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李貌后世的记忆没错的话,从凉州前线回来的应该是王维,此时为监察御史,刚去西北边塞慰问了战胜吐蕃的河西节度使崔希逸。
出使期间他写下了流传千年的一首诗《使至塞上》,里面两句“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更是后世家喻户晓的名句,十个字,道尽了边陲大漠的壮阔与雄浑。
而李白则刚刚丧妻不久,由于是赘婿的关系,妻子一去世,他只好带着一儿一女从安州安陆搬家到了东鲁兖州。此次来到长安城,不用说,还是来找李玄玄再续前缘,借此求取功名。
从为李玄玄终身幸福的角度考虑,李貌其实更倾向于让她选择王维。
毕竟王维与她更为门当户对,同时后世王维三十一岁丧妻后,终生未娶,可见他是一个长情之人。
而反观李白,虽然才情或许更胜王维半筹,但他无疑更功利,一生两次娶妻,两次都是入赘,娶的还都是前朝宰相之后。并且日日饮酒,儿女都交予他人代管。
这样的男子实非可托付终身之辈,或者说,这样的男子天生属于整座天下,而不是某个人。
想明白了这一切,李貌对李玄玄说道:“姑姑,能否详细说说此二人?”
李玄玄犹豫了片刻,还是开了口:“哎,罢了,既然都提起了,我就都说了吧,你们小两口别笑话我就行。
凉州归来之人叫王摩诘,开元八年至九年与我有过一段情。
兖州过来之人叫李太白,开元十七年至十八年与我也有过一段情。
此二人性格迥异,却都是当世奇才。姑姑我这辈子本打算终身不嫁,但此两人却是我真的动过心,想共度余生之人。
奈何他们一个认识我之后瞒着我娶妻,一个认识我之前就已婚配,却一直不说。
哎,负心多为读书人啊……”说完,李玄玄竟开始暗自垂泪。
杨玉环看到这里,狠狠拧了李貌胳膊一下,转身安慰李玄玄道:“姑姑,我们不哭,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这事都怪李貌,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李貌也赶忙说道:“姑姑,别哭,那王摩诘在朝中做官,我不方便出面。但那李太白,我明天一定替你教训他,让他再也不能纠缠于你!”
“你个乳臭小儿,懂什么?那李太白除了写得一首好诗,在蜀中可是有名的剑客。当年姑姑在青城山脚下遇上他时,就是被他的剑仙风采迷住了。”
“剑客又如何,侄儿我自有应对之策。姑姑,你今晚也别去兴庆宫了,不嫌弃的话,就在我这府上住下,明日我与你一起回玉真观,到时就可见分晓。”
杨玉环也附和道:“今日承蒙姑姑款待,就让环儿也一尽地主之谊。晚上我与姑姑一同睡,正好说些女人间的私密话。”
说完,横了一眼李貌,就头也不回地挽着李玄玄去了内室。
李貌愣了半天,只好暗叹:果然好心没好报,今晚拿下杨玉环的希望又双叒叕泡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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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当李貌等三人吃完朝食,准备出发一起去往玉真观时,平时一直隐身暗处的监院中官李辅国突然冒了出来,说道:“大王,王妃,你们这是要往哪里去?可曾报备内侍监?”
李玄玄一听就上了火,喝道:“大胆贱奴,是我邀请寿王与王妃去我玉真观一游,有何不妥?”
李辅国虽然明知李玄玄的威名,但此时也只好硬起头皮说道:“回公主,小的昨日已通融公主带王妃去过玉真观,今日连大王也一同再去,实在过于频繁。
如果公主执意要一同离开,小的不敢拦,但一定会去启禀圣人。这是小的身为监院中官的职责所在,还望公主、大王、王妃体谅。”
李玄玄正准备继续发飙时,李貌开口说道:“小王和王妃却有急事要陪姑姑一起回玉真观,现在通报内侍监怕是赶不及。不如烦劳李公公一同前往,也好做个见证,如何?”
李辅国沉思片刻后,答道:“好,那小的就陪大王、王妃一起去玉真观走一遭。”
于是一行四人这才上了马车,一路穿过延禧门、安福门,终于来到了辅兴仿西南隅的玉真观前。
这时只见一袭白衣,身高约有一米九的中年男子飘然落在了马车前,朗声道:“玄玄,今日能否一见?”
