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穿过交错的枝芽斑驳地散在病床上,路梓铭用棉签沾水轻轻地擦拭在张灿苍白的嘴唇上。
“真是辛苦你了,”张灿嗓子喑哑,刚刚恢复意识睁开眼的他看见自己浑身的管子,心酸地扯扯嘴角。
“你再忍忍,梁医生说你醒来后不能立刻喝水。”路梓铭温柔的说。“我给卿语姐打电话,她可能是太忙了只来看过你一次,但是治好你的梁医生是她请来的。”
张灿皱皱眉头,说:“不要、不要打扰她。”
“不打扰我?你跟我还来客气的一套?”一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路梓铭欣喜的站起身:“姐,你来了。灿哥醒了。”
任卿语看着张灿的眼睛重回光彩,眼睛有些湿润。
“你这混蛋,你有什么意外孟萧琳怎么办,这么粗心大意。”任卿语冲张灿瞪眼。
“我的错,死过一次的人以后会加倍惜命的。”张灿冲任卿语眨眨眼。
“什么时候醒的?”任卿语问路梓铭。
“大约两个小时以前。”
“梁嘉述什么时候来查房?”任卿语不想跟梁嘉述见面,既然人情债是还不清了,目前除了逃避,自认为还算聪明的她一时也想不到好办法来面对此人。
“一般都是下午四点。现在还有半个小时就来了。”路梓铭回答道。“姐,我怎么觉得你有些怕见梁医生啊。”路梓铭心直口快。
“啊,没有啊。”任卿语屾屾地说道,将头发别到耳后:“梓铭,我真没想到你会亲力亲为照顾张灿这么久,这累人的活不是亲人还真干不了。”任卿语看路梓铭的眼光多了一丝审视。
路梓铭难过地把头别过去,张灿是推开了自己才……话刚到嘴边触到张灿的眼神又硬生生地憋了回来,“没什么的,有私人护士我是很轻松的。何况这是老爸的命令啦。”
“病人醒了,身体脱不脱水?腿部的淤血今天消除了吗?”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淅淅索索的脚步声渐传渐响。任卿语心里一绷,“我没来过。”甩下一句话,闪电般冲进厕所飞快锁上门。
路梓铭和张灿懵了一下,眨眨眼。
梁嘉述听到病人醒了,忙完手里活,第一时间就来查看。这几天他废寝忘食带领团队研究张灿的情况,在最短的时间找出了原因。本不用天天来查房,副医师就可以代劳,他亲自却天天来。他为什么要关心那人所关心的?梁嘉述第一次看不明白自己的心。
作为一名医生,关心病人是很正常的。如此搪塞自己,心便平静了很多。
任卿语蹲在厕所里,摆弄着手指头,自己为什么躲?因为怕见面尴尬。好,那为啥会尴尬?因为欠人家两次人情了,不知道怎么还。好,那人情还要不要还?要。怎么还?就是没想到才会蹲在厕所里。
任卿语苦恼地将头垂下,梁嘉述既不缺钱又不缺女人,你个渣渣小白领拿什么还?还是躲着点好,怂是怂了点,至少“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