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同华峰一样愣怔的还有安献。他乍一见这女子,心内真是惊喜参半,忍不住高声叫道:“姐姐,惠姐姐!”
华峰一开始并未注意到安献,这会儿瞧着个少年嘴里把那女子称呼姐姐,又见他作势要向那女子身边奔去。急忙抢前几步,一伸手牵住了少年的手腕。
安献冷不防被人拉住,不由抬眼打量着来人。却是一个身材瘦削穿着黑袍的壮年男子。
“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出手拦我?”安献虽说在南剑山庄住了一阵子,但他从没有见过华峰。这时见他横加阻拦,心中一急便恼火挣扎嚷道:“你还不快些放手!”
华峰斥道:“无知小儿!你可是‘无思院’的弟子?”
“我才不是孙乾那贼厮的弟子呢!”
“哦?那你为何扮作‘无思院’的弟子?”他冷哼一声又接着道,“我明白啦,你原来和这女子都是一伙的贼人!”华峰也并不识得安献,只瞧方才他管那女子认作姐姐,这才有所误会。
安献心中气怒,嘴里便胡乱骂道:“你才是个活不死的老王八、大混蛋!”
华峰见他出言不逊正要发火,南鹏不知何时已然站在门口,后面跟着是卜丙同南玲儿。三人同时被院子里的情形惊呆了,南玲儿首先惊愕道:“这不是孙师……傅与他那个叫黄源的徒儿吗?他俩怎会变成了这般模样?”她差些又是叫错,情急之下忙把“叔”该作“傅”喊了出来。
这时,华峰用手拖着安献走过来,那安献口中兀自嚷嚷道:“放开我,你快些放开我!你若是还不放手,我可就对你不客气啦!”
华峰冷哼一声道:“我倒要瞧瞧你这兔崽子是怎么个不客气法!”他话音方罢,那安献腾出一手直向他腹部击来,他使得乃“兽形拳”中的“青龙摆尾”式。华峰只是没在意便挨下一拳,登时他腹内真气动荡一阵绞痛,口里忍不住“哎呦”一声,安献趁机脱出手去。
南鹏见此“咦?”了一声,心中暗道:“这不是那夜阿陌从别人手底下抢来的孩子吗?当时自己让他待在无思院内静观其变,怎么没有几月,他的功力竟如此精进?难道他当真是……”刚想到这里,却见那孙乾和黄源早与安献打作一团。
安献一边忙着应付一边气恼的直骂:“你们两个贼厮鸟人,到底把我姐姐怎样啦!你们害我不成,难道又要害我的姐姐吗?”他见姐姐对自己不理不睬,分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心下猜定是那孙乾给姐姐施了什么卑鄙手段,所以姐姐才会变得如此古怪。
南鹏见他以一敌二,身法轻灵拳法奥妙,心中更是起疑。南玲儿不由担心道:“父亲,你还不叫他们快些住手吗?”
南鹏恍然清醒,出声呵斥道:“你们还不住手!当着我的面也胆敢如此撒野放肆!”
那三人充耳不闻,只当是没有听见。其实,安献听到想要罢手,奈何孙乾、黄源二人步步紧逼,他是想停手也停不下来。华峰上前一步道:“掌门师兄,我瞧着这事颇有怪异!那孙乾和他的徒儿分明已是个死人,如何却又会死后活转过来?”
“什么!”南鹏猛然惊出一身冷汗,适才只因把心思都用到了安献身上,却疏忽去关注旁人。这会儿仔细一瞧,果然见那孙乾虽说瞪着双目,然而目光呆滞毫无色泽,确是已死去多时了。
“活尸!”南玲儿倒吸一口凉气,惊魂未定的又道,“二师叔,那女子又是何人?她看起来好似也是古里古怪的!”
华峰回道:“玲儿,那女子虽说算不上个死人,但是思维行动已受人牵制,状如僵木却和死人又有何区别?”
叔侄二人正说话间,敞开的院门走进一个青衣人。此人头戴一顶斗笠,生得是剑眉星目,玉面唇红。青衣人“嘿嘿”冷笑了两声,他看了看院中情形,嘴里低声发出一阵怪啸。啸声方止,那孙黄师徒二人便像是泄气的皮囊,立时瘫软在地。安献趁机总算脱身而出,他额头已是微微起汗,时间一久恐怕也是抵挡不住。他冲着来人一瞧,不由惊悸失口道:“是你!”
那青衣人露出诡异的笑容,亲切的道:“小兄弟,咱们可又见面啦。你不是要找你的姐姐吗?如今你姐姐就近在眼前,却怎的还不肯上前相认呢?”
安献只觉他的笑容魅惑至极,竟令人难以抗拒他所说过的话,不知不觉便向着姐姐身边踱去。
南玲儿与卜丙瞧见,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喊道:“安师弟,小心有诈!”
安献浑身禁不住打个哆嗦,他也感觉整件事情有些莫名的诡异,主要是姐姐看起来的确是与从前判若两人。自打姐姐出现在这院中以来,就没有正眼瞧过他一下,好似他们素昧平生一般,他心有狐疑脚下自然慢了一些。那青衣人瞧他离自己仅几步之遥,早暗中伸手为爪,一下就将他身子吸了过来。
南玲儿骇然失色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还不快把安师弟放了!”
青衣人邪笑道:“小姑娘,我叫奚落,人都唤我玉面郎。你呢,你生得这般好看,又叫什么好名儿?”
南玲儿只瞧了他一眼,顿觉神智迷乱,她刚想开口回话。南鹏早已伸指冲她百会穴轻轻一按,南玲儿顿觉神清气爽,刹那间解去困厄。她心中暗叫好险,差一点就着了此人的旁门左道。
卜丙见他有意调戏师妹,一时无名火起出口骂道:“你这不要脸的泼皮!我堂堂南剑山,岂是你前来撒野的地方!”他身后这时早已站满了南剑山的弟子,大家都瞧着这人偌大的口气,却不知他能耐到底如何。一个个都磨拳擦掌跃跃欲试,恨不得立即教训他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