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禹的眼神凛冽,裴珮回答,“这个……没什么。”
“您到底做了多少事啊?”歇斯底里地怒号,“您当初可是要让清禹和亓洛洛在一起的。”原先的失落不在,对自己的母亲是一种无望,“又是为什么?是想把她留在自己身边子虚乌有?掩盖事实?还是借刀杀人?”
“这事说来话长。”
“那您就慢慢说。”
“当年是亓宛交战,我那时已经与你们父亲结婚。你们也知道,我们俩的婚姻是基于他要借助你们外公的势力,当时我听到你们父亲说日后要培养你们死去的大哥,也就是元禹为继承人,那是他的嫡长子,我知道应该继承本来也没放在心上,何况那孩子确实惹人喜爱,又极为聪明,可是他又说不会重用我生的孩子,说待大业建成那天第一个要除的就是你们外公的势力因为他要为他的嫡子留下一个安稳的环境,这事不但我知道、也伤了她孙丽萍的心,此时你们大哥和他母亲就……被孙丽萍设计死于战火了。”
李清禹感叹,“所以您那次才说元禹大哥的死有蹊跷。”
“您没告诉父亲?”
裴珮点头,“我拿到了证据,凭着这个证据成为这个家的女主人,也正是因为我捏着她把柄,你们父亲在一天她孙丽萍就算生了儿子也不得不听我的,对我说得言听计从。”
“您不说是因为穆禹。”
“对你们父亲而言,他会让孙丽萍一命偿命,但对自己的亲生儿子是不会的,何况这件事穆禹并不知情。”
“那亓洛洛父母是怎么回事?”
“当年作为我同学兼闺蜜的亓家夫人,林媛,知道亓宛之间必有一战就跑来求助,当时亓洛洛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两军边地交战亓军不敌打入城内,原本这场战役从武器装备还是战略地势,对亓军都是有利的,城内也没有几人离开,但宛军势如破竹,直到打进城内,街道上来往都是人,那时有个商贾大户抱着自己的女儿拉着自己妻子出来,你们父亲和亓楚风一起开的枪,两发子弹同时出去,亓楚风以为是他误伤的,待战毕回到街边找到那孩子抱回家去了,那时林媛一直期待自己能有个女儿,而且她即将临盆,亓楚风抱回家,夫妻二人心想给肚里孩子积德就收养了她。”
李清禹问,“其实是父亲……是吗?”
裴珮点头。
“一枪射死了亓洛洛父母?”
摇头,“她母亲是被……是被我射杀的。”
“你?”
裴珮点头,“那时我就在旁边,你们父亲那一枪射出去的时候我就意识到那孩子父亲会死,然后我就开枪……”
李清禹清澈的眸子问,“为什么?”
“报复。”
“就像亓家一样厚待她母亲不好吗?”
摇头,“难道要因为一时不忍留下后患吗?我现在才要后悔没一枪将亓洛洛给杀了。”
李景禹皱了下眉,感叹道,“您也为人母啊。”
“是,所以我不能不以己度人。”
“您刚才能那么说,是因为……你认为亓楚风并不是不知道?”
“没错。当时我天真地相信了亓楚风,后来仔细想想,虽然他和你父亲都用的是林媛父亲送给我和林媛的枪,子弹也相同,但他征战沙场多年怎么可能看不出那不是出自他之手。尤其是在你们去亓家时他和林媛的态度。”
“所以您才要在亓洛洛救他们夫妻之时横插一手。”
“那丫头早晚会知道,既然对你们、对咱们家有害无利,我何不早些送她去黄泉。”
看着自己母亲的眼神,“那您现在,还是要杀她,是吗?”李景禹说完,李清禹也看着自己母亲,等待着她的回答。
“是。”裴珮毫不犹豫承认。
“能不能将这件事交给我们?”
裴珮问,“你打算怎么做?”
“母亲,你可曾想过亓少卿为什么现在要藏着亓洛洛?”
“是想让她置身事外。”
李景禹默认,“所以亓家还有可能告诉唯一疼爱的女儿、妹妹、姐姐为了已经死去且毫无感情的亲生父亲冒险吗?”
