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敏婷拉着子玉,蹦跳着跑出去,子玉不禁好奇:“敏婷到底多大啦,你不是要和我比比吗?”
姜敏婷双眼泛出狡黠目光:“比你小就是啦,都要娶媳妇的人了,怎么尽问女孩子年纪,莫非你要……”随着咯咯娇笑起来。
子玉觉得她明显在搪塞自己:“……”
每次都让她弄的无语,子玉不禁暗叹自己果然“才疏学浅”,只好不做声的跟着走。
丹堂设在城边街上,和丹药坊比邻,以便于家族学徒们到丹药坊观看、感悟丹道。
吕美辰见是子玉,自是殷勤,亲自带着子玉各处转:“这边是丹室,这边是本草室,这边是讲习室…”
吕美辰给子玉详细讲解,最后亲自送到讲习室,嘱咐讲习多加照顾子玉,又拿给子玉一本书册才离去。
这边两个讲习室,各有十多个学徒,子玉和姜敏婷坐了,听讲习讲解。
讲习讲的多是基本丹道理论和一些本草性状,和姜秉忠说的无异,翻开那书册,却是本草性状的介绍,还配了图画,很是精美。
人参,味甘,微苦,性温、平,补气固元,益津健脾,百年以上者可为人形,蕴灵气,可入丹。
麝香,气香浓烈而特异,味微辣、微苦带咸,醒脑安神,芳香开窍,可入药,无灵气,不可入丹。
子玉暗想,这麝香似乎可以给那几个师侄用用,醒脑开窍。旁边姜敏婷虽没有书册,也收了古怪,听得聚精会神。
讲习又领着学生去本草室,观看体验本草标本,十几个学徒,眼睛瞪的溜圆,围着讲习问东问西,都期望学有所成,早日成为丹道师,进入丹药坊,可这里两个班,三十来个学徒,经过三、五年的学习,能最终成为丹道师的也就那么一两个,所以大家都蛮用心的。
专注于药草,一上午很快过去了,下午学生自行学习摸索,子玉就和敏婷出来走走,见满街都是各家的丹堂和丹药坊,想是郡里有些势力的家族,都将丹堂药坊集中建在这里。姜府丹药坊的规模虽不是最大,可也相当宽阔巍峨。
走了一圈,正准备回府,丹药坊走出三位公子,见了子玉都忙着不停地喊“小师猪”,脸上带着得意、怜悯、揶揄的笑容。
三位公子天赋还是不错的,十七、八的年纪,都突破了男爵处于开脉期,而且都成就丹道师,现在在丹药坊学习、炼丹。
子玉点头:“三位师侄辛苦,这是习练丹道去了么,三位师侄已是丹道师了,真是让人羡慕,今后还请三位师侄多多教导子玉。”
听见子玉连喊三遍三位师侄,三位公子不由脸色转紫,狠狠地连喊“小师猪”,还以颜色,转身去了。
子玉不明所以,姜敏婷无奈摇头看着三个哥哥的背影。
还未转过街角,听得那边传来阴冷的声音:“这不是大彪、二虎、三狡么,又来送丹药来了?要不还去'汇英堂'比一场,怎么了,咋不说话呢。”
姜敏婷过去,趴在墙角偷看,子玉也跟过来,只见前面七、八个孩子,拦住了姜家兄弟,姜家兄弟低了头不说话,仲虎握紧了拳,头上青筋暴起,却被季蛟拉了拉衣角,强行忍住。
“怎么回事?”子玉问向敏婷。
“还不是齐家的四少爷,那些也都是世家的孩子,跟着四少爷混的,真正贵胄的不敢惹,也就敢欺负欺负我们这些没有靠山的,叫什么'蓬莱四公子'。”
“怎么样,熊了?今后的'丹器会'就别参加了。”
“那怎么成,'丹器会'可是专为年轻一辈准备的,就是技不如人,也是展示自己的机会。”二虎瓮声瓮气的说。
“那是展示才华的平台,你们去了展示什么?”
“去丢人么?”
“去找虐么?”
“就你们几个?还是回家搂老婆、抱孩子才是正经。哈哈哈。”
几个华衣公子哄笑起来。
“怎么办?”子玉可没那么鲁莽,反而问向敏婷,对郡里形势一点也不了解,难不成上去就扇嘴巴子、动刀子?
“还能怎么办,忍过去就没事了,毕竟姜家也有一定实力。比又比不过,那次大哥没忍住,跟人家比炼丹,那小子竟然炼出了六品'大力丸',大哥输的那叫惨,输了好多丹药。打也打不过,有一次二哥让人打的鼻青脸肿的,家里也没说什么。”姜敏婷无奈的摇摇头。
“你看那齐公子是什么修为?”子玉不禁好奇。
“看?修为还能看出来的么。”
“不是说能看出修为来么,或者是修为高的能看出修为低的的修为么?”
