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扣坠有何异常?”聂疏直视青珂,是的,她害怕,若是青珂忆起了往事,现在时机未到,她也不能让青珂过早暴露。
“小姐,这扣坠中有蛊毒”青珂的眼中是震惊和笃定的。
聂疏看着水中的青玉扣坠,玉色中泛着一丝血红,显得极为妖治“蛊毒?既是蛊毒,你又为何识得?”。
聂疏不明白,上一世蛊毒出现的时候,是在军营,为何这一世早了这么多,细细想想,这一世的确有很多与上一世不同的事情,比如玄贵妃的孩子,比如莫名出现的洛蘅,再比如……现在就知蛊的青珂,事情好像比她想的复杂了许多!
“我……我也不知,只是,看到它就认得”青珂仔细回想,却想不出自己为何会识得。
聂疏盯着青珂看了许久,青珂跪在地上,忍不住打颤“好了,起身吧,怎的我没让你跪着你倒自己跪下了!”。
“你是何时发现自己识得蛊毒的”聂疏一边问一边给青珂一个眼神,让她坐在床前的凳子上。
青珂坐下,缓了缓神,“这是我第一次辩蛊,从前,我倒是未见过,所以也不知道自己何时有了这种能力”。
聂疏坐在床上,细细思考,是啊,人遇到了困难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克服,青珂这也是第一次见到蛊毒,所以她识得,以往从未见过,又怎知自己有这种能力。
“你既识得,那可有办法将这蛊毒解了?”聂疏叹了口气。
青珂摇了摇头“小姐,这蛊毒我的确解得掉,可看这扣坠的颜色,还有里头的蛊毒,就知道这扣坠的主人中蛊已深,若是强行去掉这扣坠中的蛊毒的话,那二殿下恐怕性命不保”。
“那你寻个东西,装着这扣坠,送去辰明府,别自己沾染上了”聂疏捏了捏眉心“对了,你识得蛊毒这件事儿,别让外人知道”。
青珂点了点头,端着水盆出去了。
沛儿看见青珂出来连忙迎了上去“青珂姐姐,怎的把水盆一起端出来了”。
青珂摇摇头,笑了笑“小姐唤你进去呢”。
沛儿听到小姐唤她进去,就转身往房里去,也不管什么青玉扣坠了。
辰明府:
穆清夜捂着胸口,只觉得胸口一阵悸痛,仿佛有什么密密麻麻小虫子在咬他,也因此脸色惨白,甚至脸上有些许汗珠。
青珂把水盆放到了雪地里,回房拿了一个普通的木盒,盒低铺了厚厚的一层雪,用树枝将扣坠挑进了盒子里,再将盒子盖上。
辰明府:
穆清夜紧皱着眉头,抚着胸口,又觉得疼痛感逐渐消失,慢慢缓了过来。
青珂下午时分来到了辰明府,对门口的小厮说了缘由,小厮进去禀告了穆清夜,过了一柱香时间,穆清夜才缓缓的走出来。
青珂只觉得浑身打颤,手早就被冻的通红。
“宰相府奴婢青珂,参见二殿下,这是我家小姐归还的扣坠,二殿下可细细察看,若是无事,奴婢便回府了”。
穆清夜看着跪在雪地里的青珂,也不急着叫她起身,小厮从青珂手中接过扣坠,呈给了穆清夜,扣坠落入穆清夜手中,那一刻心中仿佛有什么地方被填满,穆清夜打开盒子,扣坠透露出一丝寒凉。
“起来吧”穆清夜拿出盒子里的青玉扣坠,看了半刻,重新系回了腰间,“你家小姐可有什么话传达?”。
青珂站了起来,抖了抖沾在膝盖上的雪,知道自家小姐对这二殿下并无太大情义,开口说道“二殿下”青珂直视穆清夜。
“什么?”
“以白雪垫扣坠,您莫非还不懂吗?”
穆清夜摸了摸腰间的扣坠,寒凉如厮,笑了笑,如春日清风般和煦“你回吧,本殿下知道了”
青珂看了一眼穆清夜,她想传达的意思这人不会理解错了吧,也不便多做解释,匆匆回到了府中。
“以白雪垫扣坠,以我心聊赠君,疏儿,你心中果然还是有本殿下的”穆清夜大步向内庭走去,眉眼间皆是欣喜之色,全然忘记了在流影楼发生的不快。
青珂若是知道穆清夜这厮如此自恋,没脸没皮,定是要翻白眼的。
洛蘅站在侧边的回廊上,看着欣喜的穆清夜,嘴角轻挑,堂堂靖国二殿下,呵,不过如此。
穆清夜回到了书房,看着腰间的扣坠,执笔而抒,宣纸上入目“聂疏”二字。
卸下了身上的斗篷,穆清夜站在窗前看雪,良久感叹,今日他竟觉得这雪景如此之美!
