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谁也没见识过激光手枪的厉害,对念青依充满疑惑。
慕浩白心痛地看着念青依:“你到底想怎么样?”
念青依想到父亲曾经说过的话,心又硬了几分:“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你是我的女人。”慕浩白的手指间夹着傲雪松针,“你在怪我曾经中伤你吗?我还给你!”他将松针狠狠地刺入掌心。鲜艳的血顺着指缝流下,染红他的白衣。
“你……”念青依震动,十指连心,掌心更为疼痛。他为什么这么做?演戏?
众人也颇为震动,月蓝锦从慕浩白的黑眸里看到了一个男人的弱点。
慕浩白扬起手臂,染血的白衣宛如冬日的冬梅,他运用灵力将松针一根根逼出:“你满意了吗?”
“为什么?”念青依痛苦。
慕浩白孤傲地应道:“你是我的婢女,不能离开我。”
“我不属于任何人。”念青依抬高了枪口。
慕浩白的眼里窝着一团火,体内的灵力流窜在五脏六腑,凌乱的情绪让他彻底失控。从小到大,他都是置于云端的公子,高贵的少主,没有人质疑他的话,没有人反驳他。对待任何事情他都运筹帷幄,胸有成竹。
但是此刻的他是失落的,是难受的。他发现,自己越想握住她的手,她越想逃;她越想逃,他越想握住她的手。
在反反复复之间,他的心很痛,他以为用傲雪松针来转移他的心痛,他却发现,心痛没有减轻,反而更加强烈。
她为何不能像明月公主那般听话?她为何不能像雅歌公主那般迷恋他?她为何不能像天下女子那般遵从他?
她到底想让他怎么做?他已经看不清自己的心。
“念青依!”他暴躁地挥动衣袖,牵起她的手,“跟我走。”
念青依做好了准备,她不能跟他继续纠缠,她不能让世间的喧嚣打扰五色谷的宁静。
她更不能让他陷入危险,他再强大,面对合力的三国,他如何全身而退?
他是欺骗了她,但是她先招惹了他,她的脑海里有一处最深的梦境,她始终无法进入,也无法知道她身上更深的秘密。那层秘密里又会是如何惊天的骇浪?
“别逼我。”
“别逼我。”
纠缠中,两人说出了同样的话,念青依开了枪,慕浩白使出了九重神功。
强烈的光伴着浓烈的炙热,众人纷纷运气离开殿内,富丽堂皇的福泽殿成为了一片废墟,粗壮的木梁烧成了黑炭。
念青依和慕浩白各自倒下。
慕浩白的四名暗卫齐齐现身,将慕浩白带走。
月蓝锦来到念青依面前,抹去她嘴角的血痕,头也不回:“我送青依公主回公主府。”
冷子逸晚了一步,空手离去。
月皇看着狼藉的场面,似乎想起了多年前的往事……
月明国驿站,玄国国主苏醒,冷子逸守在床前。
玄国国主虚弱地说道:“替朕修书一封与月皇,取消你与雅歌公主的婚事,朕对中毒之事既往不咎。”
“父皇,为何?”冷子逸不解。
“你不想迎娶青依公主吗?”玄国国主威严地问道。
冷子逸不加掩饰:“想。”
“好,父皇助你夺回美人,赢得江山。”玄皇重语。
冷子逸不解地看着他,父皇似乎变了,他想到福泽殿发生的一切,念青依手中的武器,慕浩白的九重神功,她和他若在一起,他还有何机会?幸好,她和他决裂了。他的嘴角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容……
月明国皇宫。内侍的公鸭嗓划过深夜:“娘娘,不好了,玄国国主退婚,皇上也同意了。”
“不要乱喊,本宫知道了。”黎贵妃倚在香艳的软榻上,怀抱着一只灰色的龙猫,她用力揉搓着龙猫软软的尾巴,“一个亡国公主,本宫竟小看了她。”
她闭上狐媚的双眸,眼前依然是那缕追逐一生无果的白云。她闺名梅儿,入宫前曾是山间猎户的女儿,那年救了比武试剑,跌落山谷的玄国国主和冰陆谷谷主。
三人纠缠错爱,多年后,她成了月皇的贵妃,玄国国主大怒,竟然强要了她。
黎梅儿紧紧抱着怀中的龙猫,心痛如血,她永远忘不了不堪的一幕。
在露亭观空旷的大殿,玄国国主撕裂她的锦服,将她箍在冰凉的盘柱上,像猛兽般冲进她的体内,他在耳边告诉她:“恨吧,等待这一刻,朕已等待太久。”之后,她生下雅歌公主。
十多年过去,她以为忘却了那一切,谁料却要两国联姻。
“兄妹岂能在一起?”她无奈之下,私会玄国国主。在颠鸾倒凤时,下了离魂之毒,她恨他。
“娘娘,起风了,关窗吧。”宫女恭敬地低着头。
黎贵妃没有关窗,她却站在窗边,任由狂风吹乱着她的发鬓,吹乱她的心,她这么做,都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
此时,玄国国主正在和月皇,北安国国主秘密商议大事。
“朕的三十万铁骑驻扎在月明国边界,请月明国和北安国各出三十万兵马,倾三国之力,围困冰陆谷。还有,不让让慕浩白活着离开卫都。”玄国国主恢复冷锐的个性。
北安国主的茶杯应声而落:“这?”
