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叔,你这是怎么了,人家一个女孩子,内心忧烦,要去城外散散心,你都不相陪伴,还算是一个…嗯,一个快娶媳妇的人么。”姜敏婷转眼就是一副欲语还休、又娇又泣的样子。
子玉无奈苦笑:“什么时候见你忧烦过?又是独自一人,又是林中散步,撩拨着齐公子,当我傻子么,不过,敏婷,齐公子可是百脉期巅峰,你想怎样,就咱们俩怎么成。”
“小师叔不是说,没到子爵就不算什么吗。”
“我哪里说了,我就是个尊者修为,难道还能虐男爵巅峰?”
姜敏婷难得地沉静下来:“齐爽不比侯宜武,他专好欺压小族、百姓,对我们有些势力的家族还好,那些无依无靠的小户人家可惨了,有些事情我是说不出口。哥哥们受了欺侮,家里虽没有说法,我们同是小辈,难道还不能出头么,若是被他欺负多了,只会变本加厉,再不收手。”
子玉听了才知道齐爽定是坏事做绝,一些细节甚至让敏婷无法出口,自然明白是什么:“可是百脉巅峰,确实不好对付。”
“小师叔,我也是成就了金丹的,男爵单是力量上并不比尊者强太多,只是因为开了脉,灵气运用巧妙,在战力上才大大高于尊者。”
“嗯,我听爷爷说过,男爵也就二、三百人之力。”
“还有这个。”姜敏婷在袖中拿出一个二尺来长的黝黑短棍。
“阵兵。”子玉拿来细看。
“爷爷送的,不是怕我被人欺负嘛,爷爷最痛我了。”
“之后呢,难道不怕他事后报复。”
“哪里有什么事后,堂堂蓬莱四公子,被人修理了,他瞒还来不及,哪里会说出去,小师叔这么多顾虑,还是我自己去好了。”说着姜敏婷转身就往外走。
子玉连连摇头,这丫头每一步都思量明白,事后都安排停当了,最后还将自己一军,总不成让她独自去了。
连忙叫住敏婷:“我和你去,不过得给我点时间。”
“要去就快去,又磨蹭什么。”姜敏婷见子玉答应,面露喜色,嘴里虽这么说,却也停身等候。
子玉拿来短棍入了静室,神识内扫,知道是个阵器,就是普通的增益阵法和焚燃阵,也没有神识遮蔽阵法,不过里面还有不少空间,三角形蓄灵阵子玉早已熟练掌握,就在里面大量刻画起来。
不多时,空间已满,足有五、六十个三角形蓄灵阵,拿出来给敏婷看:“你输入灵气试试。”
姜敏婷依言施法,不禁大吃一惊:“灵兵?你还是阵器师?不对啊,阵器师少说也是开了脉的,怎么会?”
“别管那么多,也算不上灵兵吧。”子玉也有所遮掩。
“不行,还得修炼一会儿再走,这一下子用去了我不少灵气。”修炼时吸收灵气缓慢,不过恢复灵气却要快的多,敏婷一会功夫就恢复的差不多了。
“一会儿出城时,我们分开走。”
姜敏婷转眼就想明白:“还是小师叔心思缜密。”
齐爽正在城边茶楼喝茶,吃着点心,下面的小厮跑上来:“少爷,姜家的六小姐一个人出城了。”
“哦,你们先回府吧,不用接我了,一会儿我自己回去。”
“是,少爷。少爷可要保重身体啊。”小厮面色龌龊,陪着笑。
“滚你个小兔崽子。”齐爽笑骂,这些下人就是不懂,寻常人家的女人做了也就做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只能以头抢地罢了,姜家虽无大势,可也有些银钱,逼得急了,作起怪来,不大不小也是麻烦,再者姜敏婷那古怪精灵的样子,看着可喜,若是霸王硬上弓,那有什么趣味。
齐爽也不着急,扶了扶方山冠,理了理芰荷衣,掸了掸蛮牛靴,学了白逸仙飘逸绝尘的样子,迈了婷婷袅袅的步子,向城外飘远。
城外林中,齐爽转了好久也未见个人影,正自焦急。
林中静寂,清风徐来,那边传来曼妙的低歌: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歌声清越,好像在赞叹自己端庄、优雅、美丽,宛若仙女。
齐爽也是急了,也顾不得飘逸绝尘,也顾不得袅袅步法,慌奔过去,这不是那丫头在勾引我么,见我寻不着,唱着歌来给我指点路径,这时候白逸仙似乎也算不得什么了。
看见了,看见了,几棵大树掩映下,一道背影在那翩翩起舞,身材曼妙,舞姿潆迴,加之树影婆娑,更显得玉人如梦如幻,如琢如磨。
