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京城四五里两列十六骑人马前后分开将马车夹在中间。马车之中端坐着一个年轻太监。
太监名叫王贺,十岁入宫。因其聪明伶俐,善于人情,而且很有眼力劲。很快便受到提拔进入司礼监,在专管司礼外差的太监刘忠手下做事。
太监外差出宫是一件油水颇丰的差事,无论是帮那些宫女宦官传递家书,还是买些宫中稀缺的胭脂水粉小巧玩意等皆是有暴利在其中。
路途颠簸,王贺却不觉得累。心中暗暗琢磨:“这司礼外差一直都是刘公公身边亲信独揽,如今竟能将这油水颇丰的差事交给我,想必是以将我视为自己人,如此一来,我在宫中地位便又会水涨船高了。”
想到这儿,王贺心中暗喜。看了看怀中黄锦包裹的圣旨,心中不禁又道:“此次出京,是去赏赐一位击杀夜刹的高手。这孤身入皇宫,这么多御林军都拦不住他,实力可见一斑。那高手竟能杀了恶徒夜刹,想必实力更是通天,如若我在能与他结交些关系,我这宫内宫外便都吃的开了。”
王公公越想越美,抱着怀中圣旨,随着马车颠簸,眼皮也开始打架,低头呼呼睡去。
阳池村的集市上最近有些热闹,有一黑发黑衣的老者来此摆摊算命。老人有言,仅算七日,每日三卦。更是直言二钱一卦,不准分文不取,倒曾十钱。而这摊位便是在林鸿文菜摊的正对面。
开始的一日两日本无生意,村中之人只道是个招摇撞骗江湖术士,直到第三日。
这日阳池村有一游手好闲之辈,这日酒瘾上犯,本欲去街上行些小偷小摸,换些酒钱。听闻这算卦的豪言,当即打算戏弄一番,赚他十钱拿去买酒。
“你这算命的准不准啊?”李胜吊儿郎当坐过去问道。
“准不住一试便知。”那算命先生也不睁眼,淡淡道。
李胜高声道:“既如此,那来一卦。给我算算,我与那李,卖香包的王嫂可有姻缘?”言罢指着身后摊位正在缝香包的王大妈。这李胜本欲说李如絮可有姻缘,转头看见林鸿文伴在一旁,想着家伙好歹也是衙门中人,如若得罪恐要吃些皮肉之苦,便将李如絮换成那卖香包的王大妈。
街上众人闻言皆笑,王大妈独身生活十几年,早就听尽了闲言碎语。此时也不怯,回那李胜道:“你我姻缘先生说的不算,你家那母老虎说了才算。”
众人听闻更是大笑,李胜惧内人尽皆知,更有几名大胆乡亲说道:“王哥你这姻缘线今生已断,倒不如给你家夫人算上一算。”
那算命先生听闻众人起哄,也是不恼,说道:“你与那位夫人今生无缘。”
“今日开张我在送你一卦,你那夫人却是仍有孽缘,不如你此时回家一探究竟。”算命先生又道。
李胜本是一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飞奔回家。
见那李胜远去身影,先生高声道:“如若灵验,还请回来还这二钱算命钱。”
第四日,林鸿文和李如絮正支摊,却见对面已经挤满街坊邻居。
李如絮和林鸿文见状皆是疑惑,这昨日还是生意冷清,怎么今日便如此红火?
一旁的王大妈见两人疑惑说道:“你们还不知道吧,昨日那李胜回家,正见自己老婆与隔壁村一个杀猪的在家偷情呢,李胜气不过拿刀去砍两人,现在都被官府抓起来了,也不知道人死没死。”
林鸿文和李如絮听闻皆是有些吃惊,却又忍不住发笑。
李如絮转头问林鸿文:“这算命先生真的这么准?要不我们也去算一卦?”
“算什么?算岳父大人什么时候回来?还是算我何时出人头地,带你享尽荣华富贵?”
“两个都算,一人算一卦。”
“你倒是贪心,这先生说每日只算一卦,那我们岂不是要半夜跑来排队呀。”
“他要真是能算清这些东西,就是半夜来我也愿意。”李如絮听闻林鸿文的调笑,嘟着小嘴道。
“事在人为,要对未来保持期待。若那先生只言片语便将我们的未来定了下来。无论好坏,事先知晓,我只道这一辈子活得无趣。”林鸿文抬头望天感叹道。
李如絮听闻林鸿文一番言语,望着眼前这个男人似有种难以言说的美丽吸引着她。
见到李如絮发呆,林鸿文一脸坏笑的凑到她的耳边说:“便是真要半夜来排队,即便是我想来,只怕某人也会盘着我的腰不让我抽出身来呀。”
李如絮又是瞬间红霞染上脸颊。回想昨日夜里,自己那般索求,现在想来真是羞人。
林鸿文哈哈大笑,不理睬李如絮粉拳招呼,便开始将各类菜品排上摊位,招呼生意。
眼见中午到来,那算命先生已经算完三卦回客栈歇息。林鸿文和李如絮这边菜也已经卖完大半,林鸿文正欲起身去买些吃食,只见又两名衙役直奔摊位而来。
“鸿文啊,赶紧跟我们回衙门。”两个衙役火急火燎道。
林鸿文低头摆弄菜叶子:“县令许我休假,这才半月不到就要我回去,有些不地道啊。”
“哎呀,不是县令找你,是京城里来的公公找你啊,你击杀夜刹有功,皇上要赏你啊。”衙役们说着便上手去拉林鸿文。
听到有赏,林鸿文眼前一亮,对着李如絮挤眉弄眼道:“你看,不用算命,这个荣华富贵不就来了?我这便去领赏,说不定回来那便是高官厚禄,锦衣玉食。”言罢,便与两个衙役赶往衙门。
李如絮望着林鸿文远去的背影,心中笑道:“这家伙说的倒是有些道理,有些事情早知道就没了惊喜,还是自己一步一步经历才是美好的体验。”
匆匆赶到衙门,只见衙门前两列骑兵好不威风,银甲钢刀,让人背后生寒。两列将士见到身着常服的林鸿文本欲阻拦,待两名衙役说明此人便是林鸿文之后这才放行。不过这群将士们也是腹中嘀咕,这幅样子竟能击杀夜刹,不是捡漏,就是真人不露相啊。
进入中堂,只见县令端坐中堂,有一年轻红衣太监赐座与案几左边,怀中抱着一黄锦包袱,许是舟车劳顿正在打盹。
眼见林鸿文走进中堂,县令瞥向那红衣太监,还在打盹。自己又不好出言叫醒,只得咳嗽几声试图叫醒这位王公公。
王公公应声而醒,见到有人前来,便出声道:“来者可是林鸿文林捕快?可是你杀了那恶徒夜刹。”声音虽有些尖细,却不刺耳。
林鸿文抱拳行礼道:“正是在下杀了那夜刹。”
王公公确认来人正是林鸿文之后,一边打开黄巾包袱,一边说道:“是你就好,那就请林捕快接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