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初筝月脑袋一点一点,又要睡过去的时候,好听的声音响起,“筝月表妹,你的头发还真是难梳,好在本殿有耐心,梳好了。”
华初筝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姜流云给她梳了个简单的马尾辫,歪歪扭扭的,绑的蝴蝶结别提有多丑了,不过配上她这张脸,还是蛮好看的。
她站在凳子上,与姜流云一样高,用爪子摸了摸他的头,“嗯,不错不错,二表哥梳的头本小姐甚是满意。”
摸了她的头那么多次,这下轮到她了吧。
姜流云把她抱了下来,“毛毛躁躁!摔下来怎么办?”
华初筝月搂着他的脖子,笑嘻嘻地说:“不是还有你在吗。”
“再说了,那凳子那么矮,摔下来也没事好吧,瞎担心。”
姜流云拍了一下她的背,声音里带着笑意,“人笨话还多。”
华初筝月咬着他的肩膀,含糊不清地威胁,“有本事再说一遍!”
姜流云把她放在榻上,一手握着她冰凉的脚丫子,给她传递热气。
华初筝月晃晃脚丫,傲娇地扬起小下巴,“给我穿鞋!”
姜流云无语凝噎,她这是把他当成小厮了,还使唤他?
他无奈地拿起一旁的蓝色靴子,就往华初筝月脚上招呼。
他要是不给她穿,肯定又要挨一顿毒打。
“还没穿袜子呢。”
华初筝月坐在榻上,不开心地提醒。
“咳咳。”
姜流云轻咳一声,粗鲁地给她穿上鞋袜。
华初筝月跳下榻,伸了个懒腰,转向正在穿戴的姜流云,小手探上他的额头,小声嘟囔,“没发烧啊,那今天怎么有点呆呢?”
姜流云看着她,瞳仁微缩,一时间没了反应。
额头上的小手微凉,使他心头一颤。
华初筝月扫视一圈,陌生的环境和家具,这里该是姜流云家。
她一拍脑袋,“昨天晚上的昙花还没看呢!”
姜流云回过神来,拿起鞋袜穿戴整齐,拉起她的手,“才想起来啊。”
华初筝月清理了下思路,把过错都归结到了姜流云身上,理直气壮地责怪他,“都怪你!我睡着了也不叫醒我!”
姜流云被她气笑了,猛地逼近她,“本殿好心把你抱回来,没让你露宿街头,你倒好,还怪罪本殿!”
华初筝月看着他放大的俊脸,皱皱眉头,脑子转了一圈,呆呆地点头,“好像是这样。”
“本殿就说吧。”
“走,送你回家。”
姜流云捏了捏她的脸颊,拉着她往外走。
有个傻乎乎的小姑娘在身边,时而逗逗她,好像也不错。
华初筝月抱着他的手臂,用脑袋蹭了蹭,问他,“你干嘛要送我回家?我自己也可以走回去啊!”
华初筝月一脸幸福,妖孽身上好暖和。
姜流云全身又燥热起来,他推开手臂上毛茸茸的小脑袋,面色有些不自然,“筝月表妹,离本殿远点。”
“我就不!”
华初筝月一听这话,火了,直接窜到他身后,蹦到了他背上,双手箍住了他的脖子。
他越不让她亲近他,她就越要亲近他,她要气、S、他!
姜流云挑了挑眉,片刻后臭着一张俊脸,两手绕到背后,拖住了她的小腿。
华初筝月这才作罢,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脸贴着他的脸,嘴巴一张一合,“妖孽,我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
姜流云的脸使劲往一边偏,哪知他越偏小姑娘就追的越紧。
他无奈地背着她走出府邸,她说的话传进他的耳中,脚下一个不稳,险些没把她丢下去,他眼里泛起涟漪,“有多喜欢?”
他的问题久久没有得到回应,耳边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华初筝月睡着了。
姜流云有一刹那的失神,她对他还真是一点防备都没有。
他回过头,想看看小姑娘,薄唇却印上了她的嘴角。
华初筝月迷迷糊糊地砸吧砸吧嘴,“好甜啊。”
姜流云慌忙转头,脸红到了耳根。
姜流云一路背着华初筝月徒步走到了丞相府,引了不少百姓侧目。
看着两人的目光各式各样,有羡慕、嫉妒、不善,还有恐惧等等。
一个长相平凡的女人说道:“这二殿下对丞相家的小女儿可真是不一般哪!”
旁边另一女子答道:“可不嘛,丞相家的小女儿那么刁蛮,也不知道二殿下看上了她哪一点!”
长相平凡的女人拽了拽她的衣袖,“慎言慎言!小心被二殿下听到了!”
丞相府,正厅。
“多谢殿下送小女回来,殿下请坐。”
华初瑞宏和姜流云一阵寒暄。
姜流云把华初筝月放在软凳上,坐在了主位上。
华初筝月还睡的深沉,没有一点要醒来的迹象。
姜宁夏上前一步,揪住了她的耳朵,华初筝月疼得嗷嗷叫,“谁啊!竟敢揪本小姐的耳朵!”
