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间絮的脸色一下就变了,惨白惨白,六神无主的直跺脚,嘴里绝望地说:“怎么办?怎么办?方寸我该怎么办?救救我方寸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被吃……”
他拉着我的胳膊根本不松手,我知道他内心的恐慌,我拍拍他的肩膀,淡淡说:“她顶多怀疑,咖啡洒了,她没有时机去接触你。”
风间絮慢慢稳定下来,松开抓着我胳膊的手,那里西装被扯成一团,我想衣衫下一定红成一片。
“妈了个巴子,那个婊子……亏我……”
“是我大意了。可我……方寸,他们看上去真的还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一样能说话,一样能思考,一样能吃饭,一样能睡觉……”
“够了!”我打断了他的絮絮叨叨,面无表情看着他,说:“是,你说的没错,但仅仅只是看起来。衣冠楚楚覆人皮,底下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想指着这周围大骂,Fuck这个见鬼的世界。可又不敢真的出声,害怕吸引丧尸好奇的目光。
“走吧,回去。”
我扭头往回走,风间絮跟在我的身后,过了会儿他又语无伦次地絮絮叨叨,我看他脸上似乎不是惊吓的表情,而是担忧。
“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他却没有再说话。他心底藏着事,我何尝不是?不谈那些人类命运的大情怀,小叔他们怎么样了?时雨在哪?她是骗我还是真的遇到了危险,就算是骗我来,那个叫詹妮的半人所说的经历,她是否也一样遭遇过?又是否如詹妮一般前尘往事惧成烟?
如果我就是那只撞木桩上侥幸没撞死的兔子,那些情怀与拯救,都成了再好笑不过的笑话。
你想救别人吗?还是先救自己吧!
回到宾馆,表上显示现在是下午六点,从现在开始往后四个小时,是我一天血气最沉稳、动作最活跃、思维最敏捷的时间。我将宾馆房间里的扑克打开玩了起来,将包里的手机打开,搜索着扑克的视频,一遍遍地看,一遍遍地学习分解教程,尤其是那些老千的破解手法。这里有电,我不用太担心电量的问题,温度也不是很低,没有了在冰原上担心电池电量骤减的问题。
我没有利用手机给外面的人发消息,说了不会有人信,信了他也找不到,找到了也是送死,哪怕是军队面对这种怪物也会束手无策,当然也不会真的有军队前来。发出去的信息真被有心人看到了,也不过是害了别人。
既然这里的统治者让这里通了电通了网,自然是不怕那些人类找上门来,甚至还乐见其成,等待着自投罗网的猎物。
兔子多的时候,守株待兔也会有源源不断的兔子送上门来。
这是我在地下城度过的第二个“夜晚”,丧尸的白天降临,我活动了活动酸疼的手,将快玩废的扑克放到桌子上,拉开窗帘打开窗户从楼下看着楼下的街市。
街道上丧尸涌动,各种奇形怪状的家伙都有,他们死亡很难,但伤口复原似乎也并不容易。甚至很多家伙的肢体改造过,比如一个戴着军帽的中年丧尸将手臂改造成了铁钩,有趣的是这般妆容竟然还有几个撞衫的。还有几个波涛汹涌小蛮腰的护士丧尸,前面蔚为壮观,后面的脊背却烂成了一块恶心的腐肉,让我这种美背欣赏者大呼遗憾。至于更多的只是寻常的缺胳膊少腿的平民丧尸。
正待我要关闭窗户的时候,我突然看到街上狂奔而过一头硕大的蜗牛,比寻常的青牛还要大上一倍不知,蜗牛的背部上镶嵌着一个皮座椅,有一位贵妇人在上面做着,微微躺着,手边还放着高脚红酒杯,里面的殷红不知道是葡萄酒还是血液。
“喂,风间絮,你看那边,有个女人骑着一头蜗牛上了马路。而且那个女人身体完好,看不出丧尸化,该不是个半人丧尸当小三开宝马了吧!”
“我去,你找死啊!”风间絮从电视前跳起来,将我一把扯到床上,跳起来将窗户关上窗帘拉上。看疯子一样看着我,“你在这样咱俩就得换个地儿了……”他一脸后怕地说:“兄弟,丧尸不是缺胳膊少腿,他们更不是所有的器官都不能用。很多丧尸某方面比人类更强,最底层的丧尸力量比人类强,爆发力很强只是持久能力不强,你以为他们都是大块头铁憨憨?错了!高级一点的丧尸可能觉醒了嗅觉,说不定他的鼻子比狗都灵!也可能觉醒听觉,如果刚才那个丧尸觉醒了听觉,你说的话她全部都能听到!”
