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坝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凯勒布将匕首刺入最后一名兽兵的喉咙，开始咳嗽起来，问着马克斯。
“我们用了白磷融化了冰层，暂时淹没了托伦市敌人的入口。不过我们没能完全救出水坝里的那些士兵...F小队剩余的成员也掩护我们撤退，全军覆没了。”金名扬平静地说着。
他也同样见过自己的战友牺牲，他也是伊利马市的幸存者，曾经Z小队的队长，他的队友被兰姆杀害，他也曾经不计代价地去报仇，但是在冷静之后，你才会明白他们是为了什么而死的，你自己又是为了什么而活的。
“很抱歉听到这个，不过这下兽族也别想占领托伦市和大坝了，做得好。”凯勒布默默叹了口气，“这么说，布劳德、伊桑中校他们...”
“是的，老东西。”凯罗瑞恩也爬上了冲锋车，顺带把一个兽兵尸体从甲板上提了下去。“白泥利现在有些不好，他现在...身体上和心灵上创伤都很大。”
“让汉斯留下，D小队和P小队，先回艾菲拉吧...”
“你们要去哪？”那名受伤的黑甲士兵问道。
“兰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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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谷的昏暗也不比卡洛斯右眼的黑暗，那原本是血肉的部分已经被一发小口径弹头打穿，成为了黑红色鲜血往外涌出的源泉。
“卡洛斯，你可以成为中尉了。”杰拉德站在一旁，看着躺在一个平面台上的卡洛斯，语气中没有一点波动。
“我知道。”卡洛斯深吸一口气，“如果这样的代价都换不来法斯特的那个该死的职位，那实在太不值当了。”
贝斯特已经脱下了战甲，穿着的是一身附身轻装，戴着一副奇形怪状的护目镜，缓缓走到卡洛斯的身前，“长官，马上你的那只眼睛就能重获光明了。”
“希望如此，就算不成功，贝斯特，你也不要在乎，这是我该付出的代价。”卡洛斯缓缓闭上了另一只完好的眼睛，把那只有着空洞眼神的眼皮像大门一样睁开。
“机械义眼，虽然我是从废墟里找到的制作方法，但是似乎人类还没有使用过。”贝斯特咬着牙，用着仪器轻轻将其放入了卡洛斯的眼眶，很明显，他极其希望这能成功。
“但是我也要警告你一下。”卡洛斯又开口说道，“别把我当成试验品一样看待。”
是的，贝斯特当然不会。
“大祭司找你有事。”一名金甲兽族护卫兵出现在了杰拉德的身后，“还请随我走一趟。”
杰拉德大致也能猜出是什么事情，于是点了点头，走出了贝斯特的专属实验房。
这里就只剩下卡洛斯和贝斯特了，卡洛斯一边进行着手术，一边问着，“贝斯特，为什么你这里没有人类鲜血的血腥味？”
“我不喜欢拆解人类或折磨他们，还是拆他们的枪和机械比较有意思。”贝斯特一耸肩，“不然我为什么几乎不敢冲到前面去，当然，除非跟在您身后。”
“那你是怎么通过考验变成士兵的？”卡洛斯极其不解，“你这样的素质，是不可能成为战士的。”
“这个，是我一个朋友帮我的，他也是搞这行的，不过和你们一样，太喜欢杀戮人类。”
“所以？”
“考核那天是我代替他坐在实验室里的，他代替我去考核。”贝斯特有些尴尬地说着，不过操纵着实验的双手却没有一点颤抖，谨慎和专注是他的代名词。“平时我尽量把自己装的很傻，很无知，却没想到这样子也没脱离地谷，反而被派到边界防守荧光族去了...”
“那你为什么要上去？”卡洛斯接着问道。
“为了素材，地谷下人类扔下来的东西太少了。”贝斯特一哼，“那些比较珍惜的素材也被那些不懂行的族人拿走，实在是浪费，我还不如到地表自己去找。”
卡洛斯感到一丝兴趣，贝斯特的钻研精神的确可贵，而且可以为他带来未知而数不尽的好处和便利，就比如，这只即将被治好的眼睛。
“不可思议...”贝斯特将一个小型蓄电池放到卡洛斯的肩甲上，有一根珍惜的保存完好的电线由外而内借入卡洛斯的眼球，随着开关的按下，那枚红色的眼球开始发光，而光芒从卡洛斯的右眼逐渐透入，重见光明。
“你真的有很大本事...贝斯特，不过我也要和你做个交易。”
“悉听尊便？”贝斯特处理着善后工作，将眼球加固，并且开始处理着眼眶边周围的损伤。
“你的身份，不会被暴露，但是我以后要你做什么，你一定得听我的指挥。”卡洛斯冷冷地说着，让贝斯特的双手停了下来。
等等，好心没好报呀...贝斯特这样想着，但是他也没敢反驳，“是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你幸亏遇到的是我。”卡洛斯反而有理有据般地说着，“其实我早就发现了，就在你组装高刚冲锋枪的时候，我就明白了，我还没有就见过一名普通的部下有着这样的才能却连枪都打不准。”
“呃...”