姜敏婷鄙夷地看着子玉,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你没发烧吧,小师叔,一眼就能看出修为,那大家还打什么打,看一眼修为高的就叫大爷,修为低的就踹他呗,那不就得了,可没听说谁还能越级挑战的。”
子玉感觉姜敏婷看自己好像看个白痴,赶紧岔开:“那个,雄大说的,自小的朋友,他也是个二百五。”
郡外山上一座破庙里,正在念经的雄大,突觉面皮通红,耳根子发热,“阿嚏阿嚏”打起喷嚏来。
“不过听说那小子已经是百脉期巅峰,快要突破子爵了。”
“哦,也不过就是个男爵。”子玉随口应了一声。
没想到,敏婷却两眼放光转向子玉:“你的意思就是说不到子爵都不算事呗?厉害呀,小师叔。”
“不是不是,我随口一说。”子玉连忙摇手。
敏婷也不理他,笑吟吟地转出街口,像没看见这群人似的,绕过了往家走去。
齐公子见了,忙陪着笑跑过来:“六小姐呀,这是习丹来啦,累了么,要回家了?我家里丹堂,有时请了大师来讲解,到时我叫上你,一起去听听。”
“那敢情好,你家里能让吗?”敏婷立时笑吟吟的。
“包在我身上。我家里丹堂还不是我说了算。”齐公子连忙打包票。
“那可多谢你啦,你和我哥哥这是干什么呢。”姜敏婷笑着看向大哥。
“没事,我们闲聊呢,还说了明年'丹器会'呢,对啦,六小姐,习丹那么累,不如下午找了侯公子,白公子他们,一起去饮饮茶,吃些点心,大家说说话,还好放松放松,可不能太累了。”看着姜敏婷那“天真烂漫”的笑容,齐公子简直是百爪挠心。
“我可不去了,你们都是贵介公子,看不上我们小户人家,没的丢了面皮,下午我自己到城外林子里散散心就好。”姜敏婷低了头,似乎有些低落,使了小性就往回走。
“别呀,六小姐,谁敢看不上你,我抽他。”齐公子颠颠地还要跟着。
“白逸仙,你敢抽吗。”
齐公子一下子愣在当场,半晌才回身问身后的人:“城外哪有树林?”
“东城外后山,有好大一片林子,我见过那丫头在那里玩耍。”
齐公子点点头,也没说什么。
姜家哥几个,趁机跟回姜府。
子玉跟在后面,心中暗赞:这丫头果然厉害,不仅把齐公子治的服服帖帖,还一句话就在他心里种了根刺,还是蒸不熟煮不烂的那种。
蓬莱四公子侯、白、梁、齐。
侯宜武,十七岁,自小嗜武,为人狠辣勇武,成为修者后,四处挑战同辈,每每打的人骨断筋折不肯罢手,人称“侯疯子”,偏是家族势大,祖上曾出过公爵强者,这辈叔伯多有在军旅为官,谁人敢惹,就是吃了暗亏,也都忍下,好在伤筋动骨对大家族也不算什么,只要不伤了经脉就好,况又是同辈挑战,也不好说什么。十四岁那年突破子爵,在蓬莱的历史上也是凤毛麟角,此后对同辈之人已无兴趣,反而为害不大,后来去了太学,也许受了都城里那些妖孽的刺激,三年后回来,却消停了许多,都说他二十岁前若能成就伯爵,将来侯爵可期,甚至有生之年或能追及先祖。
白逸仙,十七岁,白家八公子。白家世代不入仕途,可人脉极广,白家三爷现任太学丞,丹道院博士,以丹药结交都中贵胄,尤厚今相(各国官制不同,齐以相为尊),就是候家、蓬莱郡守对白家也极为敬重。白逸仙子爵修为,为人孤傲,性喜风花雪月,虽也被侯宜武打过,却不以为意,自说若不是一意求习丹道,耽误了修炼,侯宜武算得什么,虽有些做大,侯宜武也并不反驳,白家人丁鼎盛,这辈兄弟二十多人,却倾力培养白逸仙,可见他丹道上的天赋,据说是有可能摸到宗师门槛的人物。白逸仙如此人物,恶名不著,就是爱些风流韵事,拥翠楼里的姐姐们屡屡拿了体己钱倒贴,气的老鸨拿了大棍,见到白逸仙就打出去,恨得姐姐们在楼上搔首弄姿、低声忍泣。风月场禁入,白逸仙转战民宅,多少家的小姐、夫人投怀送抱,惊得城里大户人家内屋里都挂了“白逸仙禁止入内”的牌子,这样一来,弄的多少寡妇怨女怨声载道。
梁厚,十五岁,梁家二公子,刚刚突破子爵修为,为人稳重,虽声名不显,内里人却知道,他在阵器上的天赋极高,是梁家内定的家主继承人。梁厚厚积薄发,刚刚开了一脉,就能刻画灵兵,这就只有少数人才知道了。行里人都知道,只有开了脉,才能精巧控制灵气,去刻画阵法,炼制阵器,战力上也一样,开了脉才能灵气外放、有如实质,变化多端地去攻击对手,这也是百脉期的特征,而在炼丹上却略有不同,尊者也能炼制些低级丹药,因为炼丹只是外放些灵气控制火力,既不需要精巧控制灵气,又不需要灵气凝成实质攻击对手,仅仅外放些灵气,尊者还是能做到的。梁家现任家主梁克思,是蓬莱“丹器朋”的理事,而且梁家是蓬莱郡唯一能将生意做到都城临淄去的,梁家在阵器底蕴和势力上可见一斑。
齐爽,十五岁,齐家四公子,是齐家这辈出类拔萃的人物,百脉期巅峰修为,丹道上也造诣非凡,小小年纪就能炼成六品“大力丸”,不禁让老一辈人瞠目。齐家是本地大宗族,势力盘根错节,大爷蓬莱郡司马,掌蓬莱地方军赋,二爷为“丹器朋”理丞,主管丹道之事。
齐爽和白逸仙同是丹道娇子,而白逸仙还处处压他一头,又有些瞧不上他,让他去抽白逸仙,可见姜敏婷心思机巧。
子玉回府,刚吃过饭,姜敏婷就蹦蹦哒哒地找过来:“小师叔,下午,你可得陪我去城外散散心。”
子玉微笑着看向她,道:“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