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越岚初又用内力护住了涣凉夕的心脉,等收了神,他的脸也苍白不少,呼吸都变重了。隐蔽了视觉的涣凉夕听觉很灵敏,觉察出越岚初气息不稳,暗暗记下,这越岚初是个可信的人。
这边长韵宫的伤员已经用过药,悠悠醒来。
守在涣予澈一侧的涣未含看见他要起身,急急起身,扶住他:“皇兄,你怎么样了?”
“我,我没事。我要去看看她。”
“皇兄,你这是何苦呢?”涣未含实在是想不通,涣予澈为了去见涣凉夕居然以死相逼到底是为什么,更想不通为什么母皇要给涣予澈下禁足令。按理来说,涣凉夕这个废物都快死了,皇嗣去探望也实属正常,母皇这般阻拦...好生奇怪。
“含儿,我求你了,我想去看她,哪怕一眼!”涣予澈沙哑的嗓子苦苦哀求着,他好怕在她真的就这么死了。
“皇兄,你不要为难我,母皇这般做定是有她的道理。你身上还有伤,别在动气了。”
“含儿!你不明白!皇兄求你,放我去看看她,我只远远看一眼,我想看她还好不好。”
“你去看了又有什么用,连太医都说她的毒已入骨,时日无多。你去了只会让自己更伤心。”
“即便如此我也想陪她走过最后的日子。”她如果死了,自己在这世上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涣未含见他这般固执,一时也没了主意,他知道平日里六皇兄待人待物都是众多兄弟姐妹里最谦恭的,可就是这种平时温柔的人,碰到点子上,比谁都固执。可他又不能违抗母皇的圣旨。
“对不起皇兄,我们不能违抗母皇。”
闻言,涣予澈眼眶落下几滴泪来,眼里的焦距也不怎么清晰,抓着涣未含的手倏然垂了下来,像个木偶一眼呆呆的躺在床上,任由枕头慢慢被眼泪浸湿。
“唉,皇兄,我可以代你去看看她,只是你要答应我,好好养伤,切不可再以命相逼。”涣未含终究是心疼他这个哥哥。
涣予澈见状也微微心安,虽不能去见她,但是知道她是否安好也足以。不管她是生是死,他都愿相随,实在是...不想再失去她一次了“好。”
涣未含重重叹了一口气,饶有恨铁不成钢之意。
刚出了长韵宫涣未含才松了口气,涣予澈这哪里是折腾自己,分明连着他一块儿折腾。
“殿下,咱们真的要去吗?”涣未含身边的小厮问道
“去啊,不去的话皇兄又以命相逼可怎么办,何况若真的那废物时日无多,看看又何妨,母皇只说禁哥哥的足,未曾说过禁我的足。”他可一点也不关心涣凉夕,他在乎的是他的哥哥。好似涣凉夕不是他妹妹一般,不过,的确,他自小就不喜欢占尽了母皇宠爱的涣凉夕,明明懦弱无能,母皇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她。在涣未含眼里,涣凉夕就是个假想敌。
说着提步朝着阑珊殿而去。
一进那间别院就觉得院子里死气沉沉的,除了浓浓的药味再无其他,涣未含记得,这间别院好像是是涣凉夕从前花重金布下了满园的四季不败的花。皱着眉捂着鼻子一脚踹开了内室的门。
进了门看见涣凉夕气若游丝的躺在床上,脸白的跟个死人一样。
“涣凉夕?”涣未含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见她还是昏睡着,又抬脚踢了一下。“你死了没?”
莫非她真的快死了?伸手摸摸她的鼻息,还有一丝气吊着,看这样她也撑不了几日了,若她死了,六皇兄会不会很伤心,就因为这种废物真的值得吗?想着这些却忘了涣凉夕是赢得了岫玉的人。
应该是觉得真的失去了意识,涣未含竟伸手摸向了涣凉夕。翻翻找找间还自言自语道:“真不知道你这不争气的样子,六皇兄何必为了你伤神。”
本就清醒着的涣凉夕自然是听见他的自说自话,听到他提起涣予澈才不打算装死了,皱着眉道:“你这是打算在死人身上偷东西?”
“才不是,我是为了拿你一件贴身之物好让皇兄放心。”涣未含下意识的接完话才发现床上的尸体好像没有死透,惊得跳了起来,可头却生生的被床梁。
“诶呦!嘶...”痛呼一声捂着头,忙不迭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涣未含抬头看去只见涣凉夕并没有醒来,此若不是涣凉夕又说了句话,他恐怕觉得自己是出现幻觉了。
“你来做什么,哥哥怎么了?”
涣未含确定说话的是涣凉夕才反应过来,不屑道:“原来你还有一口气。”
“你来莫不是为了看看我死没死透。”涣凉夕随时没有睁开眼睛却也能猜出来,涣未含此时应该死死的瞪着自己,若是门口没有人,顺手掐死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也是有可能的。涣凉夕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不受待见,可她就是这样觉着,涣未含不是个善茬。
“是皇兄,以死相逼非要来见你,母皇禁了他的足”
“他怎么样了?”
涣未含见她自己已经半只脚迈进棺材了还来担心别人,觉得可笑。“皇兄已经醒了,只是还央求我来看看你。”
涣凉夕心中五味杂陈,若说这个世界除了明崇还有谁能牵动她的情绪应该就是涣予澈了。
“我说,你身上有没有什么贴身之物,我拿回去皇兄才能放心,不然连药都不吃。”
“你去看看我床下是不是有个木箱,里面是我的衣物,最下面有件信物。”
涣未含听着她的话翻翻找找的,翻出来一枚玉镯,不过这镯子怎么有点眼熟。。。岫玉?
涣未含一看是自己心仪的那块岫玉原石道:“你故意的吧?”
“我故意什么,原本就是要送给他的。”
“你。。”涣未含哑然,其实他真的很喜欢这块原石。
“你不会自己扣下来吧。”
“哼,你当本皇子是什么人”这个废物居然觉得他是这么小家子气的人?
涣凉夕躺在床上听见他的脚步朝着门口想去,应该是要走“告诉他,照顾好自己,等着我陪他去看来年的荷花。”
涣未含收住了脚步,回头看着床上的死尸,不太明白她为什么让自己对皇兄撒谎“我会转达给皇兄,涣凉夕,你真的要死了吗?”
涣凉夕苦笑一声:“你看我这样子,你说呢?”
“别死,皇兄舍不得你。”这大概是涣未含今天对涣凉夕说的最像人话的一句了,倒也像是发自肺腑。
涣凉夕听到关门声,动动胳膊,凭着感觉想去勾床边的水杯,使了使劲还是没有力气,兀自叹了口气,一下玩儿大了,没控制好药量,下次可不能将计就计了,若是那个阴沉的家伙看到自己这么快又要死了,一定会说自己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