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赵启眼眸中流露出浓浓的不解。
她和白尘之间的那些事情赵启是不知道的。
她也没打算跟赵启在这事上浪费太多的时间，潘梓玥压着嗓子随便解释了一番。
大致就是她和白尘之间隔着的，是血海深仇，他们之间，本就不单纯。
雾气在她眼中慢慢攀升，她低垂着眼眸，睫毛轻轻一颤，晶莹剔透的泪珠从长长的睫毛上跳下来，落到她搭在白皙的大腿上的手背上，然后顺着滑道了大腿之上。
我见犹怜。
“这……你也别太难过了，祸不及子女，相信白总不会太为难你的，至于你的父亲，白总也会看在那是他老丈人的份上从宽处理的。”
赵启敷衍的安慰着，完全没有站在潘梓玥的立场上考虑。
潘梓玥也没多想，她本来也没打算让赵启多为她考虑。
只要赵启相信她所说的，就足够了。
她伸手抽了一张纸巾，装模作样擦了擦眼泪，声音多了一分哽咽，却又有一股淡淡的怨恨，“他那样的冷面阎王，他有心吗？他心有温度吗？”
她脸色平淡如水，左半边脸上还有一道不浅不深的泪痕，却依旧盖不住她的美。
赵启见她低头，眼眸之中不经意闪过一丝暗光，心中的算盘已经摆好，正准备找个合适的机会切入进去。
“赵总，不好意思，我失态了。”她敛起身上悲恸的气息，又恢复了知性的自己。
赵启办公室的茶几上有一套茶具，他微微附身，洗茶具、泡茶，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无碍，只是你现在还是我手底下的人，我想知道，你对李氏有什么看法。”
末了，他又怕潘梓玥察觉出来什么，便顺口解释了一句，“当然，因为李氏和白氏向来是泾渭分明，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潘梓玥没抬头，心中冷笑了一番。
她就说，赵启耐不住性子，这不，这么着急就想要来试探她了。
不过也是，他刚刚替自己摆平了那么大的事情，她现在应该是心存感激的，也是防备心最薄弱的时候。
“赵总，你不是别人，我就有什么说什么了，其实如果李氏愿意搞垮白氏，我是十分乐意帮忙的，”说着，她的眼神就变得十分憎恶了起来：“这里与我而言，一点可以留恋的东西都没有。”
她十分配合的把赵启想要的东西表现了个淋漓尽致。
她现在的所有行为都说得通。
赵启不会怀疑一分。
“诶呀，”赵启佯装惊讶，连忙示意潘梓玥小点声：“这种话可别在公司里说，隔墙有耳，被人听去了可不好，你还是赶快打消这个念头，你现在身处白氏，就得为白氏所想，我就当我没听过这话。”
可潘梓玥却听出了他语气之中的窃喜。
窃喜她马上就可以为她们所用。
外面大片的阳光洒进来，一片金灿灿的，潘梓玥盯着看了一会儿，悄无声息笑了笑，只一下，她便敛下神色。
怪不得赵启潜伏白氏这么多年都无人发现。
做戏做全套，又小心翼翼的，谁会把注意力放到她身上？
可不巧，他碰上了潘梓玥，还牵扯上了白尘，注定是要把那些事情给揭开。
“多谢赵总，我知道了。”潘梓玥回神，装作十分感激涕零地看着他。
赵启很享受这种运筹帷幄的感觉，他挥了挥手，“这事你知我知，不要让他人知道了，下不为例，以后也别做这样的事情了，去工作吧。”
潘梓玥想，如果她没怀疑赵启的话，可能真的会被赵启一派“衷心”给折服。
“好。”潘梓玥站起身来，对着赵启微微颔首。
赵启又约了李成，说的还是潘梓玥的事情。
他言简意赅把来龙去脉给李成讲了一下，然后就喝着茶等李成给他回复。
李成倒是没像上次那样产生怀疑，而是勾起了一抹极其扭曲的笑容，在光线晦暗的咖啡厅显得更加阴森可怖。
就连赵启都缩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
“我知道了，把潘梓玥的联系方式给我。”他觉得是时候去会会这个女人了。
……
潘梓玥洗完澡出来，身上松松垮垮裹着一条雪白的浴巾，露出两条白的晃眼的美腿，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
放在床上的手机“叮咚”响了一声。
她微微附身，捞起手机看了一眼，是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
明天下午五点，秋悸咖啡馆见，有事情想要和潘小姐商量，李成。
她勾唇，大鱼上钩了。
她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敲了敲，然后把手机丢在一旁，沉沉地睡了过去。
翌日下午五点，潘梓玥准时来到秋悸咖啡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刚刚好。
