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涣凉夕带着月婵和涣连瑶的供词呈给涣悟月的时候,的确涣悟月没有姑息,下旨剥了涣连瑶的王位,将她逐去封地做个小小的州使,连刺史都算不上,只是涣凉夕却觉得轻饶了她,再向涣悟月进言的时候,涣悟月却意有所指道:“有些事朕已经知道,我今日便让岚初速去寻找解药。夕儿,君子之道,得过且过。”
涣凉夕心里挣扎了一下,不在多说什么,只是表面上不想多说,暗地里却没有打算轻易绕过涣连瑶。看着涣凉夕脸上的冰冷,涣悟月觉得陌生。“夕儿,孩子是无辜的。”
涣凉夕惊愕此事涣悟月怎会这么知晓,想了一下便了然,涣悟月毕竟是越岚初的主子,她让越岚初潜进涣连瑶府里打探到的消息,涣悟月知道也不奇怪。
“是,儿臣明白。”
涣悟月大手摩挲这碧泽剔透的玉玺哀叹道:“夕儿,有些事太过狠厉不好。”
“母皇信奉的是君子之道,只是凉夕本就无意正人君子。”
涣悟月还想在说什么,叹了口气,却堵在喉咙里,一脸疲惫的让涣凉夕退下。
涣凉夕见那威风堂堂的天子接连叹气,眼中褪去几分冰冷,嘱咐几句,便离开。
涣梧月一人坐在空荡荡的御书房,手中展开一副画卷,深深的凝视了良久,又将那幅画收了起来,手指轻轻的流连在泛黄的画纸上,先前眼睛里的哀愁慢慢化开,化成了一眼的温柔全部留给了手上的死物。“孩儿终归是要长大的。”
涣凉夕在涣梧月那儿憋了口气,怒冲冲的直奔了越岚初的厢房。
越岚初正自己在房间里收拾行囊,事情解决了,他也该离开皇宫了,只是手上被昨天的瓷杯碎边划开的伤口还没完全好,一只手不太方便。
“越岚初!”
越岚初此时也没有戴面纱,看见来人情绪不对,迎着笑脸道:“参见少主”
涣凉夕想发火,又不知从哪说起了。你说他做错了吗?也没错,毕竟自己的娘亲才是主子,你说他没错吧,却因为他,让涣连瑶逃得一死。“你这是要走?”
“是,岚初该会云翳门了。”
这些日子为了月婵一事涣凉夕也没心思想别的,现在得了空,才后知后觉还有穿云阙这么个底牌,涣凉夕的记忆里对穿云阙的事也不太熟悉,涣凉夕这人一直信奉及时行乐,不仅对朝堂的事不感兴趣,连江湖上的打打杀杀也嗤之以鼻,所以基本没有过问过穿云阙,一直是涣悟月让手下的人去运作。“你说云翳门是穿云阙的分舵?”
“是。”
“你给我讲讲穿云阙的事,告密的事我也不与你计较了。”
越岚初闻言不由得多看了一眼涣凉夕,
随即挂上招牌的礼貌微笑道:“属下遵命,穿云阙分位上中下三阙,上阙云宝门,号称网罗天下至宝,只要有钱便能买到你想要的,只是主子下了命令,不叫曲盼笙回京都,云宝门身为上阙,便除了凤晰国都,开遍了自己的分号,雀楼。中阙云机门,先前并没有门主,门徒皆是肃杀之士,尤其以死士居多,万金杀一人,只是几年前云机门的门徒起了内讧,险些自灭门楣,多亏主子出马,才平息了事端,后来便有了门主,只是那人我也并未见过寻的样子,时常见他一人用以面具示人。下阙便是属下手上的云翳门,云翳门的门徒多是隐于市井,用以打听天下各国的情报,云翳门麾下也偷偷开了些当铺秦楼楚馆。”
涣凉夕对上越岚初的眼睛:“你这样的人,开秦楼楚馆?”
“属下一心钻研医道,门中之事大多是盼笙协理,只是京都的部分有属下来打理。”
涣凉夕点点头:“这么说,穿云阙岂不是富可敌国?”
“非也,穿云阙势力非同小可,门徒众多,运转起来也要花费不少银两,尤其是死士的佣金。”越岚初摇着头一一回答
“你说你没见过云机门门主的真容?母皇也没见过吗?”
“属下不知,寻和盼笙都是主子捡回来的,寻曾是主子暗卫,其余的就不清楚了。”
“那你呢,又是怎么来到穿云阙的?”涣凉夕说着眼睛却不放过越岚初脸上的表情
越岚初不冷不热的笑未曾改变,淡淡的笑着,淡淡的开口:“师父仙去后岚初无家可归,多亏主子收留,先前岚初只学会了医术,多亏主子仁慈,亲自教岚初轻功,岚初便留在云翳门报答主子的恩情。”
说起陈年旧事越岚初也不曾声音有什么波澜,但是涣凉夕觉得能留在穿云阙这种地方的人绝不是省油的灯,这越岚初笑的如沐春风,怕是个笑里藏刀的主儿,这样心气儿的人能留在云翳门去开秦楼楚馆,实在是..
“为何穿云阙的门主都是男子?”
“属下不知。”
“你说云机门万金杀一人,那雇主可有机可查?”
“查不到。”
涣凉夕的漆黑的眼珠子转了一下,似乎在琢磨什么,越岚初勾唇加深了脸上的笑容,她想做什么一猜就猜到了“少主别要期望云机门会接刺杀涣连瑶的单子。”
涣凉夕登时等着他,心想他怎么知道的!嘴上却不愿意承认“你多嘴什么,我没有那么想。”但是又忍不住问“不过你为何说云机门不接这个单子。”
越岚初见她嘴硬,笑意更深“虽然知道主子身份的人不多,可是雇主每一单的任务,寻都会亲自”下发给门徒,寻知道涣连瑶的身份,一定不会接这一单的。”
涣凉夕眼里的小火苗似乎被扑灭了一般,兴致缺缺,转身要走“少主想做什么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越岚初不经意的补了一句,他就是好奇,好奇少主到底有多少手段。果不其然这句话留住了涣凉夕的脚步,涣凉夕眼里的小火苗又重新亮了起来,眼瞅着越岚初眼中的深意,等着他说下去。
只是越岚初故意低头整理自己的行囊,假装没看到涣凉夕的眼睛。涣凉夕上前抢过他手里的物什,不等他不悦的皱起眉就说:“你一只手多有不便,我替你收拾,你放心,我一定擦干净手再帮你收拾行囊。”
越岚初闻言愣了愣,想笑出声,又忍住了,他倒是没想到会有少主讨好他的一天,若是寻碰上这事一定嚷着尊卑有别,但是谁让越岚初就是这么恶趣味,本来只是提醒一句,却没想到涣凉夕想求助还讨好他,当真是有趣。
不一会涣凉夕将整理的整整齐齐的包袱放在越岚初面前,眼里的星光不曾闪了又闪。
越岚初抓起包裹“多谢少主。”
涣凉夕这还等着他的下文呢,越岚初却已经打开门走了,徒留涣凉夕一个人愣在原地,等她反应过来,才明白自己被越岚初这笑里藏刀的混蛋给溜了。气的把拳头捏的咯吱咯吱响,就差指着门口骂大街了。这时低头才发现先前空无一物的桌子上多了一个药瓶,白色的瓷瓶上贴着一张红底的纸条,可纸条上却空空如也,一个字都没有,涣凉夕拿起那小瓷瓶,看了一会。冷艳的小脸才露出一抹狐狸一样的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