美人又开口清唱,歌声转而低婉: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歌声如悲如怨,如泣如诉,好像一个忧伤的少女,爱煞情人,却不见爱人身影,既自怨自艾又怨天尤人,既和爱而不见、搔首踟蹰之意,又符嗟我怀人、惟以不永伤之慨。
齐爽听了,心下激动,这不是巧了么,这不是巧了么,这难道不就是等我呢么,我不就是那个良人么,不觉张开双臂:“美人,我来啦。”
绕过前面几棵大树,正是欣喜如狂之时,树后黑影一闪,齐爽只觉脑中嗡嗡作响,被一记闷棍拍在后脑,随即灵气爆开,脑子震荡不已。
蓬莱四公子之一,哪有如此不堪,不过是被姜敏婷撩拨的心旌摇荡,才不防中了暗算。暗叫“中计”,气爽马上沉腰下蹲,向右横移,刚才所立之处又一道灵气爆开,被他堪堪躲过。齐爽依着棵大树站定,脑中眩晕一阵紧过一阵,头上火苗蹿起也顾不得,运起灵气护着周身,一边侧耳倾听,一边转身盯着来人,奇怪的是,明明刚才看到那个女背影就是姜敏婷,现在是既见不到人也听不到声音,前面这人却蒙着黑巾,随手远远扔了短棍,飘忽着逼过来,渐渐逼近,不知怎的,齐爽就觉得自己像猎物一样被人盯住,心下竟是怯了。
子玉本欲近身,开山劲才能发挥威力,见齐爽不动,欺身而上,开山劲打出,齐爽虽怯,也只得双掌迎上,使出家传暗劲“回旋掌”,两下对上,子玉腾腾退了出去,齐爽靠着大树,受力更实,胸中气血翻涌,若不是男爵巅峰,普通男爵怕要受伤,开山劲的威力可见一斑。
子玉后退卸力,仍觉一股灵力直入内腑,搅的内腑翻江倒海,险些碎了,只得运转灵气镇住伤势,稳稳站定。
子玉有些托大了,纵是中了暗算,受了重伤,男爵巅峰还不是他能硬拼的,也是历练中练就的杀气救了他,若不是齐爽怯了,手上留着力不敢硬拼,子玉定是重伤不起。
“不过如此。”齐爽调整一下,反向子玉扑过来,想要快速解决子玉,刚才所见那个女人不见动静,生息全无才是他最担心的。
子玉展开幻影步,连连后退,看准时机,大喝一声:“你果然上当,飞龙在天。”
只见子玉高高跃起,手中掐着繁奥无比的指诀,飞向齐爽。
齐爽本就为子玉杀气所惊,见子玉放出“大招”,不自觉的使出家传绝学“不动如山”,全神贯注地准备接子玉大招,忽觉后脑又嗡嗡作响,头上火苗愈发旺盛,还发出焦糊香气,连续中了两记黝黑灵兵闷棍,男爵巅峰也得躺,临倒下之前,脑中灵光一闪:妈的,又上当了,我去你大爷的。
姜敏婷拿了短棍跳出来,咯咯娇笑,跑过去,又在齐爽头上狠狠敲了几下,这是真的开心,看来敲闷棍的感觉还是真爽。
刚才子玉抛远短棍,就是让姜敏婷去捡,这时忍住伤势走过来:“还不够么,再打,打死了。”
姜敏婷摘下黑巾愤愤地说:“不瞒你说,这种人,我真想打死,不要说他,他的小厮们合伙欺负了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子,还虐待致死,那种手段就不要说了,也没人敢管,后来百姓义愤,街头巷尾地传说,官府才拿了人,判了死刑,你猜怎么着?过了一年就大摇大摆的出来,照样欺男霸女。”
“死刑也能出来?”
“不信吗?”
子玉摇头叹气,也把黑巾摘下。黑巾并不为了遮掩,戴了黑巾齐爽也知道是他们干的,只是留下余地。大家都不说破,反而给齐爽留下脸面,日后好相见。
“接下来,怎么办?”
“当然是—盗亦有道。”姜敏婷笑吟吟地蹲下来摸摸搜搜。
“妈呀,一千两银票。”
“妈呀,补灵丹,大力丸,这么多丹药,高品级的。刚才这小子没来得及用。”
“妈呀,就是有点烧焦了。”
“那个,他头上的火用不用先弄灭。”子玉担心,已经闻到烧烤味了。
“不用,不用,又烧不死。”
“妈呀,这内衣是蚕丝的。”
“妈呀,这内裤真骚气。”
“喂、喂,这过了啊。”见齐爽只剩下一条内裤,敏婷还要扒,子玉连忙叫住。
姜敏婷犹豫不决,怯生生的看向子玉,小声嘀咕:“那也是十几两银子呢。”
“什么,你说一条内裤十几两银子?但是事情不能做绝,我的意思是,你一个女孩家家的,怎么好扒人内裤,应该—我来。”
姜敏婷作出娇羞无限的样子来,转过身,捂了眼睛。
天色将晚,两人趁着朦胧,跑回姜府,刚回翠柳堂,还未及分赃,子玉一口血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