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梓萱咬着唇，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最后全部化成恨意和不平，瞪着潘梓玥剁了剁脚走了。
乌烟瘴气的人走了，潘梓玥才变得正经了起来，不过她没说话，只是百无聊赖般地晃了晃她身前的冰美式。
动作懒散又妖媚，美得让人眼前一亮。
李成喝了一口咖啡，靠在身后的高大靠椅之上，一张微肉的脸随着他的动作颤了颤。
“现在谈正事吧，大家都是聪明人，不必拐弯抹角的，我现在比较想知道你的态度。”
潘梓玥把刚才的凌厉收了几分，扮演着一个不精明但是也绝对不笨的角色。
“我的态度不是很明显了么？”潘梓玥娇笑，她今天能来，就已经把态度表明了，李成这是在试探她。
他不完全相信她。
倒也是，如果李成上来就抛橄榄枝，那才奇怪。
他有多精明潘梓玥心知肚明，能收买一个白氏的股东为他所用，还忠心耿耿，就足以看得出来，他的手段有多高明。
“我的意思是，潘小姐想用怎样的合作方法，不妨说说看。”他端起身前的冰美式，喝了一大口。
他其实挺期待的，期待面前这个娇俏的女人能说出怎样的方法。
这些问题来之前潘梓玥就已经想过了，此刻她也只是淡淡地眨了眨眼睛，压低了嗓音。
“很简单，就和当年一样。”
当年一样？李成太阳穴突突地跳了几下，他心底油然而生一股莫名的慌张，像是水底最深处的海藻，紧紧缠绕着他，冰冰凉凉又让他喘不上来一口气。
他眼神有一瞬间的躲避，但很快恢复正常，盯着潘梓玥那双黑白分明却深不见底的眼眸看了一会儿，才哂笑开口：“潘小姐口中所说的当年，是哪一年，又是什么事？”
见李成故意装傻，潘梓玥倒也不恼，甚至还好脾气的解释了一通。
“就如当年我父亲和令尊那样的合作一样，我们故技重施，您觉得如何？”
她说话的语气像是从阴曹地府爬上来的一样，让人有些胆战心惊。
李成下意识往两边看了看，顿时就有些后悔把地点约在这里了。
不过好在店里没什么人，其他桌离他们也很远。
当年的事情李成也是知道的。
潘明并不是罪魁祸首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
只不过，看潘梓玥的样子，却像是完全不知情般，还傻傻的以为自己的父亲手段高明，甚至还想要故技重施。
“潘小姐，吃点东西，我们慢慢谈。”李成意味深长的把面前的小点心推到潘梓玥面前，比起刚开始的时候热情了不少。
他从来就不是善类，既然潘梓玥误会了潘明，他也只会选择将计就计，而非对潘梓玥说潘明是无辜的。
那是傻子才会有的举动。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两人才缓缓从里面走了出去。
一前一后，潘梓玥走在后边，身上一股子漫不经心的味道。
一直到门口，李成停下脚步，潘梓玥才把自己的视线移到他身上，慵懒而又随意，“李总。”
她微微颔首，露出脖子上紧致的线条。
她很白，白的几乎发光，站在那里轻而易举夺走所有人的视线。
好似生来就是女王一样。
李成身后的潘梓萱咬了咬唇，愤愤不平冷哼了一声。
傲什么？
“你们聊完了？”不甘心被无视，潘梓萱找了一个话题。
没人理她，这个问题太傻逼了。
甚至都没人去看她，只当她这个活生生的人压根不存在一样。
潘梓萱心中的怨气越来越深。
“潘小姐，需要我送您回去吗？”李成表现的对潘梓玥十分热情与客气。
但潘梓玥知道这都是场面话，而且她也不愿意和面前这两个人一起走。
她摇了摇头，唇角一直挂着似有若无的微笑，刺痛了潘梓萱的眼，她说道：“不必了，我叫了车，司机马上就到。”
离开前，她就拿着手机叫了车。
说话间，潘梓玥叫的车自他们身旁停下，车窗摇了下来，露出一张被岁月摧残过的脸，“是潘小姐吗？”
潘梓玥看了一眼车牌，轻轻点了点头，随后看向李成，“李总，我先走了。”
待潘梓玥走后，李成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顿时消失，他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额心，然后转身上了身后的那辆白色保时捷。