她把墨镜架在鼻梁上，迈着白花花的大腿朝着一个角落走去。
“李总，我没来晚吧？”她伸手摘掉鼻梁上的黑色墨镜，随手丢在桌子上。
潘梓玥这才注意到李成身旁坐着的，还有一个女人。
她熟悉得很。
只一眼，她便从她身上掠过，像是压根没看见一样。
“是没来晚，约好的五点，妹妹可是踩着点来的，要知道李总可在这等了将近了半个小时了！”
潘梓萱怎么可能能忍受潘梓玥这般的目中无人、轻视她，当即便阴阳怪气、冷嘲热讽地说道。
潘梓玥这才懒洋洋看了她一眼，一段时间没见，潘梓萱倒是和以前一样，半分长进也没有。
她今天穿了一件米白色连衣裙，深V的设计，只要她附身，便能露个满面春光，她画了浓妆，没有气场全开，倒像是夜店里的女郎。
蹩脚。
潘梓玥淡淡把视线重新落到李成身上，相比潘梓萱，她宁愿对着李成这张阴险狡诈的脸。
“让李总等了这么长时间啊，”她坐了下来，惊讶开口：“真是不好意思，约定了五点，我没想到李总会早来。”
李成恶狠狠瞪了潘梓萱一眼，潘梓萱这一举动，把他带到了被动的情况，但打击打击潘梓玥也是好的，所以也没有多呵斥她，然后才看向潘梓玥，轻笑道：“没有，是我来早了。”
潘梓萱被气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手微微握拳，恨的牙痒痒。
她潘梓玥凭什么！
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本来就是属于她的！
她一定要把谢谢属于她的东西全部给拿回来！
服务员过来，给三人上了三倍冰美式，还上了一些甜点
“说些题外话吧，”潘梓萱冷笑着，那张和潘梓玥有几分相似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扭曲的笑意，她说：“妹妹和妹夫的感情不太好？我听说妹妹和妹夫大吵了一架，现在已经不在总裁办工作了？”
“小两口吵架，妹妹得迁就着人家，要不然等他厌倦了你，可就晚了。”
潘梓萱断的是姐姐给妹妹说大道理的姿态。
潘梓玥低垂着眼睫，像小扇子一样扑闪扑闪的，在眼窝处打下一层阴影，她满脸笑意，却没有一分到达眼底，反而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潘梓萱身子狠狠一颤，她不明白自己处处压一头的妹妹何时气场这么强大。
“消息可真灵通，我还是比较好奇姐姐到底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潘梓玥漫不经心吃着小蛋糕，甜腻丝滑的奶油遛到她的口腔，然后滚过喉咙，栽进胃里。
“不过我还是挺感动的，毕竟姐姐自己还是孑然一身，还时时刻刻关心、关注着我，真是感人肺腑。”
她语气中的嘲弄不比潘梓萱少，甚至比潘梓萱还要狠，这点从潘梓萱那张越来越绿的脸上就能看清。
这个咖啡厅私密性很好，再加上他们又在角落，除了服务员更是没人会注意到这边。
潘梓萱的脸色在头顶阴暗的灯光下衬得好看极了，像是杂耍团的跳梁小丑，只不过她不会逗人笑，只会不停用着道行不深甚至说蹩脚的嘲讽语气来说话。
可笑至极。
“妹妹现如今可真是练就了一张利嘴，说话像刀子一样。”潘梓萱白了她一眼，也不再掩饰自己的嘲讽。
潘梓玥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把面前吃腻了的小蛋糕推到一旁，两手交叉，“题外话说完了吗？”
“如果叫我过来只是为了说这些，那还是省省心吧。”她眉梢之上渲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惫懒，语气倒是凌厉得很。
像潘梓萱说的，像刀子一样。
她不可能一上来就把自己的姿态放到最低，这样只能让自己处于被动，让李成占据所有的主动权。
“当然不是了。”李成给潘梓萱递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他一直没阻止潘梓萱的原因也是因为借潘梓萱这把刀杀杀潘梓玥身上的锐气。
可现在显然不行了。
“我说最后一句话，”潘梓玥冷言冷语：“既然李总亲自约我出来，想必也是真心实意想要合作，而我，是来和李总合作的，并不是来受那些我本来就不该受的侮辱。”
李成一下子就听明白了潘梓玥话里的意思。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让潘梓萱离开。
潘梓萱梗着脖子，“凭什么？”
“不要得寸进尺！”李成不悦地看着她，耐心都要消失殆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