个......我......我今日就要走了。师傅说带我回漠北了。”

兰儿惊讶道:“今日就走吗?那......那你以后还会来看我吗?你不会一辈子都待在漠北,不回来了吧。”

此刻王忆山心中也没有答案,说到:“我也不知道。但我答应你,如果我回来一定来找你。”

兰儿伸出手,勾起小指头,说到:“我们拉勾,拉了勾地事绝不能反悔。”

王忆山伸出小指头和兰儿的勾在一起,说到:“绝不反悔。”

兰儿跟着王忆山走到院子里,哮西风已经站在外面等他了。王忆山三步一回头跟着王忆山离去。兰儿站在院子里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竹林。又追出去几步,边追边喊:“你别忘了我,忘了我们的约定!”

王忆山回头朝她挥手,两人挥手告别。不知再见是何日。

兰儿眼见再也看不见王忆山的身影,才不舍地回到神农居。

姜炎看着兰儿,若有所思。意识到自己以前都忽视了兰儿需要朋友这一点。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带着兰儿搬家,或是在哪里去找个和兰儿年纪差不多的孩子回来和兰儿作伴。

王忆山和啸西风专挑难走偏僻的小路行走,还在中途易容乔装,怕被人认出。啸西风之所以如此是担心那还没露面的幕后指使。要是那人知道了他的消息,尽管此时藏宝图已经不在他的手上,却也难免会有麻烦,甚至性命之忧。毕竟,此时的他已经与常人无异,身边更是带着自己唯一的徒弟。

几日后,两人搭上了一个往北的商队。与商队的车马一同上路。

商队的头儿是一个年过半百的瘦小男子,大家都叫他顾老。身材虽然瘦小,但是行事作风却是豪迈得很,得知啸西风两人是往漠北去投靠亲戚后,便热心的邀请二人一同上路。啸西风本意也是如此,便答应下来。

顾爷和啸西风两人交谈甚欢,意气相投。在这些日子里王忆山看着身边的景色越来越荒芜,渐渐只剩下的一望无际的沙海,阳光照在黄沙上,明晃晃的刺人眼睛。王忆山对于新环境还没适应过来,只是整天受着呼呼的北风,就已经让他难受得很,嘴唇越发干裂。在一个小镇里,两人与商队分开来。商队向北继续行走,而啸西风则买了马匹,干粮和水继续带着王忆山往东边走去。

终于,两日之后,两人到了另一个镇子,镇子上人不多,经常有大风刮起,将镇口立着的黄沙镇的牌子吹得摇摇晃晃。可它再怎么摇晃就是不倒下,似是在与这大风,与这黄沙死斗。

刚进镇子就有人迎上来。

迎上来的人谄媚地对啸西风说到:“看两位的样子似乎是远道而来吧,您看这天色也不早了,可是打算在这黄沙镇住下?不是我多嘴,小人要提醒您晚上可不敢在镇子外过夜,晚上不仅冷,而且还容易遇见狼,或是其他稀奇古怪的东西,危险得很。”

啸西风回答道:“看样子小哥对这里熟悉得很。在下确实有些问题想要问问小哥,当然会给小哥一些酬劳。”

那人听到酬劳眼睛闪过光彩,说到:“您说,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啸西风问到:“你可知道这镇子里可有卖房子的人家?我带着儿子来此地想买间房子,生活在这谋生计。”

那人心中暗想到,这可是个大生意,只要我做成了可以分到不少银子。

那人小心地问到:“不知大哥姓名,我该如何称呼?”

啸西风道:“我本名王风,小哥如不嫌弃叫我一声风大哥也行。”

那人笑道:“风大哥都不嫌弃我,我又怎会嫌弃风大哥呢?风大哥也别小哥小哥地叫我了。我叫张成,风大哥叫我小张即可。”

张成接着说到:“风大哥,今日天色已晚,再加上这些日子想必您也是车马劳顿,不如你们先在客栈住下,明日我再来寻您前去找一合适的房屋,您觉得如何?”

啸西风道:“如此也好。”

张成带着两人往客栈走去。

张成边走边说道:“这黄沙镇,虽说是个镇子,但其实也没多大,平常更是少有外人来往,因此全镇也就只有一家客栈......”

话不多时,三人已经来到客栈门前。

客栈共两层,进去后一共四张桌子。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张成见状连忙喊道:“胡当家的!胡当家的!来客人了!快出来!”

不一会儿,一个胖子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快步走出来。

张成笑道:“胡当家的这生意不做,是跑那里去逍遥快活了?”

胡当家的也不恼,反而看着眼前的啸西风和王忆山问到:“是两位要住店?”

