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延珩正在大厅里和万户候夫妇说着话,说的是沈婉设计害沈婳的事,万户候夫妇听完话铁青着脸,一时半会都没缓过来。
徐延珩等两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开口道:“傅姨娘自己寻了短,临死时又留下那样的遗言,沈将军也很为难,顾忌着法不传六耳,方才把家丑压了下来。”
齐禄挑了最要紧的问:“世子的意思是——沈将军不认沈婉这个女儿了?”
“沈婉已经不在是将军府的人。”徐延珩眼角也没动一下:“在家随父,出嫁随夫,将来如何管教兼是候爷府的事,候爷才是她的长辈。”
一句话就把沈婉从将军府撇了出来。
没了将军府这座靠山,沈婉算个什么东西!
背靠大树好乘凉,连大树也没了,还能去哪儿乘凉?
齐禄面孔冷了下来:“当初要不是念着将军府的门庭,我怎会让旭保娶个庶女进门,眼下刚进门没几日就出了这等丑事。”
苏氏也道:“想不到沈婉阴毒至此,连自家姐妹也加害。”
徐延珩感慨道:“沈婉妹妹沈婳和我自小一起长大,脾气性情最温和不过,我一直倾慕于她,本想着要和旭保做成连襟便是一家人,以后跟着万户候府一起做盐场的生意,盐运使和瑾王府有些交情,凡事出面也是个便利,可眼下生出这事,真是百念皆灰。”
齐禄闻言,一拳头砸在桌上。
齐旭保以前犯过错事,万户候才退而求其次愿意取个庶女,可也不是谁家的庶女都能入得了万户候法眼的!
齐禄和苏氏会同意婚事也是因为一来沈婉出自将军府,说出去名头够亮堂;二来听说了徐延珩和沈婳的关系,以后有瑾王府扶持,万户候府行事也能受到诸多照应,谁知沈婉是个蠢的,一下子把这两条好处全毁掉了。
当初要不是看着这两条好处,齐旭保把沈婉打成重伤,齐禄和苏氏也不会屈尊降贵陪着小意巴结沈婉,还不是怕沈婉回娘家去闹,怕将军府给沈婉撑腰,也怕借此得罪了徐延珩。
现在倒好,将军府早就不认沈婉这个女儿,连徐延珩也因为沈婳记恨上沈婉,齐禄觉得这回娶媳妇就是娶回来个丧门星。
齐禄正气得倒抽凉气,见姜御医甩着衣袖一脸愤愤而来,忙上前道:“姜御医,您这是怎么啦?”
姜御医不理齐禄,朝着徐延珩道:“世子让我来给人看病,可别人并不领情,还说你指使我要去害她,让我赶紧滚蛋,世子还是快点起身,咱们一起走,省得招人嫌。”
徐延珩挑了眉头道:“沈婉说我要害她?”
姜御医气道:“可不就是你。”
徐延珩“啧啧”两声,朝着齐禄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要是早知沈婉是这等两面三刀的人,当初不管旭保如何求我,我也不会出面帮他。”
齐禄气不打一处来,起身道:“世子,我这就让她给你赔罪。”
说完就往厅外走。
徐延珩一边说“使不得,使不得”,一边人也跟着去了厅外。
几人去到沈婉房间门口,屋里齐旭保正劝着沈婉,沈婉好似半个字已没听进,抬手就把身旁放药的架子一把推倒,架子上的药瓶、药碗落在地上摔个粉碎,沈碗嘴里骂着道:“一群瞎心烂肺的东西,竟说我难得子嗣,我年纪轻轻,身份摆在这儿,日后生个一男半女,在万户候府的日子简直赛过神仙,岂是他们想中伤就能中伤的!”
“这种龌龊手段我见多了,当我是愚妇蠢货不成,以为三言两语就能被左右,做他们的春秋大梦去。”
“说我喝了绝子汤,我可告诉你们,我只喝过莲子汤,绝子汤是什么玩意都不知道。”
齐禄和苏氏进了屋,瞧着满屋狼藉气得头发晕,本想找个称心如意的媳妇回来拘着齐旭保,没想到阴沟里翻了船。
齐禄再也顾不得里子面子,直瞪着沈婉骂道:“你个扫把星,祸害完将军府又来祸害候爷府不成,傅姨娘因为你都寻了短,你还有脸在候爷府闹,我要是你早拿块遮羞布躲起来。”
屋里众人兀地一滞,沈婉尖锐的嗓声也嘎然而止,再出声时已是歇斯底里:“不可能,不可能,我姨娘绝不会寻短,我还要给姨娘办酒席,回门酒的时候我要把会稽城所有高门大户的妻室都请来,让姨娘高兴高兴,姨娘还没真正高兴过一天,怎会去寻短见!”
齐禄扫了她一眼:“你还想回会稽城办回门酒,简直是做春秋大梦!你害沈婳的事已经被抖出来,沈将军都把你扫地出门,要不是傅姨娘临终有遗言,你想好生生站在候爷府都不可能。”
害沈婳的事已经被抖出来!
谁抖的?
沈婉猛地抬头望向齐禄身后,齐禄身后站着神清气爽的徐延珩,见沈婉望过来,徐延珩的眼睛里全是戏谑。
是徐延珩要害她,徐延珩的后手原来在这里等着她。
徐延珩让她失去将军府的倚靠,让她在候爷府无法立足,让她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是徐延珩让她前无去路、后无退路,成为困兽,被他玩弄于鼓掌。
是他一步步将她逼进了死路!
好狠、好绝的一个畜牲。
只怕很早开始就步好局,等着她掉进去。
看着沈婉的神情越来越狰狞,徐延珩挑了挑嘴角。
沈婉看着他挑衅的表情,整个人发了疯似地朝徐延珩吼道:“你这个魔鬼,是你害我的,是你害我的……。”
徐延珩佯装出受惊吓的模样,往后退了两步。
齐禄看在眼里,邪火直冲脑门,指着沈婉鼻子骂:“连万户候府都要敬着瑾王府,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把屎盘子往世子身上扣!”
徐延珩就站在齐禄身后,冷冷看着沈婉。
沈婉完全听不进齐禄的话,继续吼道:“我没有诬陷他,是徐延珩要害我,我变成这样全是徐延珩害的……。”
齐禄再也听不下去,怒喝道:“我好歹是你长辈,你这些年学的规矩都喂狗不成,竟在长辈面前无法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