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白听到李貌说出“你太弱了”四个字时,终于回过神来,大吼一声,拔剑出鞘。
转瞬间剑尖已抵在李貌颈下,厉声喝道:“小子,你敢再说一遍吗?”
李玄玄和杨玉环见状,也顾不得形象,赶紧都跳下了马车。
杨玉环当先叫道:“李太白,剑下留人,莫要伤我夫君!”
李玄玄也急着大叫:“李太白,枉你一直以侠客自居,今日输了比诗,难道还要伤人不成?”
慢慢走出马车的李辅国也跟着一起喊道:“畜生,别以为这里离开远门近,你就能伤了人逃往西域,那是痴心妄想!”
李貌听到这里,心里暗骂:好你个李辅国,够阴险。这是存心想激怒李白,还给他指明了逃亡方向啊。
于是他决定赌一把,毫不退缩的对李白说道:“太白兄,比诗,你真的太弱了!”
李白听后,不怒反笑说道:“好,有胆魄,那我今日输的不冤,愿赌服输,悉听尊便。
不过刚才有人竟敢骂我畜生,哼哼,那就先问过我手中这把青莲剑答不答应。”
话音未落,李白已拔身而起,青莲剑如一道闪电,飞速刺向了在最后方的李辅国。
李辅国哪里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连小命都快没了。
李貌怕李白冲动下一念杀人,忙说道:“莫要真的杀了他!”
好在李白也知道大庭广众之下杀人,自己这辈子就休想再踏入官场半步,满腔的抱负也将终生无法实现。
于是他最后一刻,剑身一个反转,用剑柄重重地砸在李辅国胸口,只见李辅国喷出一口鲜血,身体飞出去足有五米开外,方才倒下,人怕是早已晕了过去。
李貌不禁咋舌,原来李白《侠客行》里那句:“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一点没夸张啊!
这时周围围观的百姓哪管别人死活,见到了李白如此精彩的剑术,纷纷鼓掌叫起好来。
趁这机会,李貌赶紧来到李白身边,低声问道:“没出人命吧?”
李白洒然一笑,回道:“当然没有,不过估计后面半个月,他怕是下不了床咯。”
李貌不禁心中一喜,这李辅国今日公然跳了出来,虽然自己已有对策,但天天有人像苍蝇一样盯着你,是人都会烦躁。
现在好了,这个世界清净了。
此时,杨玉环也来到了李貌身边,对着他反反复复地看了又看,确定他没有受伤后,才放下心来,说道:“老公,你没事就好!”
说完,第一次主动与李貌来了个十指紧扣。
而李玄玄则从李白嘴里再次确认了李辅国并没大碍后,说道:“今日这事都是因我而起,没出人命就好,后面交给我来处理。
太白,你以后莫再冲动了,都快不惑之年了,怎么还像个少年游侠般任性。”
李白见着了李玄玄,多少有些收敛,说道:“玄玄,我都是为了一心见你,可你这几日天天躲着我,我急啊。昨日我为你新作了一首《玉真仙人词》,你来听听……”
李玄玄叹了口气,打断李白道:“太白,不用念了。经过刚才这么一闹,我已经想明白了,你还是当年青城山脚下那个年少轻狂的剑客李太白,而我却已不是七年前的那个我了。
我如今只想安安稳稳度过余生,有人陪也好,无人伴也罢,总好过找一个人却天天担心他是不是又惹了祸,或者又醉倒在了哪里。”
李白听到这里,不禁有些黯然。
李玄玄接着说道:“太白,你跟着我这侄儿走吧,他的才学你刚才也领教过了。他的母亲就是武惠妃,也是我三哥最宠幸的妃子,在我三哥面前说一句话,比我还管用。
只要你跟着他们母子,相信一定能许你一个美好的前程。”
说完,她吩咐玉真观门前的侍卫把人群驱散,再把李辅国抬进玉真观,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进入了观内。
杨玉环见状,松开李貌的手,轻声说了句:我去陪陪姑姑。也跟着进入了玉真观。
只剩下面面相觑地两个男人,一个李白,一个李貌。
还是李貌率先打破了沉默,说道:“太白兄,如今西市还没开门,平康坊内的女妓怕也正在安睡,不如回小王府上,一起痛饮几杯?”
李白一听有酒,暂时放下了心中的惆怅,说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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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王府。
当李貌拿出了李隆基赐给他的乌弋国美酒时,李白早已神采奕奕,不复之前被李玄玄拒绝的颓然之色。
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啊!
李貌一边想着,一边嘴上却问道:“不知太白兄与我的赌约是否还有效?”