啸西风说到:“正是。我二人一间房间即可。”

胡当家的笑道:“一间两间都一样的,反正也没人住,你们想住便住。还有,本客栈只供客人歇脚过夜,不提供饭菜。二位若是饿了便要自己出客栈去吃。当然本客栈也只收住宿的费用,绝不坑骗客人一分一毛。”

啸西风听着,心觉奇怪地问到:“我走南闯北也算是去过不少地方,住过不少客栈。可还没遇见过如你这客栈一样的古怪规矩。”

不等胡当家的自己回答,张成便率先开口说到:“风大哥有所不知,胡当家的若不是因为这客栈,早就离开黄沙镇了。”

胡当家的接着张成的话说到:“正是如此,这黄沙镇人烟稀少,来往的人也不多,这个客栈在这里可是什么钱也赚不了。胡当家的在其他地方的生意又赚了钱,可是偏偏舍不得把这客栈留在这里。交给别人又不放心,只得自己留在这里看着。”

哮西风不解道:“为何不派家里人来守着,何苦自己在这。”

长成说到:“这风大哥就有所不知了,胡当家的家里信得过唯有妻子和女儿,却又不舍得她们到此地吃苦。而他自己又做不得下厨的功夫,于是他便只提供住宿。”

哮西风大悟,原来是这样。

王忆山心想,明明这胡当家的有钱却如此贪财,明明自己不想在这吃苦又如此心疼自己的妻子和女儿不愿他们到此吃苦。一时间王忆山也真是不知道怎么评价他了。

就在这时,哮西风突然说到:“既然胡当家的早就想将这客栈出手,不如卖与我如何?我初到黄沙镇正是想着在这里落地生根。刚好想要买个居住之所。”

胡当家的喜出望外道:“兄弟想买我这客栈?如此甚好,只是不知兄弟你对这价钱......”

哮西风说到:“价钱我们好商量,不知胡兄觉得多少合适?”

胡当家的神色认真起来,说到:“兄弟,你看我这客栈也不小,这些东西呢我也是都不带走的,你买的可不只是这单单的客栈。这样,我也绝不占你便宜,五十两!如何?”

胡当家的伸出手掌,用手比着数字五。

哮西风没有说话,一脸的平静。胡当家的难得遇上想要买他客栈的人,怕哮西风因为价格太高而放弃,连忙心疼无比地又说到:“这样,四十五两!不能再低了。我也不能亏太多不是。”

哮西风说到:“好吧。那我们多久交易?”

胡当家的说到:“明天就可以了,我也去收拾收拾,明天交易完后,我可以就离开这黄沙镇了。”

胡当家的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里。

啸西风接着又暗中偷偷塞了一点银子给他们带路的张成。本来有些懊恼自己的生意就这样吹了的张成,摸了摸银子,估摸着了一下,立即喜上眉梢。

张成摸着银子殷勤地说到:“风大哥,既然您已经买下客栈,那小弟的事也算是做完了。我先告辞了,家中妻女还等着我买菜回家。告辞。”

啸西风冲他点点头。

胡当家的将两人领到二楼的房间说到:“这二楼的房间你们想住哪间住哪间。早点休息。”

啸西风说到:“谢谢了,胡当家的。”

胡当家的走后,王忆山在二楼逛了逛,最后回到啸西风那里。

王忆山望着这一切,说到:“师傅,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啸西风点头,又说到:“以后你就叫我爹,记住我叫王风,关于以前的事别跟其他人提起。”

王忆山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只是他从来没有叫过人爹,想到现在自己每天都会叫师傅爹,久了是不是他就真的变成自己的爹了?自己是不是就不是没有父母的孩子了?

第二天一大早,胡当家的就和啸西风完成了客栈的交易,兴冲冲地往外走去,临走前还不断跟两人挥手再见,高兴得不行。

胡当家的走后,王忆山和啸西风将整间客栈从头到尾打扫了一遍,又把原本地客栈门匾取下来,换上了新的。名字叫做《同福客栈》。

啸西风对王忆山说到:“这名字取自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以后我们二人就是如此,相依为命了。”

王忆山望着这崭新的门匾,和用那四个红色的大字。有些望出了神。不久前,自己还是一个在山里靠野果,野菜,野兔,野鸡,苟且度日的连乞丐都不如的小孩。现在自己不但有了师傅,还和师傅一起开了一家客栈,以前那种食不果腹,风吹雨打的日子似乎一去不复返了。

啸西风看着有些出神的王忆山说到:“山儿,想什么呢?”

王忆山回过神来,答到:“师......爹,我刚才在想这么短的时间,我的人生似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有些缓不过神来。”

啸西风慈爱地摸着王忆山的头,说到:“以后习惯了就好。”

今天是整理好客栈的第一天,还并没有开张。晚上弄好一切后,啸西风将王忆山叫到房里。

和他对面而坐。

啸西风说到:“山儿,你想习武吗?”

王忆山并不知道啸西风此话具体是何意,他自己也没想过此事。

王忆山答道:“爹让我学,我就学,爹不让我学,我便不学。”

啸西风长叹道:“我带你来这偏远的漠北,不仅因为这是我的家乡,更是想带你离开江湖中的血雨腥风。我现在武功全失,且最多再活六年,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你。我会教你习武,但是你要记住,习武之人,不可仗着武艺恃强凌弱,不可做天理不容之事,要用你学到的本事维护江湖正义,惩奸除恶。”

王忆山思虑良久,对啸西风说到:“爹,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啸西风脸上露出难以言表的笑容,哈哈大笑着喝了一口酒。接着将酒递给王忆山说到:“来,喝一口。”

王忆山接过酒,学着啸西风的样子,豪迈地将酒灌进喉咙。随后便被这烈酒呛得不行,耳朵鼻子,脸蛋都变得红彤彤的。

啸西风见此,笑得更加开心。有子如此,夫复何求。

漠北的月亮比别处来得更加凄冷,好像不如此就无法将这大漠的热情给盖住。王忆山望着月亮,想起了神农居时的月亮,想着又看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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