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兄,多年照拂真是多谢了。”姜家密室中,姬复邦看着多年的老友。
“主上,快别这么说,辅佐主上是我宗之责。”姜秉忠拱手拜道。
“快有一百年了,还说这些做什么,你我兄弟一般。也不知道哥哥和母亲那边怎么样了。”姬复邦深深叹了一口气。
“姬家天祚未灭,必有出头之日,主上安待。”
“哎,不说这些,今天我来,倒有一事相求。”
“主上但说。”
“想我小时被叛孽追杀,爷爷、父亲都不免于难,为了保存香火,母亲带了哥哥远走海外,你族护了我引开那些强者,仗着你族忠勇,才逃得大难,隐姓埋名,残喘至今,你家强者也伤亡殆尽,我也伤了经脉,修炼不易,家族法宝也遗失了,至今也只不过是个子爵的修为,本已心灰意冷,惟苟且终此余生,现在却生出收个弟子的想法,自念命不久长,望老友日后多加照料。”
姜秉忠对他身体知之甚详,不过对他收徒却是诧异:“怎么,遇到了天赋绝佳之人了?是哪家子弟?”
“他叫姬子玉,我的本家,我还隐隐的在他身上闻到了菩提子的味道,菩提树本种在被我遗失的‘五色石’内,若是他得了,天下哪有这般巧法,你说这不是天意吗。”
“就这些?主上不会弄错了?”
“不会,再者,你说修炼最重要的是什么?”
姜秉忠思考了半天,说出两个字:“气运。”
“嗯,纵是天纵之姿之人,在大陆上也多如过江之鲫,但能出头的,莫不是有惊天气运,其他的大都淹没了,早夭了,那孩子入趟山就得了一个候者的传承,到集市上买个礼物,就买到一个‘九齿钉耙’,我家世为‘阵器师’,我敢肯定,那是神兵,传说中‘净坛使者’成道前的法宝。”
“这还不足以让主上动心吧。”
“神识强大,他只看过我几次打铁,就能配合我运锤,而且极尽精妙,做什么事都能精神集中,极是专一,我暗自打探,做起学问来,就是他老师,也被惊到了。”
姜秉忠微微动容:“神识这东西,谁也说不准,不过但凡惊天动地的人物莫不是神识强大之人。那他资质想也是惊人了。”
“只是这资质,是我唯一担心的,他是五行杂体。”
“这怎么行,就是纯体质之人,修炼到公爵也要三四十年,五行杂体,就是运气逆天也要一二百年,那他不是一辈子也修不到公爵,不是公爵,那也难成气候,帮不了姬家。”
“嗯,我欲帮扶他,也并不都是为了姬家,上古彭祖传说活了八百岁,但如今就是王者也和凡人差不多,大抵活不过百多岁,所以我来找你,望能成全成全他。”
“我家虽世习丹道,但这五行体质,恐怕也帮不了太多。”
“这孩子甚得我心,今后就看他的造化了,身后事我也管不了许多。”
姜秉忠暗叹:“主上别说些丧气话,这孩子但是可造,我一定帮衬。”
两人都是默然。
过了正月,子玉回到书院,欧阳先生嘱咐老本回去,让子玉住下,一切事宜都不要老本操心,先生自会处置。老本千恩万谢地回了。
子玉和在家时一样,拿出那叶片,泡了水备着,口渴时就喝几口,还有几片也带来了
师徒两人无事,每每讨论些“博爱之谓仁,行而宜之之谓义,由是而之焉之谓道”之事,子玉每常发出奇想,欧阳先生大慰,知道大宗师才会兼收并蓄,积累的多了,形成自己的思想、风格,若只是一味研习前人学问,终是成不了大家。
转眼入学,欧阳先生带着子玉来学校办理入校手续,一切顺当,待过个几天,来学校分了班,正式开蒙。
出了校园,见对面走来一人,大腹便便却戴了帽子,压的低低的,只露出眼睛,悄声道:“孩子新入学吧,想让孩子得到最好的资源吗,想要孩子挑个最好的先生吗,想要孩子……”不容分说的拉着两人走入对面的一座小屋中。
欧阳先生微怒:“你这是做什么?”
“还不是为了你家孩子,我们做的是校内服务,包做各种事务,可以给你家孩子提供最好的资源”男子有些冷笑,好像所有的家长必入毂中:“想分个好班不,想找个好先生不,想挑个好座位不,想上课时先生经常提携你家孩子不,真是的,你这人,还有什么要求,但管说,没什么我们办不了的。”
“什么都能做?”欧阳先生震惊了。
“有钱就行,分班十两银子,调座位五千钱,我们这,虽说贵了些,都是牢靠的,你在别处花了一两千钱调个座,过几天又给你调回去,哪轻哪重,你自己掂量掂量。”
欧阳先生拉了子玉拂袖而去,边走边愤愤不平,暗叹连连。
先生黯然带着子玉回到书院。见先生郁郁,子玉自行出去,不敢打扰先生,望姬爷爷家走来。
“爷爷,才来看你,给您拜年了。”子玉边说边拜。
“嗯,好好,来了就好。”姬复邦满面带笑。“这些日子‘五禽戏’可没落下吧。”
“没呢,就是过年我也在练,都自觉身子轻便、柔韧,力量暴增。”
“那好,咱们来打一炉铁试试,如何?”。
“好啊。”子玉跃跃欲试。
爷俩说做就做,开了火,子玉拉得风箱吱吱响,就是成年人也不过如此,烧红了铁锭,叮叮当当地敲打起来。姬复邦看着子玉,觉得子玉真的悟性奇高,短短几个月就悟透了“五禽戏”,小小身子骨变得硬朗的很。
眼见铁锭被捶打的渐渐成型,像是一把一尺多长的小剑,姬复邦夹起转身去淬火,一边说道:“待成了剑就送了你,当做玩物也好。”
转过身,却见子玉也是做得热了,脱下外袍,露出颈中的那块石头,姬复邦不禁怔住了。
姬复邦拿过“石头”,好半天方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怎么得来的?”
