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苑内死伤遍地,染红了池塘里翠绿的荷叶。
冷子逸又射出了一箭,慕浩白气力微薄,双唇紫黑,金牌暗卫都在迎敌,一时间无人能抽身救他。
千钧一发之际,念青依穿着飞行衣从天而降,她利用飞行衣的力量救下了慕浩白。慕浩白中了毒箭,危在旦夕。
念青依从锦囊里取出一粒红色药丸,放入他的嘴里,又利用激光刀剜去了毒箭,她的动作很快,一气呵成,慕浩白动用了太多的灵力,依然昏睡不醒,在确定他无碍之后,念青依冷冽地看向依然在拉弓的冷子逸。
“住手,冷太子,你要青依公主的命吗?”月蓝锦走到念青依面前,“青依,随我走。”
“放了慕浩白。”念青依坚定地说道。
“三国国主签订绝杀令,他今日必死。”月蓝锦无奈。
“我不让他死。”念青依一脸坚定,“今日,你们若杀了他,我会记住这里的每一个人,他日必报此仇。”
月蓝锦皱眉踌躇,医者的心与帝王的霸业,互相纠缠,撕裂着他的心脉。
“月太子,不要妇人之仁,今日不能留他。”冷子逸下定了决心。
“不行。”月蓝锦阻拦。
冷子逸射出了毒箭,念青依将飞行衣变成盾牌,护住自己和慕浩白,她用激光枪瞄准了冷子逸的弓。
一道强光,冷子逸的弓化成了灰烬。
“啊……”灼热的痛蔓延在冷子逸的指尖儿,他发出惨烈的叫声。
利用这个间隙,冰陆谷的金牌暗卫向慕浩白靠拢,将慕浩白护在中间。
“放我们走。”念青依扬起枪口,月蓝锦的脸上满是惊讶。
忽然,黑夜中又来了一队人马,苏兰楼带着众多暗卫赶来,念青依心头一紧,他却和她站在一起。
“苏太子,这是为何?”月蓝锦不解。
“我奉父皇之命,前来接应慕浩白,安全护他回冰陆谷。”苏兰楼冷笑。
“三国国主的歃血同盟,尔等视为儿戏?”玄清祁不满。
“同盟归同盟,我与慕浩白为多年挚友,我岂能坐视不管?”苏兰楼看到那白衣上的血迹,心疼不已。
念青依从他眼里看到了真情:“你带慕浩白走,安全送他到冰陆谷。”
“你信我?”苏兰楼眨着桃花眼。
“信!”念青依没有丝毫犹豫,有的人看一眼,就值得信任,有的人看了一辈子,也不可信。苏兰楼是前者,“你带慕浩白走,这里交给我。”
“我带你们一起走。”苏兰楼坚决地说。
“不。”念青依另有打算,她不可能用激光手枪杀人,这只是震慑。
方才只有冷子逸动手,月蓝锦一直没有出手,她在赌他的情谊,如果他动手,谁也走不了。更何况,她不想与慕浩白纠缠。此时因她而起,她不能让他送死。
“你们走。”念青依挑眉。
冷子逸气愤:“月太子,你还不出手?”
月蓝锦的目光一直都在念青依身上,他没有理会冷子逸的话:“我可以放慕少主走,不过,你要留下。”
“我要走,你拦得住吗?”念青依高傲地仰起头。
“拦得住。”月蓝锦胸有成竹,“我府上有……”
“你……”念青依想到了那只会说话的灵鸟,她的记忆没有全部恢复,灵鸟是最重要的线索。她咬着牙,“好,我留下。”
“好。”月蓝锦命暗卫让出一条路。
苏兰楼将慕浩白放在马车上:“告辞。”他不舍地看着念青依,策马而去。
看着消失在黑夜中的马车,念青依放下了激光手枪。
“青依,随我走吧,观澜苑一直空着。”月蓝锦挽起她沾满血污的纤手,那是慕浩白的血,他与她又远了一步。
念青依木然地看着手心的殷红,指尖儿似乎还带着慕浩白的体温。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见,那种锥心的疼痛穿透了她的心,她才知道,她的心空了。
不平静的黑夜过去后,卫都歌舞升平。玄、北两国国主相继离开。
念青依回到太子府,得到了那只会说话的灵鸟,她惊奇地发现,这不是灵鸟,而是一只伪装成灵鸟的朱雀。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小朱雀扇动翅膀。
“为什么要装成灵鸟?”念青依扬起匕首。
“为了住大房子,吃好吃的。”小朱雀眨动黑溜溜的眼睛。
“没出息。你不怕被人发现?成了烤鸟?”