她一睁眼,就对上了自家娘亲生气的脸,立马换上了狗腿的笑意,甜甜地喊了一声,“阿娘。”
唉,这下完了。
“二殿下和丞相慢慢聊,我有事要和筝月说。”
这孩子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还敢夜不归宿。
姜宁夏揪着华初筝月的耳朵就往厅外走。
华初筝月苦着小脸,“阿娘阿娘!”
“姑姑慢走。”
姜流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筝月表妹要遭殃了。
他转向华初瑞宏,“本殿这次来,是有一事想要告知姑父。”
“你们都下去吧。”
“是。”
华初瑞宏屏退了家仆,严肃了脸,“殿下请讲。”
姜流云脸上带笑,语气舒缓,“姑父应该知道筝月表妹喜欢本殿吧。”
他对她狠不下心,就只能让她的阿爹管束住她了。
华初瑞宏皱着眉头,冷哼一声,“不光臣知道,大街小巷的人都知道。”
筝月这些天总往二殿下府跑,每天都跟个小尾巴似的跟在姜流云后面,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她喜欢姜流云。
姜流云慵懒地半磕着眼,“既是如此,姑父就更应该知道,本殿给不了她想要的,她要是嫁给本殿,也不会过的幸福的。”
“所以本殿想要告诉姑父,尽早让她打消这个念头,免得她越陷越深,本殿,不想伤害她。”
华初瑞宏严肃了脸,“那是一定,臣也请殿下不要对筝月那么好,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筝月小心眼,脑子一根筋,你要是对她坏,她也不会对你好的,久而久之,她该是会、S、心的。”
和她阿娘一样。
“本殿还有要事要办,先走了。”
姜流云默默地记下,起身离开。
从今以后,他就要远离她了。
姜宁夏收拾完华初筝月,与姜流云擦肩而过,姜流云冲她点了点头。
她来到正厅,问华初瑞宏,“那孩子跟你说什么了?”
“还不是筝月的事。”
华初瑞宏庆幸地为自己捏了把汗,还好没说出来那句话。
姜宁夏坐下来,喝了杯水,“他怎么说?”
华初瑞宏给她捏着肩膀,笑得谄媚,“夫人放心,二殿下是不会娶筝月的,他对筝月啊,没那么喜欢。”
姜宁夏心里的石头放下了一半,悠悠地叹了口气,“就是筝月,她一旦认定的事情,九匹马都拉不回来啊,S、倔、S、倔的。”
“以后再说吧,时间还长,我们慢慢来。”
华初瑞宏现在没什么可担心的,依筝月的性子,只要姜流云表现出厌烦她,她会知难而退的。
姜宁夏眼里泛起了忧愁,“再过几天春节也临近了,还有好多东西要筹备,有的忙了。”
华初瑞宏表现的时候到了,“夫人就好好歇着吧,都交给我就行。”
姜宁夏满意地点头,“嗯,这段时间表现不错,不用睡书房了。”
华初瑞宏更加卖力地给她捶着肩膀,“谢谢夫人!夫人英明!”
天知道他都多久没住过正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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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二殿下府里歌舞升平,姜流云一手抱着美人,一手拎着酒壶往嘴里灌酒。
他想起了那个刁蛮的小姑娘,小姑娘说喜欢他。
可是,他们不能在一起,他也不敢承认喜欢她。
“殿下的手是怎么了,是被什么东西咬了吗?”
美人看到了他手上的牙印,娇柔地出声。
姜流云看着牙印,眼神放柔,“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
美人以为他不待见那人,便接着他的话说道:“这人哪儿来的胆子,连殿下也敢咬。”
姜流云一手掐上了她的脖子,满脸戾气,“那又是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说她的不是!”
美人呼吸困难,断断续续地说:“殿……下饶……命。”
姜流云把美人甩得老远,佣人舞姬跪了一地,个个都换上了惊恐的表情。
姜流云嘴角扬起一抹嗜血的笑意,“来人,把她拖下去,刮。”
侍卫纷纷赶来,“是!”
“殿下饶命!奴家知错了!殿下饶命啊殿下!”
美人的求饶声随着她被侍卫拖走的步伐越来越小。
姜流云不耐地挥手,“都走吧。”
“是。”
一众佣人舞姬连滚带爬地出了殿外,没人敢磨蹭。
二殿下今天这是动怒了,他的手段离国谁人不知,在这里多待一秒,脑袋有可能都不保啊!
大殿里一片寂静,姜流云摸着手上的牙印,又用手绢擦了擦手。
刚刚这只手掐过那美人的脖子,不能脏了牙印。
身上有股脂粉味,他蹙起眉,去泡了个冷水澡。
丞相府。
晚风习习,华初筝月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坐在秋千上望着一旁的桃花树发呆。
白天她阿娘说的话还在耳边,她阿娘说,她所看到的,不是姜流云真实的样子,他为人狠辣,杀人不眨眼。
她却不在乎,她就是喜欢姜流云,不管他什么样,只要是他,她都喜欢。
现在最关键的是姜流云不喜欢她,到底怎样才能让他喜欢上她呢?
华初筝月想着想着,哭了起来,眼泪哗哗地往下掉。
她太不容易了,就是单纯的喜欢姜流云,身边却一大堆人都让她打消这个念头。
从荷包里拿出姜流云给她的手绢,边擦边哭。
“你哭什么?”
一阵带着桃花清香的风飘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