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破一旦决定,南番的事情就开始顺利推进了。除了古力,部落的头领都被告知可以用财物、奴隶等赎回去。那些头领们本以为此次在劫难逃,闻之喜出望外,纷纷给部落去信,根据要求说明十日后全部落聚集于太阳海畔。
白衣部落的大头领倒是不用赎,直接就放了,这是给新任南番王阿弩面子。阿弩倒是没什么,大巫师却很生气,找云蕴霖质问,这些头领都放了,南番王怎么可能压得住各部落。
云蕴霖清楚地知道李破的打算,自然不会被大巫师一通质问就改变策略,只是让他放心,东海保证阿弩这个南番王坐得稳稳的。
月亮湾去太阳海五日的行程,李破本来计划五日后,云蕴星坚持要他在月亮湾调理五日,高飞和高远也支持,说也要给南番人多一点时间准备。李破没办法,云蕴星的药喝了整日没精神只想睡,而他确实许久没有睡得那样好了,在睡着之后一声也不咳。
这样的时光过得很快,转眼间就过去了,到了前一日,蕴星看李破恢复得不错,想着明日就要拔营出发去太阳海了,调整了方子。故而这一日李破不那么嗜睡,只是午后睡了一觉就觉得神清气爽,于是和云蕴星一起去跑马。
李破听蕴星说她这马叫“黑云”,不由得勾了勾唇。她的马,总是爱叫“云”。
李破的马也是全身黝黑,蕴星问他叫什么名字。李破说这匹马是在山南现选的,没名字。
蕴星想起南马北马之分,明白他原来骑的并不适合十里大山里行走,笑嘻嘻地说:“我帮它取个名字,黑风。”
李破无所谓,黑风就黑风吧。黑风和黑云较量起来,黑风每次都比黑云快那么一点。云蕴星极其不服气,要跟李破换马试一试。她想肯定是他的马比她好。
高飞和高远这几天看云蕴星的眼神已经不一样了,没看见郡王殿下吃了她的药恢复那么快吗?这也太神奇了。高飞不止一次问高远:你说,郡王殿下这到底还是心病?他才不信云蕴星有这么高超的医术。高远总是瞪他一眼,他哪里知道?那一剑是伤着肺经,太医可是说凶险无比。
不过此时他们都嘲笑地看着云蕴星,跟他们家郡王赛马,没看到郡王根本就没用力跑吗?每次都刚好比她快一点,这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李破也觉得好笑,她已经不记得她的骑术是他亲自教的了。想起那些时光,他就扬唇笑了。
高飞正看着这边,傻了眼,他家郡王竟然笑了,他赶紧去拽与高远,高远赶紧策马离他远一点,高飞越来越幼稚了,动不动拽他干什么。他看着呢,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郡王就不可以心情好一点吗?
那边李破和蕴星换马又比了好几场,蕴星发现,每次他还是比她快一点点。就那么一点,她无论如何拼尽全力,就是追不上。
一个人总输就太没劲儿了,她无趣地下了马,说不比了。草原的花已经开满了,在花丛中驰骋,本来就是一件心旷神怡的好事儿。
李破也下了马,两人坐在草丛里,李破顺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长发,又看远处骑着马守着的高飞高远,说:“这边的草丛太矮了,北方草原的草,可以把我们完全遮住。”
蕴星随口问:“为什么要遮住?”就发现李破低下头,似笑非笑看着她。她惊呼一声,赶紧别过脸去,就应该让他继续睡,这人睡着了最老实。
李破知道她脸皮薄,只是逗一逗她,并没有真的打算要如何,他也觉得自己挺幼稚。难道是这几日身体好多了,心情太好就幼稚了。
蕴星转头过去,就看见一匹马从远处南番大帐那边冲了过来,她拉了拉李破,让他看。那边高飞高远也看到了,策马过来了。
那匹马慢慢停了,蕴星才看到,竟然是乌尔玛和皮罗杰。他们下了马,就跪在了地上。
李破拉着她站起来,漫声问:“什么事儿?”
皮罗杰并不知道眼前的云蕴星是曾经与自己朝夕相处的“阿朵”。云蕴星扮演阿朵的事情,头领们当时曾经看到,但现在还被看守着没机会说出来。蕴星想,若皮罗杰以后知道那并不是阿朵,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皮罗杰已经磕了头,然后说明了来意。原来他们也想用财物赎回古力的命。其余的头领都可以,但没说古力可以。
蕴星觉得皮罗杰挺可怜,但她不会替古力求情。古力当初进犯山南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那些在战争中死去的人,那些被南番人折磨致死的女奴,难道就该死。何况东海这一次没有大开杀戒。南番若是胜了,根本就不会像这样手下留情。
李破沉吟着,没说话。乌尔玛急了,高声道:“只要将军饶我阿爸一命,乌尔玛情愿伺候将军。”
蕴星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这意思实在让她浮想联翩。高飞和高远看笑话般地打量着乌尔玛,就南番来看,乌尔玛也属佳人,不过他们家郡王是相当挑剔的一个人,这些年上赶着要伺候东海郡王殿下的女人太多了。
乌尔玛说出了这句话,却是一点不扭捏,大大方方地用脉脉的眼睛看着李破,又说:“乌尔玛爱慕将军这样的英雄。”
李破嘲讽地勾起唇,这样的事情他还真不是第一次遇上。那年他才16岁,刚夺回属于他的第一座城池,仇人都杀了,其余他让李先生处理,一个女人硬是从人群中冲出来往他身上扑,说爱慕自己,要伺候自己。
那个女人听说是原来守城的将领的爱妾,人们都说姿色出众,可是他看不出来。这女人年龄不小了,衣服也不好好穿,露出那很多肉来,只让他觉得恶心。
其实东海因为李先生一直的坚持,从来不为难妇孺,大多被送去做女工,自愿情况下也配给将士。后来许多次又遇到这样的情况,他就明白了,这些低贱的女人的共性是愚蠢与自负,她们以为这样就可以换取更好的生活。
那种熟悉的恶心感又泛起来,他不想说话,冷冷地看了一眼高飞。高飞这才醒悟过来,哎呀,看热闹去了,忘了郡王殿下最厌恶这样的事情。
云蕴星正看着热闹呢,好奇李破会怎么回答,不料他一言不发拉着自己就走。高飞把马鞭挥了挥,道:“回去吧。”他心想,这些蠢女人就知道以身相许,郡王要你做什么呀,能吃还是能用啊。再说了,你倾慕郡王,郡王就要收了你吗,这又不是收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