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料理制作人,苏绪可以很明确地表示,油炸史莱姆绝对是一道干净、卫生、不含任何食品添加剂的菜。
众所周知,一般来说,史莱姆是由灵力构成的造物,虽然苏绪使用的食材曾被他拿去,做了一些不便描述的事,但鉴于暗金之书回收时只会识别灵力,所以是绝不会粘上灰尘细菌之类的。
总而言之,油炸史莱姆就是这么绿色健康的食品。
将灵力造物纳入菜谱,这就是苏绪迈入黑暗料理界的伟大尝试。
回到正题。
当这样一份卖相还不错的“炸团子”摆在少女面前时,她还天真地以为未来一片光明。
苏绪给她解开了一只手。
没问题的!她信心满满,不太熟练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放进嘴里。
混合着油与鸡蛋香气的表皮酥脆可口,少女暗暗点头,随后毫无防备地咬了下去。
无法入味的史莱姆瞬间在口腔中崩散,它不是难不难吃的问题,它真的是那种,很少见的那种,爆浆的感觉。
初始的烫口过去后,诡异的口感露出了恶魔般的爪牙,嚼不碎咬不烂扯不开的胶质,让整块史莱姆拥堵在喉咙,少女浑身难受,哽得眼泪都要挤了出来。
这就是油炸史莱姆褐色特供版,一份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铁骨铮铮的史莱姆。
这……怎么吃?
少女含着满嘴的史莱姆,不可置信地瞪着剩下的史莱姆,腮帮子鼓得高高的,心里充满了悔恨。
QxQ……少女抬起她没有神采的眼睛来,接着想,她真傻,真的,她单知道被敌人抓住绝没有好下场,却不知竟是这种情况。这不是肉体上的折磨,而是精神上的凌迟……
“有那么夸张吗……”她的反应尽数落进苏绪的眼中,他嘀咕了一句,起身去厨房倒了碗水。
不知苏绪本意的少女,望着苏绪离去的背影,握筷子的手微微颤抖,终于狠下心,咕噜一声,硬生生地咽下了史莱姆团。
她生无可恋地怅望天花板,又低头看着盘子里剩下的团子,怀抱着必死的觉悟,不再犹豫,抄起史莱姆就往嘴里送,一个又一个,含着泪吃掉了所有的油炸团子。
这样的场景怎么形容呢……
——弱小、可怜、又无助,但能吃。
“水来了……嗯?”苏绪一脸懵地站在原地,少女被噎得满脸通红,而盘子里的史莱姆已经半点渣都不剩了……
真这么好吃?他甚至有些自我怀疑,第一次处理新食材,苏绪心里还是相当忐忑的,没想到食客看上去还吃得挺香,这样的话,以后说不定可以给金不爻尝尝……
少女此时跪在地上,另一只手的绳子已经被挣松了。她浑身发抖,双手卡在脖子上,看着走来的苏绪,差点没眼珠子一翻,当场背过气去。
少女,危!
苏绪连忙上前拍了拍她的后背,这不拍不要紧,少女就像是弹簧似的猛地一缩,紧接着就剧烈地咳嗽起来,一边咳还一边干呕,但吃下去的团子,在淀粉被逐渐消化后,早就变成灵力溶解在体内了,少女根本吐不出任何东西。
“……咳,呃……呕……”
她一只手撑在地上,痛苦地试图呕出什么,双眼都浮现出血丝,终于,有什么从喉咙里落了出来。
“咳……诶?”她呆呆地看着手心里的薄荷碎,眼睛里渐渐有了色彩,与此同时,脑海里却一片空白,“这是什么?”
……
苏绪在给金不爻打电话。
他站在小店的隔间里,换句话说,也就是包间。这里是不久前苏绪整理出来的,专门招待一些熟客,也能用来谈一些要事。
包间里设了一张桌子、一张沙发和若干装饰。沙发是汤圆强烈要求买下的,虽然软,但形状非常奇怪,像是一个月亮,苏绪觉得坐不太稳,不过汤圆倒是很喜欢。
此时,经历了人生大落的忍者少女,正萎靡不振地瘫软在沙发上。
少女的神色十分委顿,汤圆无聊地坐在她身旁,轻轻戳了她一下,她便顺其自然地从沙发上滑了下来。于是汤圆又憋着气将她搬了回去。
“……对,你最好快点来。”
挂掉电话转身的苏绪,正好看见这一幕,他哭笑不得地摇摇头,视线固定在桌面的玻璃瓶上,有些神思不属。
这是一个普通的玻璃瓶,但瓶里装的东西并不普通。
透明的壁垒之内,破碎的薄荷叶呈鲜亮的碧色,似乎仍有着生命;叶面也脉络清晰,绘有青黄色细致纹理,如同画家精涂细抹创造出的作品。
不仅如此,它还蕴含着相当凝厚的灵力。
苏绪曾试着用暗金之书,构建和这些薄荷残渣的联系,但令他吃惊的是,薄荷上的灵力,似乎蕴含着诡异的力量,甚至能隐约牵动他的情绪。
保险起见,苏绪没有自作主张,而是叫来了专业的……工具人。
“呼……我来了。”金不爻气喘吁吁地推开门,就看见软成一滩泥的少女。他吞咽了一下,扭头瞄了一眼苏绪,脑海里已经产生了无端的联想。
苏绪已经很熟悉金不爻的脑回路了,他懒得理会,直接指了指桌上的玻璃瓶,“你看看那个。”
汤圆见人来了,也适时扶起了少女,带她坐近了些。
金不爻拿起玻璃瓶,端详了一番,又取出事先准备好的放大镜,装了个没必要的逼,才一脸严肃地说道:“是从没见过的灵力造物。”
他转头去问少女:“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忍者少女颓丧地摇摇头,她的脑袋还有点晕。
“吐出这东西后,她似乎失去了相关记忆。”苏绪补充道。
“是吗……”金不爻想了想,道,“这个我可能需要带回去检测。”
“没问题。”苏绪欣然应允。
“这可能是有帮助的线索。”金不爻晃了晃手里的瓶子,脸色不太好,“最近城里不怎么太平。”
苏绪眨眨眼:“哦……”可是这和我一个普通的餐馆老板有什么关系?
金不爻来到少女面前,将手搭在她肩膀上,认真道:“你仔细回想一下,你的记忆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或者,断片的前后,你在做什么?“
少女揉了揉自己的黑眼圈,轻轻点了下头,她吃力地回想了一下,开口说道:“我叫西西,以前是住在东城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