裴珮承认儿子所说,“那你的意思是?”
“如果亓家不说,此事亓洛洛也绝不会知道,不得不说,亓家培养了一个好女儿,我见过亓洛洛,她敢爱敢恨,也是个难得起放得下的女孩,如果她真的知道,她第一时间会找到我们求实。”
“那你是想……”
“过去的事就过去吧,总放不下,相互纠葛,这仇恨只能越来越深。”
“那你……”
“她在亓少卿给她的理想生活里,不好吗?一旦您杀了她,亓家绝不会善罢甘休,毕竟以后无论是亓少卿还是亓言希,都不会放过杀了他妹妹、姐姐的人吧。”
“你是在劝我放下?”
“母亲,您当年是不得不为了我们兄妹三人坚强,但现在您有我、有清禹、有晴儿。不必再勉强自己坚强。”
感动的泪水流落眼角,可惜温情转瞬即逝。前来的副官报告孙石带军内乱,“走。”裴珮不舍拉住两个儿子,李晴也问询赶到自己母亲这边来,“晴儿,照顾好母亲。”不经意间看到自己母亲鬓角的白发,“您放心,我和清禹去去就来。”
“一定小心。”抱着两个儿子,“我和你们妹妹就在这儿等着。”
“嗯。”
一阵腥风血雨,原以为李穆禹会和他母亲不同却不料还是受到他背叛,两方对峙,“只要你们现在停手,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
李穆禹与孙石同列,“大哥,这么多年,我受够了,就算我真的停手,咱们之前也不可能完全放下。”
“我一直以为你真心对我,没曾想你还是听了你母亲的话。”
“明明当年是我母亲对大哥他们动手,结果成就了裴夫人和你们,我母亲一番心血反倒是成全了你!我心里能好受吗?每天要看着你们母子脸色,就连李晴这么个小丫头都不把我母亲放在眼里,你让我怎么忍?”
“原来,你早就知道大哥的死因。”
“那是我送的药,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父亲呢?是你害死的吗?”
“是日本人,我不过是为了保全自己,什么都没做罢了。”
李景禹冷笑,“我还真是看错了你。”拿出写好的一张,“这上面是我早早拟好的,是今年底打算让你继承督军位的军令,你再等等多好啊。”
“你怎么可能让我当督军?李清禹才是你一母同胞的弟弟,就算想让我停下你也得编个合适的理由吧,是想真心感化?可笑。”不屑的眼神盯着李景禹、李清禹,“你们兄弟才是真情,我只不过是个同父异母的外人。”
正说着李景禹开枪打中李穆禹双膝。同时李穆禹、孙石身后的士兵拿着枪指着两人,“我原以为只是你孙丽萍和孙石姐弟两人的阴谋,清禹说直接抓了他俩就是,还真是放了长线才能钓到你这么条大鱼,我给了你机会,这是我写好的军令,日期是在我当上督军的十日后”说完撕碎,“我本有心向你,可你呢?”
“你……”
“来人,叛军者除李穆禹外全部枪毙,其家眷也同样击杀。”
孙石跪下哭着求情,李清禹不忍,“哥,要不……”
“若是咱们输,你信他们会给咱们留活路吗?”又看着李穆禹,“五日后再叫医生来取子弹。”看着李穆禹,“你是我兄弟,我会留你一命,但此生你也就只能待在你的房里。”
昔日自己疼爱的兄弟捅在自己心上到底有多痛只有李景禹自己知道。
得知儿子没事,李晴和裴珮过来,抱着自己哥哥,“哥,我还以为你们……”
摸着妹妹的头,“没事了。”
“景禹啊,此事还牵涉到昭儿。”
“是啊,哥,六姐怎么办?”
“住在老五隔壁吧,也算有个照应,日后只能委屈她了。”
李晴问,“哥,六姐什么也没做,刚才还是她把我和母亲从三姨太那放出来的。”
“我知道”摸着妹妹的头,搭着李清禹的肩,看着裴珮,“母亲,我现在才能理解您说的没得选。”裴珮有欣慰更心酸,“清禹、晴儿,哥得保护你们。”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