“朕看甚好!”月皇眼中划过杀掠,慕浩白终究是大患,不如三国合力杀之。
“慕少主,足智多谋,武艺高强,他虽然身中重伤,现在已经苏醒。再说,他刚刚解救了卫都三十万百姓,我们这般做,太过……”北安国国主的性情一向优柔寡断。
月皇狠狠道:“朕不怕背负恶名。当前是最好的时机。青依公主的本领我们都领略过,她和慕少主分明有情,只是两人都没有看透对方的心思,如若他们解开误会,青依公主归谷,慕少主的九重神功大成,世间谁能奈何他?”
玄国国主冷笑不语,纵观天下,公子辈出,以慕浩白最为出众,他又得青依公主之心,如虎添翼,必须除之。
剩下三国,实力相当,月北两国联姻,就是想联手灭玄。北安国国主懦弱胆小,最后便是月明国一统天下。
哼,他是如意算盘打得太早,谁是最后的赢家,言之过早。
“那青依公主如何处理?”北安国国主疑虑。
“那要看我们了。”玄国国主霸气地说道,“今日歃血同盟,来日再论成败。”三国国主,一饮而尽满是阴谋的烈酒。
卫都别苑,慕浩白神情凝重地看着密函,父主飞鸽传信,令他火速带着青依回谷,并派出冰陆谷的金牌暗卫,接应归谷。
如今形势紧迫,三国国主结盟,不惜任何代价诛杀他。
“少主,青依公主在太子府。”飞步来报。
“不惜任何代价,带她走。”慕浩白脸色苍白地说。
“少主,三国国主都是阴险小人,少主动用冰陆谷的兵甲为卫都运来万担绿蒿,解卫都之困,他们竟然联手害你。”飞步急躁,“冷子逸和月蓝锦已经带兵前来,少主再不走,就危险了。不如少主先走,属下去接应青依公主。”
“她醒了吗?”慕浩白心痛地问。
“醒了。”飞步小声。
“她到底是不肯跟我走。”慕浩白摇晃着虚弱的身子,“我走之后,她的处境更加艰难,我必须带她走。”
“少主。”飞步不知道如何劝慰,他从未见过这般的少主,少主从福泽殿归来,苏醒的第一句话就是青依公主。少主和青依公主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说变就变了?
这时,外面传来冷子逸的声音:“慕少主别来无恙!”
“本少主无恙!”慕浩白脸色暗淡。
“各为霸业,承让。”冷子逸面露狠色。暗卫们各为其主,拔刀相见。
银色的月光下,慕浩白颀长的身影,散发出清冷的杀气。他拔出腰间的白色折扇,一道寒光射向冷子逸。
冷子逸急忙甩出袖中的黑绸,将慕浩白折扇里射出的傲雪松针一一避过。但是他的手还是慢了,一根松针穿透了他的手心。
松针见血封喉,同音傲雪。他深吸口气,挥动黑绸,飞跃起身,直逼慕浩白,慕浩白飞身迎上。
空中黑绸映着白月光招招紧逼,白衣的慕浩白手执折扇,一次次击落如墨的黑绸。
他双脚轻点挥动折扇,一股强大的内力袭去,一声巨响,将冷子逸等人击落在地。
观战的月蓝锦没有出手。
“慕少主,好身手。”嘴角的血更燃起冷子逸的杀戮之心,必须要除掉最大的对手。他拔出腰间的爆竹,一缕蓝光在星空划过,片刻间,无数身着铁甲银盔的士兵,手执弓箭,对准面若寒星的慕浩白。
如雨般的银箭射向慕浩白,金牌暗卫纷纷摆脱对方的纠缠,转身为慕浩白挡箭。
“取弓!”冷子逸从士兵手中接过他的金弓,这是他最擅长的武器,他射出了夺命箭。
慕浩白躲避不及,锋利的箭头穿透他的肩胛骨,他的云袖上血光点点,宛如日落重描的残阳。他本就内力虚弱,悲伤的情绪和肩上的剧痛摧残着他的理智,他的眼前一片漆黑,毫无知觉地从空中飞落。失去意识前,他苦涩地自言自语:“青依,我带不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