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月蓝锦皇宫的高台上,望着冰陆谷的方向,苦苦思索,父皇告知他的一切,如梦一般,他不愿相信那是真是的,原来一切都是在为他人做嫁衣。
一切都是利用和欺骗。忘情丹忘却不了男女之间情意,只能徒留恨意,枉为其名。
妙手婆婆的确好计谋,竟能混到慕浩白身边,肖子陌根本不会想到,身边蛰伏的都是高人。
师弟已密函告知他,师傅生前居住之所,都已细细找寻,并未发现传国玉玺的下落。埋葬师傅尸骨的悬棺,为他亲手所葬,断不会传国玉玺。
玉玺不在玄国,当年必是被陈白荷带走。到底在冰陆谷的什么地方?他们已经到了茂城,月蓝锦的心再次揪起,茂城已成了心中永远不能触摸的那根刺,深深扎在他的心底,血肉模糊。
而对于五色谷?他现在做的只有等待,等待着时机。
念青依一行到达茂城的消息同样落到肖子陌手中,他知道,绿眸很快便会回到他的身边,因为传国玉玺不在冰陆谷,也不在玄国。而是在月明国的肖府。
当年父王肖云鹤救下一女子,女子无以回报,将传国玉玺赠与父王,父王得知是至宝,未敢接受,但那女子坚持赠与,父王盛情难却,只好收下,每次父王讲起此事时,都历历在目,如水般的女子淡淡的讲道:“在有人眼里,这只是块石头,而在有人眼里,是无限的权势,是天下。”
以前他便想,那该是怎样的女子,竟有如此淡泊的雅致。
现在已经明了,那女子应该便是慕浩白的娘亲,冰陆谷主的夫人,陈白荷。
肖子陌转动着手指上的玉扳指。父王得了传国玉玺,更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已故的太上皇,疑心偏重,心狠手辣,为求自保,为肖家留条后路,他没有献出玉玺。
谁也不曾想到,传国玉玺便在肖家的祠堂,与祖宗牌位放在同处。
肖家的祠堂只有嫡子、嫡孙、嫡妻才能进入。只有三人的血融入一起,才能进入内祠,旁人根本进不去。
现在绿眸不在,他都进不去了。
他溺爱地看着床上的小容乔,懂事的容乔,从不哭闹。身子却时好时坏,他只能求月皇一遍又一遍的尝试新药。
其实在他内心里,如果能用传国玉玺换回绿眸,他也愿意。
“绿眸?”念青依唤着带着忧愁的绿眸。
“公主。”绿眸低着头。
“想容乔了?”念青依问道。
“嗯。”绿眸心中惦记身患奇病的容乔。
“几日后,便送你回月明国。”念青依劝慰。
“不急,办理大事要紧。”绿眸欲言又止。
“既然心中有所爱,便遵从心情。”念青依握着绿眸的双手。
“青依。”慕浩白从外而入,“金牌暗卫奉父主之命,前来接我们入谷。”
从凌城一行数日,终是到了冰陆谷,念青依的身子越来越重,身姿少了旁日的轻巧。
冰陆谷谷主早已等候多时,欣喜心情无以言语。
“拜见父主。”念青依低头。
“无妨。”冰陆谷谷主喜悦。殿内早已备好酒席,众人开怀畅饮。
“父主,娘亲的百年之地在何处?我想去拜祭。”念青依问。
“让浩白带你去吧。”冰陆谷谷主想到往日白荷的情意,苦涩不已。慕浩白对着念青依微点着头,的确是要带青依去见娘亲了。
站立在绿眸身后的妙手婆婆,死死盯着冰陆谷谷主,怒火漫天。
慕浩白的风姿绝然天下,毕竟是小辈。但冰陆谷谷主与他辈分相当,沉稳、深情的姿态,更是吸引她的目光。
贱人的命总是那般好,虽然死去多年,但丈夫始终未娶,儿子又如此霸气,所有的都一切都让她占去了。
她压制着心中的妒忌和不甘的火焰。
“夜王还是如此倜傥啊。”冰陆谷谷主对于今日天下的局势,甚为满意,慕浩白又喜得后人,喜上加喜。
“我哪里及得上谷主的风姿啊?”夜归客套。殿中传来阵阵笑声,轻歌曼舞,快意不断。
杯盏交错间,慕浩白悄悄带着念青依离席而去,
几经周转来到他修炼神功的谷底,刻在山石间的冰陆谷三字,字字入目。
谷底的山洞内流淌着潺潺的清水,水中的活物其貌不扬,类似于世间的娃娃鱼。
“这里是我从小练功的山洞。”慕浩白又指着远方的明亮处,那里是简陋的石床。
念青依心疼的问道,简陋的山洞,如何渡过艰难的日子。
慕浩白指向水中,不言而喻,他是每日食鱼。
“怪不得你如此聪慧。”念青依调侃道。
“噢?”慕浩白疑虑,“那今后让我们的孩儿也在这里练功。”
念青依往内走去,慕浩白的眼中柔情似水。
山洞的尽头,豁然开朗,真可谓别有洞天,盛世桃源也不过如此。
“青依,这里是冰陆谷的禁地,便是历代冰陆谷主的百年之地。”
慕浩白望着满地盛开的桃树,感慨万千,幼时,练功辛苦,每每劳累之时,便要跑来这里,跪在历代先辈的墓碑前,铭心静思。时刻不敢忘记,冰陆谷的重任,辅佐嫡血传人。
“青依,”慕浩白挽着念青依跪在一株桃树前,“娘亲,我带着青依来看您了。”
他郑重的跪倒在地。
念青依的身子重,仍坚持叩首行礼。
一阵疾风,毛茸茸的萌萌奔着念青依而来,它见到主人,手舞足蹈,黑黝黝的眼睛,透着喜悦之情。
念青依亲热的爱抚着萌萌,好温馨的画面。
慕浩白眼中的怒火,萌萌胆怯的后退,蜷在念青依怀中不敢出来。
“慕浩白,莫吓坏了它。”念青依摇着慕浩白的衣袖。慕浩白无奈的苦笑,想来萌萌一定是闲暇无事,将冰陆谷逛了遍,发觉到这里的鱼最为鲜美,才贪嘴的不舍离开。
念青依亦猜到了慕浩白的想法,看着萌萌的小眼神,苦笑不已。
“娘亲葬在这里,那身前之物?”念青依问道。
“娘亲的物件很少,父主都一并埋了。”慕浩白坦言。
念青依低着头,那张画卷里的娘亲,绝代芳华,该是什么样的女子,当年承受了什么?
