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归这个人虽然黏人,倒也会看脸色,他见识过慕浩白的厉害,深知他的心思。
“你们聊啊,我先去睡觉了。”他朝念青依眨动桃花眼,“火灵鸟不错吧,不用谢我。”
“哼!”念青依白了他一眼,他欢笑离去。
万骥堂内只剩下念青依和慕浩白。
“青依公主,别来无恙。”慕浩白终于指出念青依的真实身份。
“别,来,无……”念青依的心似乎被什么刺痛,“你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
“你的灵力。”慕浩白在见她第一面时,就感受到强大的灵力,他认出了她,记得的碎片也在苏兰楼的书信中全然想起。
她就是青依公主。
“见到昔日的意中人,就要投怀入抱了?”他气愤地盯着她的眼睛。天下皆知,她和月蓝锦是郎情妾意,月蓝锦是医者,武功高强,自然也探出她的灵力,他故意要在魏家马车训练宫女,心意不言而喻。
念青依想到慕浩白说过的话,只要名号,气愤心生:“是啊。”
“你……”慕浩白拎起她,“做过我的婢女,一辈子都是我的女人。”
“你放开我。”念青依的传感器又开始闪亮。
“我要去围堵冷子逸,和他算账,你最好守住清白,离月蓝锦远点。”慕浩白警告。
他竟然没有将她扔出去?念青依猛烈地点头。
慕浩白满意地放下她:“再给我准备一千匹马。”
“好。”念青依痛快的答应,慕浩白嘴角挂着笑意离去。
数日后,魏家马场的后山真是热闹非凡,源源不断的宫女被送了进来,马场是非不断,整日都是女子间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让念青依非常头疼,她断出架势,逐一对每个有纠纷的宫女们进行法治教育,初试了几日,效果还不错,马场安静了许多。
这日,阳光明媚,西莽送来了新马,念青依忽然起了兴致,
西莽良马向来珍贵,很少出现在集市,魏家马场倒是有很多西莽的马商。
她仔细研究过当下的局势。
西莽是西边的游牧民族,地域广阔,民风骁勇,因为不甘心臣服玄国,战乱不断,却依然没有摆脱游牧民族的宿命,渐渐消失在远无边际的草原之中。
其实古玄国在建立之初,也为戎狄,甚至在尊王攘夷的时期,被强盛的正统周国所欺压,但古玄国奋发图强,孜孜不倦的努力。
终于在风云多变的世间站稳脚,成为强者,完成统一,笑到最后。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眼下,她和慕浩白已经结盟,玄国强大,想要帮助地球,必须要天下归一,即使前方的路没有尽头,荒芜凄凉。
她也要去闯一闯,不能让地球成为第二个蛋蛋星球。
她要尽快找到灵鼠。
当她来到马厩前,第一眼看到西莽的宝马时,便喜欢上了这匹马。
果然是上好的骏马。
马是有性格的动物,又非常通人性,是忠厚灵性的伙伴,马的地位相当高,还有骏马英雄的美传,她喜极了骑在马背上驰骋的感觉。
良马难求。
念青依卷起窄袖,小心翼翼地走进了马厩,宝马发出一声低沉的嚎叫。
她抓准时机,一个箭步飞跃到马背上。
宝马的双目瞬间变得闪亮,精神抖擞扬起前蹄。
“好马。”念青依轻轻拂过汗血宝马油亮的鬃毛。
伴随着空中清脆的马鞭声,汗血宝马四蹄如飞,欢快地跑向前方。
“真好。”念青依一扫多日的阴霾,好似轻风,驰骋在空旷的草地上。
“驾,驾……”她似乎感受到了飞翔的快意,紧紧拉紧缰绳,驰骋在马场中。
宝马越跑越快,身上的蛮力也越来越大,念青依虽然马术娴熟,毅力坚强,但毕竟是女孩子,坐在马背上的她渐渐感觉到体力不支,好像无法驾驭宝马,眼睁睁地看着宝马径直冲向魏家马场的围栏大门。
她焦虑万分,对着守门的陈叔不停地大喊:“快开门,让开……”
陈叔已经吓傻,只顾得看健步如飞的宝马,哪里还记得开门。
念青依无奈地苦叹,这次真是看走了眼,马失前蹄,看来做什么事情都不能太过得意忘形,失了规矩,何来方圆?