“主子,属下有事禀告”。
屋外传来了乌启的声音。
得到里头同意之后,乌启和司苍寻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进去。
“殿下,香云(厨房的烧火丫头,给穆清瑜传递消息)那丫头已经把消息递出去了”。
“嗯,多盯着,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殿下,那糕点还要撤下来吗”司苍寻开口询问。
“说说而已,不必当真,流影楼的糕点,不是想动就能动的”。
司苍寻和乌启相视一笑,退了出去。
“呵,真以为本殿下那么好糊弄?李玄……”穆清夜的手微微用力,手中的杯子化为粉末。
流影楼:
乌启和司苍寻二人一边饮酒,一边八卦。
“你说,我们家殿下马上就要纳侧妃了,到时候咱们辰明府是不是会好好热闹一回!”司苍寻一边喝着桃花醉,一手拿着月焦酥,他还以为月焦酥和糖葫芦真的会被撤下去呢。
“我说?我说未必”乌启听着楼下的曲儿,看着人来人往。
“未必?你在说什么胡话,陛下圣旨都下来了,难不成我们殿下还能反悔不成?”司苍寻顺着乌启的目光,看着楼下,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啊!
“你也不小了,怎么脑子这么不灵光?你该不会以为殿下真的喜欢洛蘅姑娘吧”乌启笑了笑。
“那不然呢,若是殿下不喜欢,沁贵妃娘娘怎么会求来了圣旨?岂不是得不偿失?”司苍寻说了一堆话,脸都憋红了。
乌启瞅了瞅他那副样子,干脆就不和他争辩了“得,你说得对”,却又摇了摇头,真不知道这么多年穆清夜是怎么容忍司苍寻这么一个傻小子留在他身边的。
宰相府:
青珂回了府,换了衣服,随后又去了聂疏的房间。
“小姐,扣坠已经送回去了”
“嗯”聂疏点了点头,却还是没忍住开口“他有问什么吗?”
青珂想了想,摇了摇头“二殿下并未说什么,只是仿佛很开心”。
聂疏蹙了蹙眉“开心,呵”又没忍住咳了起来!
青珂连忙过去拍了拍聂疏的背。
“你们在说什么开心呀!疏儿身子可有好些?”苏裘从门外走进来,腰间的佩剑都不曾卸下,手中却拿了食盒。
“哥哥,怎么如此匆忙便过来了?”
苏裘放下了手中的食盒,从里头拿出来了桂花粥和月焦酥。
聂疏闻到了熟悉的香味,抬眼看了看。
“来,吃吧,桂花粥是父亲早就熬好的,月焦酥是我方才从流影楼买的,听父亲说你受寒了。”
“已经好多了,这两日总是外出,所以受寒了”聂疏回答完了以后喝了一口桂花粥。
“对了,哥哥,流影楼的月焦酥和糖葫芦不是已经撤下去了吗”聂疏开口询问,莫非穆清夜是故意那么说的?
苏裘笑了笑“怎么可能撤下去,流影楼的糕点一般不会随意改动的,你从哪儿听说的啊”。
聂疏点了点头“不会随意改动吗?谁定的规矩啊,对了,哥哥你怎么知道流影楼的糕点不能随便撤下去啊”。
苏裘愣了愣,摸了摸聂疏的头“军机营消息灵通呗!不过具体的原因我还是不能告诉你,你喝粥吧,我找父亲还有点事儿”。
苏裘说完以后就离开了,聂疏想了想也没想明白,莫非糕点也有玄机?
算了算了,不想了,好累啊,感觉上一世白活了,什么都不知道,有这个时间不如多休息休息,多读读兵法呢,毕竟,以后用得着呀!
马上就开春了,开春之后还有好几场戏呢,到时候她得好好筹谋,可不能像上辈子那么窝囊,受尽欺辱。
“沛儿,你帮我把铜镜拿过来”聂疏出声说道。
“好嘞,小姐”沛儿把梳妆台上的另一面小铜镜递给了聂疏。
铜镜里的脸十分清丽,未施粉黛显得青涩。
聂疏看了看自己额头上的疤,已经淡的看不清了。
“小姐,这个疤已经很淡了,林小姐的药膏真有效哎”沛儿站在床前仔细看了看聂疏的额头,惊讶的出声!
“哈哈哈,别大惊小怪了,这个药膏是伯父伯母留下来的,当然管用,伯母的医术可是天下闻名的,若不是这样当初又怎么能救醒身受重伤的伯父呢!”聂疏摸了摸额头的伤疤笑了笑!
沛儿从梳妆匣里把药膏拿出来“小姐你躺下吧,我帮你再上一些药,等过段时间应该就完全看不出来了,到时候小姐就不用戴抹额出门了”。
聂疏撇了撇嘴“抹额还是得戴的,你不觉得你家小姐我男装戴抹额特别俊秀吗,哈哈哈”。
沛儿听了直捂嘴笑“是是是,小姐说得对”。
涂完药以后,沛儿把灯吹灭了,聂疏躺在床上,想了想这两天的事情又昏昏沉沉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