她望着那株桃花,陷入沉思,传国玉玺到底在何处?
萌萌则在念青依的怀里乱钻着,飞跑出去,一会功夫又返回,却不知从何处叼来一把泛着青莹光泽的玉梳。
慕浩白惊讶,萌萌献媚的眼神将玉梳放到念青依手中,它摇着高翘的尾巴。
念青依握着玉梳,寒意袭来,玉梳的颜色愈加深重,转变为暗青色。
“萌萌,你是从哪里得到的。”念青依问,萌萌滚动着小眼睛,小爪子指着陈白荷的坟前的桃树,用力点着头。
“这是娘亲的物件?”慕浩白实在不敢相信。
念青依将碧绿的玉梳,放到慕浩白手中。
“这是天意,萌萌也是误打误撞,却成全了你我,留着吧,也好做个念想,以寄思念之情。”慕浩白将玉梳和念青依的手,紧紧握住。
世间最重要一切都在手间,重如云山。
萌萌依偎在念青依脚下,桃花散落满地,红衣袂袂,白衣飘飘,恬静幽美,暖意的阳光照到身上,柔润万分。
回到绝情崖已深夜。
“不许再乱走。”慕浩白警告着萌萌,萌萌猛烈的点着小脑袋,讨好的摇着尾巴。
旖旎的月色,映衬着袅袅的热气,念青依依偎在慕浩白怀中,甜蜜的睡去。
徐徐阳光升起,绿眸带着乔装的妙手婆婆前来。
萌萌见到绿眸,连蹦带跳,却咬着妙手婆婆的衣袖不肯松开。
“萌萌,松开,不得无礼,”念青依拍着,妙手婆婆心中惊讶。
“奴婢还是出去候着。”她转身来到温泉边,绝情崖竟然如此绝色,她望着大片的粉黛佳人,心中的更添强烈的怨恨,当年她费尽千辛万苦,独自承担一切时,那个贱人竟在这里享福,如今贱人逝去,丈夫和儿子仍是世间的王者,而她呢。苟延世间多年,苦心筹划,先是遭到丈夫的遗弃,后来唯一的儿子却早亡,她蛊毒,身子也早已破旧不堪,如今更如丧家之犬,四处流亡。
老天为何要如此不公,妙手婆婆在心中无声的呐喊着,燥热的心冷却如冰。丧失了仅有的理智,她一无所有,只有复仇。
冰陆谷是贱人的藏身之所,贱人最亲近的人都在这里,那她必要令冰陆谷成为人间的炼狱。
这里还有灵鼠?妙手婆婆闪过诡异的目光,她的万蛊之王,至今未苏醒,只缺灵鼠的血来喂食,原来在这里。
妙手婆婆得意的盘算。
而此时,慕浩白与夜归正处理着北安国的密函。
“传国玉玺可有音讯?”夜归问道。
慕浩白从怀中拿出玉梳:“传国玉玺不在冰陆谷中,这是萌萌找寻到的娘亲遗物。”
“哦。”夜归接过玉梳,碧绿清凉,确是上好的玉质。
“这是玄古玉,早已失传了。”他仔细把玩。
“玄古玉?”慕浩白细品着,古籍上曾记载,玄古玉产于玄湖深潭之中,为深海蛟龙的护体之宝,碧绿晶莹,内藏玄机,为天下至宝,但谁也未曾见过。
夜归将玉梳放在眼前,映着光泽,里面隐隐显现出肖字,又瞬间消逝。
慕浩白与夜归震惊的面面相觑:“难道夫人与肖家另有隐情?玄古玉神秘无比,为上古神器,虽不及传国玉玺意义重大,但绝不亚于玉玺的价值。”夜归讲着。
“肖子陌?”慕浩白念着。
夜归点着头:“绿眸姑娘也甚为想念孩儿容乔,正好一同随行送她回肖府。”
“好。”慕浩白对娘亲的感情难以言喻,夹杂着太多的眷恋和渴望,他也十分好奇,娘亲到底是怎样的女子,有过什么样的经历?
“去看看青依吧。”慕浩白收起玉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