“知道为什么我要把这些拖到杰拉德走了之后才和你聊？你觉得他知道了之后还会这么简单放过你吗？”
贝斯特一想到自己厌恶的三虫一体神教的教员，就感到一阵冰冷。冷风掠过他的背脊，让他不寒而栗。
“不过幸亏他的脑子不好使，还以为你是一个很有科学天赋的兽兵而已。”卡洛斯感觉到了贝斯特的完工，缓缓坐了起来，他闭着双眼，缓缓转过头去。
那发着红色光芒的眼睛，在本就昏暗的室内显得极为显眼，通过那眼睛，卡洛斯甚至感觉到了周围的一切都是一半血红，是他喜欢的颜色。
贝斯特看着比自己高一头的卡洛斯逐渐站起来，直到这个庞然大物充斥在他的视野内。
“我现在，想去多杀一些人类，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去至高将军那里复命，你要一起去吗？”
“不了...在你们回来之前我已经去过了...”
“那...”卡洛斯看了一眼时间，“祝你今晚愉快。”
虽然在从来没有阳光照进的低谷内不存在时间概念，兽人也几乎不需要休息，但是他们也是生物，也需要进食。但是经过贝斯特在听到卡洛斯的话之后，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吃得下去东西。
“怎么了？贝斯特？”他之前口中的朋友坐在他的身旁，“拿着岩虫肉不吃？”贝斯特摘下护目镜，看着后者，“如果你被威胁了，你吃得下去？”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兽人奥瑞格穿着一身轻甲，脑袋上一块原本应该是肉体的部分已经被机械取代，据说是因为一名人类俘虏偷偷挣脱了枷锁，起身拿着一旁的砖块敲向了他的头部。
不过贝斯特觉得那是自作自受，如果当时奥瑞格没有对那名人类俘虏进行处刑，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这块金属头盖骨还是贝斯特勉为其难，感谢奥瑞格帮忙考核之恩才帮他接上的。
“所以呢？”贝斯特呵呵一笑，“当时在手术时杀了他？”
“你果然知道我要这么说。”奥瑞格敲了敲自己的金属头部，呵呵一笑，“没错，你真的了解我。”
“我希望跟你没有关系。”贝斯特冷冷地说着，“你也别指望我和你一样去掀人类的头盖骨，切掉他们的前额叶，那是亵渎知识的行为。”
“还因为我切了一个科学家的头盖骨而发怒？”
贝斯特后悔了，后悔不该在卡洛斯面前把这个族人形容成朋友。
“好了，上头下了命令，这次收获了不少人类俘虏，我要去工作了，你快点振作起来，记住我说的，发现保守不了秘密，就宰了那个军官。不然，牵扯到我，我也会亲自动手的。”
随着一名高大臃肿的兽族屠夫路过，兽族所谓的厨房里就只剩下几只没有被处理的岩虫和贝斯特了。
贝斯特才不会按照奥瑞格的说法去做，那样简直愚蠢至极，他能从卡洛斯身上获得极大的好处，比如说劫掠的人类装备就可以直接供给给他。
在乌肯死后，贝斯特心中没有可以替代的人选了，他认为兽族已经开始剑走偏锋，不务正业，他抱着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心理，继续着机械实验。
但是他几乎忘了，虽然乌肯研制出了类似光学隐身战甲这一类的武器，但是兽族所有的生化武器也是出自乌肯之手。
贝斯特这样想着，把手中的岩虫肉吃了下去。“长官，你可真不能死。”
另一边，兰姆思考着战局，只要他出面，夜行蝠就会直接淹没兰登，但是他现在的腿还是不...
“呵！”他用一根手指，命令般地指着卡洛斯，但是没有发号施令。
当然，他命令的又不是卡洛斯，而是挂在地谷的那些夜行蝠。
当夜行蝠掠过卡洛斯的重型防弹衣，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摔倒在地，“法斯特的死没和你有没有关系？”兰姆冰冷的声音问道。
卡洛斯赶忙起身，单腿跪在原地，但是依旧没有说话。
兰姆也没有继续质问，但是扔给卡洛斯两把屠刀，较之前卡洛斯手中的那把短了不少，但是轻便了一些。
“这是你要求的，用这两把刀，去兰登砍下人类的脑袋，或者你自己的脑袋，当然，你也可以试试砍下我的脑袋。”
卡洛斯本来就几乎没有胜算，更何况，他能敏锐地感到周围有不少兽族近卫军拿着机械弓，只要他敢动，他的那层重型防弹衣肯定会被这些榴弹箭矢炸穿，那时候，被取出的就是他的心脏。
但是他也绝对不会砍下自己的脑袋。
“我会的。”卡洛斯简单地回答道。
“法斯特对我无所谓，只要能取得胜利，是谁我都无所谓。去吧，我的新中尉，我会给你一部分近卫军，带着胜利回归。”
说着，兰姆转过身去，但是沉重的步伐过后，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不要像托伦一样，让人类淹了，我们要占领那里。”
占领了伊利马，占领了蒙特瓦，只要再占领兰登，人类的首都艾菲拉就唾手可得，这就是悲之冬兽族真正的目的。
兰姆对此有着绝对把握，其实不论有没有卡洛斯，他都能稳操胜券。但是他要借着这个机会，压一压眼前这名新任中尉，让他明白，这一切都只是他很幸运，不是让他那么容易就爬上来的。
兰登，下一个绞肉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