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魈走出皇宫大门后,龙少晴也追了出来。
“小弟…”她拉了拉龙魈的手,“别生气了。别气坏了身子。”
龙魈看了看龙少晴。这是法芙娜最爱他的亲人,也是他最爱的。他们自小一起长大。
龙少晴的未婚夫是个无能的王八蛋,所以龙魈亲手砍了他,就是之前说的那个贵族子弟。
“没有事的,”龙魈望着从小就习惯偏袒、保护自己的姐姐,苦笑了一下,拍拍他姐姐的肩膀,“没事的,我已经习惯了。”
龙少晴好像还要说什么,却被龙魈挥手打断。
龙魈从腰包里拿出一枚戒指。
“哎呀!没有事!我可是很坚强的!好了,夜了,这个给你,姐你快回吧。”说着,他抱了龙少晴一下,转身向大门走去。
龙少晴担心地望着弟弟瘦削的背影,叹了口气。
她不在一个人在那里站了多久。一阵冷风吹过后,龙少晴敲了敲有些发胀的脑袋,叹了口气,也无奈的转身离开。
龙魈走出家主府时已经是深夜。虽说才是仲夏入秋之时,但龙城的夜还是带着一丝寒意。
龙魈拒绝了卫兵开车相送的请求,借了一匹马向自己的府邸走去。
今夜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天上一丝云朵也没有。皎洁的光被天上的略微耀眼的耀星尽情撒下,照亮了整片大地。
更大的赤月倒是只能看出淡淡的发红的影子。
龙魈孤单的走在一条路上,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有酒馆和妓院这种主打夜生活的店还发着光。也有一些穿着清凉、山峰耸立的个体户小姐们在街头巷尾小道边等着愿意和他们一起讨论自然科学与哲学男人出现。
带着些许寒意的风带动着龙魈长长的头发,远方的墙上传来马蹄的回声。
龙魈走在一座白石桥上,下了马,双手搭在栏杆上。
他这么做对吗?
他趴在栏杆上,望着河中自己的倒影扪心自问道。
他看了看河流上游的方向,那里有一片墓地。他母亲便葬在那片墓地中。
为了讨好那个女人,龙百川命人把他的母亲随便埋在了这里。可笑他的母亲为法芙娜操劳半生却连白城的君王茔都进不去。
龙魈叹了口气,他……其实并不应该恨他父亲。龙百川并太过不针对他。他的生活也已经很好了。
可龙魈转念又想到了龙昭,想起了他的亲弟弟也是在那么大时被自己流着泪送给了母亲的好友。
想起了弟弟当时抱住自己的腿一边哭一边说会听话求自己不要送走他的样子,龙魈心中也是一阵一阵的酸涩。虽然这些年龙魈一直时不时给弟弟送一些东西,但这却丝毫没有减少他对弟弟的愧疚。
明道也有二十岁了,看来要挑个时候去看看他了,毕竟以后就要……忙起来了呢。
龙魈在桥上吹了一会冷风后,转身向自宅跑去。
结果刚走到内城门,龙魈就看见一架马车停在城门。
马车外的侍卫看见龙魈,立刻打马迎了上去:“长公子,我家主人在等您。”
马车上画着半只白色的龙头,这是宰相世家的标志。这个家族产出了法芙娜近万年三成的宰相,也包括现在的宰相。
龙魈连忙下马,来到马车边上:“恩相……”
“上来吧。”马车里的人说。
法芙娜的宰相面目清秀,蓄着须,风度翩翩。就是身子看上去不大好,夏季还未过去,就已经披上了绒披风。
法芙娜宰相、西尔维斯家族族长、河谷地公爵艾德兰德·奥伦·西尔维斯看着进到车里的龙魈,想了一下,开口说:“你今天在皇宫门口……表现的小人了。”
他指的是龙魈在皇宫外怒而杀人这件事。
真正的人物不会表现的高高在上或是咄咄逼人,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没有必要像吠日的狂犬一样。
“嗯,像野狗一样。”宰相补充道。
“是,恩相。”龙魈低着头。
宰相可能觉得自己说的过分了,伸出手拉住龙魈的手:“这次你只是拿外族人开刀,这很好。下次你需要的话,只需要说一声,没必要脏了自己的手。”
他伸出手抬起龙魈的头:“你的地位,远比我们崇高。你也应该有一副应有的样子……你的封地,我早就知道……你别怪你父亲。他并不想让你离开,所以这几年一直在压着这件事。”
龙魈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只成了闷闷的一句:“我知道了,恩相。”
恩相……不只是一句尊称。宰相真的对龙魈有恩。据他母亲说当年信仰战争时,刚出生不久的龙魈在溃退途中被拉下,是西尔维斯宰相亲自从洪水中抱起他,撤退到安全地点。
为此,宰相身中四支附魔冰箭,本就不好的身体……更虚了,连儿子都生不出来了。
随后,宰相提出要让宰相世家的私兵随着龙魈一起下星翰,龙魈拒绝了。
一来,宰相世家一向的规矩就是不参与皇位之争。二来……宰相世家的势力太大了,大到身为长公子的龙魈也会感到心惊肉跳。
三席公爵位,十二席侯爵,二十万精锐私军,遍布全国的私酒买卖……
如果他们加进去,哪怕打下了封地,谁做主还不一定呢。
又说了几句话后,龙魈拜别宰相,接着往家里赶。
他的庄园在靠近内墙的小湖边,宅子周围藏着上百位披坚执锐的好手。他们不用休息,不用食物,也不用呼吸,是龙魈的长辈送的礼物。
在宅子门口,他发现大厅的窗中有光亮。他当是谁忘记了关灯,可当他打开家门时却发现诗篇穿着单薄的睡衣躺在沙发上发出长而平稳的呼吸声。
发出光亮的正是她身旁茶几上的台灯。它晕黄的灯光射在诗篇恬静柔和的脸上。
龙魈走了过去,拍拍她。
她艰难地爬起身来,揉了揉满是疲惫的双眼,打了一个哈欠:“完了吗?发生了什么吗?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要喝点东西吗?”
龙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把礼服的外套脱下,盖在诗篇身上:“夏末了,夜风如刀,你小心别生病了。下次……如果还有下次,别在等着了。”
诗篇按了按太阳穴,无奈地说:“不行啊,你不回来我始终有些担心。到底怎么啦?你的脸色难看的可怕。”
她伸出手,抹了抹龙魈额头上的冷汗:“要不要喝一杯龙血兰?”
龙魈摇摇头,叹了口气,一五一十地把宴会上的经过讲给诗篇。
“星翰?”诗篇的脸色也白了白,“为什么会在那里……那……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唔……”龙魈想了一下,“你写封信,让卡夏她们回来吧。”
龙魈又想了一下:“准备一下把家中值钱的东西变卖了,留着也是招灰。再命人打着我的旗号去北境把那些当年的深红骑士团的骑士老爷招揽一下。希望他们还能动弹。”
“我要先去云中看一下明道,毕竟好几年没见过他了……再去傲云一趟,只怕以后就没有多少时间了。”
“什么时候出发?”诗篇问他。
“后天吧,明天还有点儿事。”
*现在可以公开的情报:骑士团,一种特殊的团体,有自己的传承的武学,有一定的领地,曾属于国家高级军事力量,由于跟不上时代而被开始渐渐被淘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