“不知道啊,爷爷你知道吗?”子玉把事情说了。
“哦,是这样啊,真是缘分,子玉啊,这叫‘五色石’,很是珍贵,一定要收好了,传说是‘女娲’所炼,补天时用去八块,只剩两块流于后世,还有这些一并收好了。”姬复邦又取出“九齿钉耙”和那些丹药交与子玉。“这些丹药我也让老友看了,虽对修炼无甚大用,但都是四品以上的丹药,尤其那‘龙虎丹’,今后也许有用。”子玉应了。
姬复邦沉思半晌,面色转重望向子玉:“子玉,我少时得了些修炼之法,今日便传与你,从此走上修炼之路,可好。”
“好啊,好啊。不过我真的能修炼吗?爷爷。”子玉叫笑连连,大陆上能修炼的万中无一,都是“异变”产生,得到“传承之物”时,子玉也曾幻想自己就是那万一。
“能,只不过…..也没什么,子玉一定要记住,修炼之路艰难异常,唯有有大毅力,坚持不殆之人才能攀上顶峰,无论将来怎样,都不要灰心放弃。”
“爷爷,我懂。”
“嗯,修炼的道理,其实很简单,就是感悟天地能量,收入体内以为己用,久之自然能爆发出天地伟力,那些不能修炼之人就是体内不能存储这种能量,各家功法林林总总,基本道理却是经过千锤百炼,更改不得,只是这些能量各家叫法不一罢了,有的叫元气,有的叫灵力,还有叫斗气、魔法元素的,如此种种,不一而足。”姬复邦耐心的先讲解修炼的道理,然后才又道:“我这套功法叫做‘大周天导引术’,这是基础法决,后续功法,今后你可以自行探究。”
“歌曰:收心敛息身劲松,官止神行一意存。以意领气运周天,丹田种植金丹成。”
“庖丁解牛,你知道吗?”
“这个我知道,说是有个厨子,解牛解的熟了,最后达到官智止而神欲行的境界,不要眼睛看,也能解得很好。我当时还不明白,这难道和养生修炼有什么关系吗。”
“我这功法入静一节,和它有些相像,却又不尽相同,主要在于‘官智止而神欲行’,就是说感官和普通思维都停止了,却还能“看到”、感觉到外物,而依靠这种“神欲”做事就会无往而不利,这就是修炼中最关键的‘入静’。”
第一句歌诀讲的是凝神,调整呼吸,打坐修炼的身法,姬复邦当下就给子玉详细解说,如何正头、挺颈,含胸拔背、尾闾内收,如何坐双盘膝,如何五心朝天,最后身心轻松自在却内含劲道,又如何静心调息,至微至细,以至忘却呼吸。
第二句歌诀说的却是“入静”,但凡人,识海中产生各种思维、想法,便如万马奔腾,再无一刻停息,“入静”就是要摒除这些杂念,但也并非一片空白,“入静”后,自然会产生“神识”,就是所谓的“一性存”了,神识玄之又玄,说不清楚,只能靠自己感悟了,简单举个例子,就算普通人睡在高处,当摔下来时,却无一人会摔的鼻青脸肿,那就是睡时没了杂念,自然而然地产出神识在控制你的身体,只是人们平时都杂念丛生感觉不到神识罢了。普通人不明白,以为识海中的思维都叫神识,其实亿万杂念好似众生,而神识是高高在上的神,所以才称作“神识”。
一但摒却杂念,只有神识存于识海,久之就能熟练的运用神识,去感应天地能量,进而以神识引导之,存于体内丹田,这就是万种修炼法的基本原理。更强大的还能“内视”“内听”,“看到、听到”(神识感觉到)自己身体内的各种情况。
二人有问有答,讲解清楚后,姬复邦领着子玉来到后面静室,只见室内徒无一物,只在地上摆了一个蒲团,让子玉坐上去自行修炼,临走还嘱咐子玉:“‘入静’极其艰难,就是天资卓绝之人,少说也得修炼几个月,一般人修炼一年还不能‘入静’的也不在少数,万不可心存焦急,否则不免‘走火入魔’。”又道:“各门各派‘凝气期’功法不同,主要就是‘入静’之法不同,我大周天导引术‘入静’之法乃是‘意守丹田’,一意存想丹田,久之自能摒除杂念,当‘意守丹田’也忘却了,自能产生神识,达到‘入静’。”
子玉心痒,见爷爷出去,马上修炼起来,调整身体呼吸,意守丹田,果然心猿意马,万念俱来。子玉平复心情,一味存想丹田,慢慢静下心来。
将近一个时辰,子玉渐渐感觉不到呼吸,一个半时辰子玉忘了丹田,忘了自己,忘了一切,接着似乎又特别清晰,感觉到天地间充满水雾一样的东西。子玉心中存想,用神识引导那些“水雾”进入身体,好像还能看见“水雾”在身体内游走,“水雾”越积越多,渐渐左冲右突。子玉只觉身子越来越僵,不由心惊,心中产生杂念,神识自然隐退,那些水雾也看不见了,身体里的情况也看不见了,而身体好像膨胀起来,越来越大,似乎要炸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