“不怕,我和灵鸟一起生活过。”小朱雀得意洋洋,“这朵白羽毛就是它给我的。”
“你见过灵鸟?在哪?”念青依费解。
“死了,被吃了。”小朱雀失落。
“灵鸟被吃了?”念青依更加惊讶。
“是啊,被世上最凶残的野兽吃了。”小朱雀用翅膀捂住了眼睛。
“被人吃了?”念青依不假思索地想到了心存私利的人。
“什么人?”月蓝锦走了进来。小朱雀不再说话。
念青依收起了匕首。这几日,她在观澜苑内闭门不出,月蓝锦夜夜在听雨楼中吹箫寄情,凄美的箫声让她想到的只有慕浩白。
“慕浩白已经安全回到冰陆谷。”月蓝锦站在门口,淡淡地说了一句,心痛地离去。
念青依的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窗外一轮残月,昏暗无色。
回到冰陆谷的慕浩白,望着天边的残月,心力憔悴,从未有过的耻辱与失败,几乎打碎了他所有的自信和霸心。他也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他爱上了她。
苏兰楼奔驰三日三夜,终是将他安全送入冰陆谷。
“浩白。”一声浑厚的声音划过夜的寂静。
“父主。”慕浩白低头。
“莫要悲伤,天意如此。”冰陆谷谷主慕天长叹,“你与青依公主一事,我已知晓,这是天意。”
“父主?”慕浩白疑虑。
“有些事情,本想等你接手冰陆谷之日,再告诉你,但事已至此,还是告诉你吧。”慕天语重心长,“冰陆谷的第一任谷主先辈,你可知是谁?”
“父主曾讲过,冰陆谷的第一任谷主为开国将军,为逃避朝廷追杀,带着手下士兵将领,一家老小,躲入谷内,多年后繁衍生息,成为今日的冰陆谷。”慕浩白坦言。
“不错,但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族先辈是五百年前北安国开国将军慕鹏飞,嫡血传人居于五色谷之事你也知晓,但我冰陆谷亦是念氏皇族当日留下的。”
慕浩白心中大惊。
“当日,丞相玉乔宇向王上提出嫡血传人的建议,王上采纳。五色谷内珍宝皆有,却无将无卒,为绝他日五大士族谋反的后患,王上与开国将军,亦是歃血同盟的兄弟慕鹏飞商议,留下一股兵马给嫡血传人所用。不久,便传来开国将军谋反的消息,朝野震惊,王上下令格杀勿论,慕鹏飞带着一家老小,十万大军躲进谷内,杀了十万无辜百姓,李代桃僵,躲过朝廷的追杀。十万百姓血流成河,那时正是冬天,故起名:冰陆谷。”慕天闭上双眼,感受着当日先辈的无奈和痛苦,自古忠义不能两全,为了念氏皇族的江山,犯下滔天重罪。
“原来如此。”慕浩白望着窗外成片的粉黛佳人,映着热气腾腾的潭水,想起了潭边戏水的一抹红影。
“历代冰陆谷主,都等待着嫡血传人的青龙剑,青龙剑出,我冰陆谷即便刀山火海,也在所不辞。天意如此,最后一代嫡血传人竟为女子,只要你练成九重神功,定会一雪今日之辱,报一箭之仇,完成冰陆谷的使命。”他拍着慕浩白的肩膀,眼中殷殷期望。
“父主,我定不负众望,只是九重神功大成,果真要绝情绝爱吗?”慕浩白不忍。
“绝情绝爱又何妨?一统天下时,你有大把的时间与她相处,日久生情,岂不更加圆满。”慕天说了谎话。
慕浩白顿了顿:“父主,传说中晏帝藏在九鼎里的天羽神功,会在哪里?”
“天羽神功?”慕天惊愕,“那只是传说,九鼎为九州神鼎,有人说神鼎化成了山脉,有人说神鼎沉入了海底,哪里还有什么天羽神功?”
慕浩白想到曾经对念青依许下的承诺,心痛如锥。
慕天知道他问天羽神功的意图,自古,天羽神功只有女子可练,大成时与九重神功相容。
但是修炼天羽神功需要强大的灵力,青依公主年纪轻轻,会有如此强大的灵力?
他安慰慕浩白:“你只有练就九重神功的第十层,便会真正地做到傲冠天下。只有自身强大,你才能不会受伤,你才能保护你身边的人。”
“父主,我明白了。”慕浩白坚定地抬起头。
次日清晨,慕浩白和父主一同参拜历任冰陆谷谷主的灵位,便深入寒潭崖底,闭关修炼,他只带着灵鸟玉佩。
他这一去,世间便少了天下第一公子的消息。天下传言,他为青依公主不惜与天下为敌,已命丧三国派出的杀手手中,一时间多少痴情少女,日日为之诵经念佛,祈求平安。另有传言,青依公主倾城之貌,媚乱人间,意在复辟王国,一时间红颜祸水、祸国殃民之声四起,昔日公主府前的宁静不在,百姓路人皆唾弃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