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竟有这么美丽的女子,真是一眼万年!”见惯万紫千红、莺莺燕燕的福康安也有些呆住了,他回过神来向仆人呵斥道:“祥福,你小子愣着干什么,快去查查那是谁家的姑娘啊?”
听到主人刻意抬高的声音,一旁若有所思的祥福急忙答道:“不是,少爷,您先等等,我好像已经知道那姑娘是什么人了。”
“你胡说什么呢?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什么叫好像知道?”
“我不认识那姑娘,可是我认识她拿着的那把扇子!”祥福忽然眼睛一亮,得意洋洋地说道:“少爷,小的要恭喜您啦!那位绝世美女就是您的未婚妻沈雨凝小姐呀!”
一听此言,福康安喝下的一口茶水差点要喷出来。“这是什么意思,你快说清楚些!”
“少爷您忘了?皇后娘娘当初赐了什么礼物给您过文定?非常罕见的法兰西国贡品!那些礼品送到我们府上的时候,我可是每一件都仔仔细细地瞧过了,尤其是那把法兰西宝扇。听夫人说:那是西洋一个叫西班牙的国家出产的香木做的扇骨,法兰西国皇室专用的叫什么蕾丝布做的扇面,扇子下面坠着一颗巨大的泪滴形珍珠和金线流苏!刚才那侍女把扇子拿出来,我就认出来了!小姐以扇遮面的时候,我更是仔细地盯着看了,就是那扇子没错。夫人说整个大清国就这独一份,所以她不是雨凝小姐还能是谁啊?”
“是这样吗?”听到祥福这一番看似头头是道的解说,福康安感到心中有许多复杂的情绪交织。自从指婚之事定下后,他心中郁结多时的不满之情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一阵阵莫名的狂喜在不停地向外翻涌。但他还是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故作镇定地问道:“刚才她的马车,好像是往后海方向去了吧?”
“可不是吗,您未来岳父在京中的府邸,就是在后海呀!他们全家前些天都到了京里啦。不是您自己一直闹别扭,不愿意去登门拜访嘛。”
听到祥福揶揄自己,福康安狠狠瞪他一眼。祥福吓得忙闭上嘴,低下头去。过了不一会儿,他又小心翼翼地凑近主人耳边提议:“要不,小的现在就让人查查,看那辆马车是不是真的去了两江总督府上,少爷您也好求个安心。”
“既然想到了,还不快点去求证来?”
“是,少爷,我马上去。”祥福乐呵呵地咧嘴笑着,一溜烟跑下楼去,差点撞到来上菜的掌柜。浓香四溢的名菜嫩炙肉上桌,但此时福康安的心思全在别处,完全没有要动筷子的兴致。
“没错!少爷,那就是两江府的小姐!”再次冲进包厢的祥福,兴高采烈地嚷道。此时福康安再也难以抑制满脸的喜色,忍不住拿起桌上的酒壶,满斟一杯陈年女儿红。“赏你们了!”他将满杯酒一饮而尽,掏出两锭金元宝扔给祥福和在桌旁伺候的掌柜,后者接钱后喜不自胜,连连磕头称谢。
“这嫩炙肉一看就好吃,可都到这时辰了,羽风怎么还没有来?”也许是幸福来得太突然,满面春风的福康安,忽然变得有些坐立难安起来。而一旁善于察言观色的祥福顺着他的话说道:“可不是吗?少爷您的婚事这么称心如意,得让韩公子也沾沾喜气,陪您高兴高兴啊。”
“你又提醒我了,羽风的婚事还没着落呢。”福康安勉强收敛了喜色。他眉头忽地一皱,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要紧的事情。“祥福,我记得两江总督膝下有两位千金,对吗?”
“可不是嘛,给您指的是大小姐沈雨凝,她还有个同父同母的亲妹妹——只是不在两江总督府一处长大的,寄养在外祖父——也就是陕甘总督章九龄家。”
“雨凝的妹妹居然也是在西北长大的,太好了!”福康安高兴得猛地站起身来。“既然是亲姐妹,那她肯定也是个美人,跟羽风简直就是天生的一对啊!如此我不光可以完成靖边侯的嘱托,还能和羽风成为连襟——真正的兄弟!”他又满斟一杯陈年好酒,扬脖一饮而尽:“还是诗仙李白懂得人生乐事为何:‘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