李貌知道定是李白来了,内心颇不平静。毕竟说起唐朝,“李白”,一定是绝大多数人心中稳居前三的名字,今日能亲眼目睹其风采,怎不令人激动?
于是他率先走出马车,定睛看去。
只见那李白五官深刻,发髻高耸,一双虎目更是炯炯有神,左侧腰间配有一把长剑,右手提着一酒壶,也正朝他打量而来。
“来者何人?”李白雄浑的声音再次传来。
李貌深吸一口气,哈哈一笑:“太白兄,久仰久仰。我乃寿王李瑁,今日替我姑姑劝你一句,还是早日离开,莫再对我姑姑纠缠不清。”
“哈哈哈,我与玄玄之事,岂是你个乳臭小儿所能干涉?”
“太白兄,你口口声声叫我乳臭小儿,可敢与我比试一番?
你若赢了,那我让姑姑即刻出来见你,并会将你引荐给我阿爷,也就是当今圣人。
而我若赢了,你需答应我再不纠缠我姑姑,并任凭我处置,如何?”
“小子,有点意思。我李太白一生仗剑走天涯,还从未有不敢的时刻,说吧,文斗还是武斗?我都一并奉陪。”李白提起酒壶,抿了一大口后高声应道。
“在我姑姑面前武斗,伤了谁都不好,所以我们还是文斗。听闻太白兄,学究天人,自负写诗天下第一,那我们今日就来比情诗谁作得更好,如何?”
“哈哈哈,小子,你可想好了?此外,又有谁来做评判与见证呢?”
此时,随着两人的高声叫喊,爱看热闹的长安城百姓慢慢聚拢了过来,加上附近正好有家长安城最有名的胡饼铺,更是让这股人群越聚越多。
于是,李貌朝四周百姓一个作揖,大声说道:“今日我李瑁与李太白在玉真观前,来比赛情诗谁作得更好,还请大家做个见证。如果哪一方诗作的好,大家就喊出他的名字。可好?”
“好玩好玩,我愿意做个见证。”人群中一位二八少女率先响应道。
“我也愿意。”
“算我一个。”
…………
你一个我一个,很快周边成百上千名百姓就形成了共识,要一起见证这个历史性的时刻。
此时,马车内的李玄玄急了,她最清楚李白的绝世文采,拉着李貌的袖子说道:
“十八郎,和李太白比诗,你真是自取其辱。万一私下输了也就罢了,可你现在找了如此多的百姓做见证,到时可如何是好?”
李貌不慌不忙只回了三个字:“相信我!”
李玄玄见事已至此,只能哀叹一声。身旁的杨玉环则有点小期待与小不安,李辅国倒是一脸的幸灾乐祸,大概巴不得李貌就此名誉扫地。
“那好,小子,我虚长你十岁有余,就让你先来吧。”李白戏谑地看着李貌说道。
李貌微笑着回道:“太白兄,那你可别后悔哦。”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
李貌一口气直接背了数十首后世经典情诗,因为他觉得只有绝对的碾压,才能让心高气傲的李白彻底没了斗志,也是对他最大的尊敬。
果然李白越听嘴巴张得越大,听到最后,一直不离手的酒壶早已掉落地上多时,却不自知。
周边百姓更是雅雀无声。
突然,人群中不知是谁,把好不容易排队买到的胡饼扔到了空中,一边拍手一边狂喊着:“李瑁!李瑁!”
于是大家纷纷效仿,一时间胡饼满天飞,“李瑁”之声震天响!
李貌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意思了,各位后世的原作者们,又把你们透支了。
接着冲着还没回过神的李白说了句:
“太白兄,你,太弱了!”
(PS:李白的身高其实一直有争议,有人说他只有一米六,有人说他至少一米八,我还是参考了李白出生于碎叶城的典故,多少有些混血,因此采信了高个子版本,也更符合大家对李白的传统印象。
下次要写戏说版,倒还真想写个武大郎版本的李白,一定很有趣,不过应该更多人会骂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