我勒个大草,我看着风间絮后怕的脸震惊道:“那要是个进化几次的丧尸,那可不就是个超人吗?”
风间絮笑的比哭还难看,“也许他们比超人更强。”
突然,他脸色又是一变,拉着我的手腕不由分说就往外走,“来人了!快点儿走!来者不善!”
他说着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个玻璃瓶,叫我不用动先去收拾东西,也没啥好收拾的,手机充电线一拔胡乱往包里一塞,扫一眼没有其他东西,直接拎着就走,出门正好看见风间絮往旁边的门口摔玻璃瓶。
那应该是朱砂混血,我心说这可是个好东西,下次吃牛排一定要生一点的,拿着玻璃瓶收点血备用。关键时刻是能救命的大杀器。
我出来并没有把门关上,一会儿说不定要回来,万一关上了对方把门给踹了,那是有理说不清。我干脆把门开开留条缝,等会他们来了找不到人自然会走。
“走楼梯走电梯?”我用手势给风间絮比划。
“上楼。”他指了指头顶。
刚走到三楼的一半风间絮就拉着我停了下来,他示意我不要动,过了十秒钟,我听到底下传来脚步轻微踩地毯的声音,我看着风间絮淡然的脸,心说没有两把刷子还真不是能来这儿还活了这么多天的强人。
此时此刻完全就是两个听劲儿高手之间的较量。
不同的是一个靠变异,一个靠天意。
稍等十几秒,风间絮拉着我就往下走,到了一层楼梯拐角又停了下来。这里是最危险的地方,往左一点就会被大厅的人看的一清二楚,如果现在大厅逗留有敌人,那就是自我暴露!可如果二楼的人走步梯下来,也更是直接照个对脸!
但我知道我现在最好的方案就是一声不吭,外行指导内行,一指导准黄!
二楼的那个人径直从楼梯口走过了!他并没有下来看楼梯拐角,我正打算迈步上去,我想接下来风间絮一定会再上去。他这样的高手一定会兵行险招与对方硬对硬的较量!他能提前发现对方但对方没发现他,就已经证明了他的技术高超。
但问题在于哪怕躲的再好,万一敌人找不到我俩直接把宾馆封锁了,总不能一直这么躲猫猫吧?敌人有时间有闲有精力,可我们没有啊!
一定要演一个障眼法,也就是让敌人“看到”我们出去了,他们才可能停止搜捕。
我脑海里这样想着,刚才差点迈出这一步,风间絮及时制止了我,我才意识到那个家伙没有走,他应该就静静地站在二楼往三楼的拐角间。
他一定意识到了不对,他在等待鱼儿的出现,刚才要不是风间絮拦了我一把,我也足够信任他,这一迈脚对方就会发现我。
我的呼吸似乎都重了几分,但我知道这只是我的感觉,我轻轻张着口,如滤食动物一般,力求连呼吸也要无声无息!
过了差不多一分钟,上方才响起脚步声,但风间絮并没有动,又过了十几秒后,脚步声再来,风间絮才拉着我上楼。他脚步平稳地拉着我走到一处房间,我看他袖间发出一根金属丝,然后门就开了!
我惊地合不拢嘴,回想一番又觉得风间絮这种飞贼,会这东西一点都不奇怪,要是连开门溜锁都不会,还当个屁的偷儿啊。将门关上,风间絮递给我张卡片,上面写着“睡觉吧,但不要说话”。接着他打开窗户,整个人飞了出去,没错,就是飞了出去,如同一只展翅的青蝠,然后外面传来鞋子踩墙的声音和一声哨儿。应该是勾引敌人去了。
我擦,这家伙还真的会飞檐走壁!
不多时他又回来了,我看着他手里还顺了个表,是又好笑又心酸。
他又给了我一张画着笑脸的卡片,“睡觉吧,他们走了。(???)?”
风间絮坐在一边玩手机,过了会儿我晕晕沉沉睡过去,可能是过于担惊受怕和多思多虑,这一觉我睡得格外沉,揉揉眼没睁开,想着今天的游戏怎么打,怎么和战队里的女队员聊骚,怎么应付日渐装逼的同学聚会,待完全睁眼,看着不是自己小卧室的天花板一愣,发现没什么富婆后竟然有些淡淡地失落。
扭头看见一边对着墙发呆的风间絮,我打了个激灵,一下子回过神,再看看自己的腕表,十点半了。
我一手摸着额头一手按着床坐起来,“睡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