李白仰头干了一杯美酒后,坦然答道:“我李太白岂是市井无赖之人,自然言出必行。
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去纠缠玄玄了。此外你想我为你做些什么,只管说来。”
“太白兄,我听姑姑提到你有凌云之志、经世之才,今日可否与我细说一番?该如何治理这大唐天下?”
李白盯着李貌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内除奸佞,外破突厥与吐蕃之患。”
“奸佞是指何人?如何除去?”李貌也盯着李白追问道。
“自然是那口蜜腹剑的李林甫,只要圣人下定决心,把他撤换,自然可以还我大唐朗朗乾坤。”
“李林甫下了,谁来上?会不会换上来的又是另一个李林甫?我大唐目前国之症结难道就是一个李林甫吗?”
“我大唐正值开元盛世,各方面欣欣向荣,何来症结一说?”
“太白兄,你觉得北魏以来实行的均田制与租庸调制是否还依然合适?若是不合适,又该如何去改?”
“我大唐人才济济,若非李林甫把持朝政,一定有能臣可想出应对之策。”
“能臣?你指谁?如果明日就让你代李林甫之位,行宰相之权,你当如何治理?”
“…………”
李貌见李白一阵沉默,又问道:“你说外破突厥与吐蕃之患,该如何破?派何人去破?是先破突厥还是先破吐蕃?
在西域之地崛起的大食国日益强盛,我们该如何与之相处?一旦其入侵安西四镇,我们是战是和?”
李白作为出身于西域碎叶城的混血儿,听到这里,果断说道:“当然是战,西域丝绸之路断不可落入他国手中。”
“好,那西域离长安有七千里之遥,钱粮何来?”
“西域乃富庶之地,可委任当地节度使全权自理,并由河西节度使支援之。”
“好,你若给了节度使全权处置之职,可曾想过他日其拥兵自重的后果?到时所有节度使一一效仿,又当如何收场?
此外,府兵制早已名存实亡,你可知募兵制用度远超府兵制,一旦突厥、吐蕃、西域多线作战,或者某条战线持续数年,户部又如何承受得起?”
“我大唐正值开元盛世,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何来承受不起一说?”
“你看到的都是无灾无祸的年份,一旦发生水灾、蝗灾、旱灾,连我阿爷,当今圣人,前些年都不得不带着百官去往东都洛阳觅食,你可知原因何在?
因为长安人口已激增至近百万,昔日富庶的关中之地早已不堪重负,若不是裴相前两年改进漕运之法,怕是早已出现饥荒。这些你又可曾知晓?”
“…………”
面对李貌的连续质问,一向心高气傲的李白又一次沉默了。
李貌说了那么多,其实内心也是颇为失望。
李白固然才情出众,但都是在文学诗词上,太过务虚。而真正要治理好国家,需要更多的务实之才。
虽然李林甫的出现,确实让大唐的官场出现了小人当道的情况,但根子还是在李隆基身上。
如今的科举进士科根据李隆基晚年喜好,只重诗词歌赋,所以选拔的人往往只会吟诗作赋、风流自赏、夸夸其谈,不懂政事,更不屑于政事,一如刚才只会说“我大唐”的李白。
当然,这样的好处也有,就是促进了大唐文学的空前发展。但如果让李貌在留下传世文学与延续大唐盛世间做选择,他当然毫不犹豫选择后者。
其实大唐本是有希望自西域再往西扩张,战胜大食国,成为欧亚大陆霸主的!
这些内心的想法,李貌现在还不能对任何人说,因为太过超前,而他才刚来这大唐盛世大半个月,等待他要攻克的难关还太多太多……
于是,他长叹一口气,继续重复着那句话:“太白兄,你真的真的太弱了!”
正当李白又要恼羞成怒之际,李貌又说了句:“这样吧,太白兄,你就暂时做我的保镖吧。”
“保镖?什么是保镖?”李白一头雾水地问道。
李貌一拍脑袋,才想起来镖局的出现至少是明清以后的事,保镖一词自然也没人知晓。
于是自圆其说道:“保镖一词是某小国方言,就是侍卫的意思。”
“你竟然要我李太白做你的侍卫?”
“对啊,不行吗?你不是言出必行的李太白吗?”
“…………”
又是一阵沉默,但史上最有文采的保镖也就此诞生了!
(PS:这一章,大概算是提前剧透了李貌后续要做的重点,这本书的节奏基本会按这个走向,还请各位看官与我一同见证大唐基本符合史实又高于史实的美好明天。
对了,其实我眼中的李白,他还真就是一个眼高手低的人。如果他认命倒还罢了,奈何又心比天高,所以历史上的他只能悲剧收场,好在这本书里我会给他安排一个不错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