她慢慢俯下身子,眯起凤眸,做好了跌落在地的准备。
突然,一身华服的月蓝锦出现在她眼前。
“躲开,躲开。”念青依大喊,凭借她多年从马背上跌落的经验来看,只要看准时机,纵身一跃,不会受到太大的撞击,也不会受伤。若是和外力相撞,那后果可就严重了,弄不好要出人命的。
月蓝锦并没有躲闪,而是找准时机,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宝马的缰绳,再借力跃到马背之上。
念青依又闻到了淡淡的木兰香气。
月蓝锦顺势接过缰绳,贴在她耳边,温柔地说道:“不要怕,靠在我的肩上。”
他的声音轻柔悦耳,念青依好尴尬。
月蓝锦筋骨强壮,纤长的指尖,充满了无穷的力量。他拉紧缰绳,准确迅捷地调转马头,又是疾风般的驰骋,过了一会儿,宝马的速度才终于降了下来。
“吁……”月蓝锦松下一口气,一手拉着缰绳,一手轻轻拂过怀中的念青依,“没事了。”
念青依有些难为情,她微微张合长长睫毛,冷冷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哦?”月蓝锦微微浅笑,嘴角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手上的力道重了几分,“你不欢迎我来吗?”
“我……”念青依执拗着挣脱他的手臂,“你来检查宫女?”
“不错。”月蓝锦不给她任何逃脱的机会,依然将手臂护在她的腰间,“今后,你千万不要轻易骑这匹宝马了。”
“为什么?”念青依不服气地应道,“我已经驯服他了,我们之间还差一点点的默契。”
“一点点的默契?”月蓝锦嘴角上扬,语调迟缓,“我看不仅仅是一点点默契,是相差甚远,这宝马不比寻常的马匹,宝马常年生活在高原严寒之处,虽然被驯服,但依然性情刚烈,根本不适合你。”他微微浅笑,终于松开手中的缰绳,轻柔地抱起念青依,从马背上身姿优美地跳了下来。
念青依疑惑,既然他认出了她,为什么不戳穿她的身份?他也想要娶她?
“不请我去马场瞧瞧吗?”月蓝锦不紧不慢地问道。
“好。”念青依默默点头。
此时,已日暮西山,盈盈的草场好似被蒙上一层光灿灿的金边,晃得人睁不开眼睛,就在她抬起手臂遮挡住阳光时。
眼前突然暗了下来,有乌云?她抬起头,天空依旧红艳,无风无云。
原来是月蓝锦刚好正为她挡住了一米日光。
月蓝锦缓缓转过身,神色关切地说道:“我也想借住马场,可好?”
念青依震惊:“这里住的都是女眷,恐怕有损月太子的清名,你还是……”
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眯着冷艳的双眸盯着风雅卓然的月蓝锦,满脸都写着不妥的神色。
月蓝锦丝毫没有在意,举起宽大的衣袖,挺直了腰身,悠然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若说这清名?”
月蓝锦贴近念青依的耳边,说道:“马公子是公子,不如,我借住在你的隔壁。”
念青依凌乱了。
“哈哈,若是无事,还是随我一同去大堂听教义吧。”月蓝锦翩然离去。
“天啊。”念青依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曲折的回廊,灼灼耀眼的青色和白色在阳光下互相辉映,好一对如玉璧人。
大堂得到了消息,早已座无虚席,所有的宫女都安安静静等待着月蓝锦的到来。
月蓝锦走入大堂,缓缓翻开竹简,朗朗而语:“今日,我们所要检验的是:礼。一个礼字虽然简单,却包罗万象,就好比天地间,每个人都自有各自的位置,贵贱不序,则礼崩乐坏,所以我们每个人都要恪守本分,维护礼制……”
念青依嘴角划过丝丝鄙夷,如今这世上哪有什么礼制?他所讲的礼,都已是上古之谈,自从各路争霸以来,森严的礼制便被打破,这些都是过时之论。
她实在听不下去,早早就离开了大堂,月蓝锦追了出来。
“你不喜欢听?”月蓝锦温润而语。
“她们喜欢听就好。”
月蓝锦压低声音,无奈地说道:“宫女将来进宫是要侍奉父皇的,自然要讲究礼制。听闻魏家马场良马众多,风景秀丽,你不带我去游览一番吗?”
“好啊。”念青依白衣飘飘,身姿清华,“想不想和我比试一番?”她夹紧马肚子,朝着宽阔的旷野,飞奔而去。
月蓝锦紧随其后,很快两匹马便已经齐头并进,胶着地奔向前方,几乎同时到达后山的古亭前。
“真没想到,你的骑术如此精湛。”月蓝锦拉紧了手中的苎麻缰绳,欣赏地称赞。
“你也不错。”念青依知道月蓝锦是故意让她。
此时,马背上的月蓝锦也微微抬起头,嗅着清新沁人的空气:“赛马贵在互相追逐,好久没有如此酣畅淋漓的策马而行了,谢谢你。”
念青依怔住了,美艳的双眸不解地盯着他:“为什么谢我?”
“因为,你让我感受到了,自由。”月蓝锦将自由两个字咬得极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