潘梓萱也跟着上去，坐进副驾驶。
她是靠着白尘妻子姐姐这一层身份进的李氏，现如今却没料到潘梓玥和李成也勾结到了一起，李成是她最大的王牌，她一定要牢牢抓紧。
“李总，您跟我妹妹聊的怎么样？”潘梓萱透过倒车镜，看着后排座上的微胖男人。
李成靠在后面，神情很难说不是敷衍，“还行。”
潘梓玥却是流露出一抹开心，那就是说，谈的并不算很畅快？
车子平稳的在路上行驶着，窗外的景色不停往后倒着，车内荡着悠悠飘扬的歌曲。
“李总，我妹妹的城府很深，野心也很大，我担心她动机不纯。”她温声温语，乍一听是在为李成考虑，是站在李氏的立场。
可她的私心最多，她故意在李成面前抹黑潘梓玥，为的就是让李成厌恶潘梓玥，从而让潘梓玥哪里来的回哪去。
真是打的一盘好算盘。
李成闭上眼睛，脸上流露出不屑，“那是你亲妹妹，你就这么说她？”
他并非是向着潘梓玥，而是不耻潘梓萱的这种做法，她和潘梓玥之间怎么样他无所谓，但是潘梓萱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就不能忍了。
可很显然，潘梓萱压根没想到这一层。
她咬了咬唇，不甘心地回道：“我并非是那种人，只是我现在是李氏的人，自然处处都要向着李氏。”
李成坐在后座没说话。
潘梓萱心中一喜，以为李成是听进去了，作势就准备趁热打铁，再说上一些。
最好能够让李成对潘梓玥产生恶返心理。
事实上，她也是这么做的，她动了动红唇，“所以说，李总还是小心为上，我妹妹这个人……”
“停车！”
正当潘梓萱说的意兴阑珊，后排座上的男人却是毫不留情的冷声喊停。
潘梓萱还没察觉到李成的不对劲，天真烂漫般地开口，“李总，你是要买什么东西吗，可是这地段也没什么东西啊。”
说着，她还朝着窗外看了两眼。
李成脸上的那抹不耐烦已经愈发明显，只要潘梓萱回头看一眼就能发觉不对劲，可偏偏潘梓萱就是没有。
车子在司机的操作下缓缓停下。
“帮我买盒烟。”李成的声音阴沉的像是寒潭洞里的冷水，冰封千年，冷的彻骨。
潘梓萱此刻像极了傻子，她看着外面不远处一个小商店，“李总确定吗？”
这种不入流的小商铺，也能入了李总的眼？
李成彻底被潘梓萱弄的心烦意乱，最后一点耐心的消失殆尽，他拔高声调，命令，“下车！”
潘梓萱总算察觉到不对劲了，身体比脑子还要快，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下了车，而车子早已迅速开走。
她像是瘟疫一样。
潘梓玥倒是一路顺风的到家，此刻天已经微微有些黑了，不过好在有路灯，也不至于什么也看不见。
跟司机师傅道谢后，她便拔腿回去。
因为和李成见面的原因，她今天回来的晚了，刘妈已经准备好了饭，白尘在沙发上坐着。
她身上还带着来自外面的寒气，屋内窗户紧关，避绝了一些来自外面的冷空气，温度正好，不燥。
白尘见她回来，把电脑合上放到一旁，径直朝餐厅走去，还不忘提醒潘梓玥，“洗手吃饭。”
饭桌上，两人一言不发，约莫过了二十分钟，潘梓玥声音低低地开口，“我今天去见李成了。”
这件事情她没跟白尘说。
白尘嚼着芹菜，不疾不徐回了一句，“说什么了？”
其实他并非不知道，他没戳破，是相信潘梓玥一定会主动跟他说。
“谈合作啊，我跟他说用当年我爸爸和李成父亲合作的方式合作。”潘梓玥心有点虚，这件事情一直是白尘心底的刺。
拔不掉，剔不除，就那么深深刺在肉里，肆意生长。
除非他自己消化了。
果然，白尘握着筷子的指尖顿了一下，不过一瞬便恢复了，只不过脸色还有些难看，却是无伤大雅。
他没说话，安静的等待潘梓玥说接下来的话。
饭吃到这里就差不多了，潘梓玥放下筷子，靠在了椅子上，眉梢上渲染上了一层浓郁的愁色。
“他没告诉我我父亲是无辜的，”潘梓玥冷静开口：“甚至还对我十分热情，但他给我的感觉很明显，他不信我。”
她语气有点丧，但却没有别的情绪，其实这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李氏的中流砥柱，能有多差？
白尘也放下了筷子，眉头微微蹙起，这样一来，他们之前设定好的圈套可就白费了。
“这老狐狸太狡猾了，压根不上套，白尘，我们得重新设套了，我就不信我们咬不下来这块硬骨头。”
潘梓玥眨了眨眼，坚定开口，双手撑着下巴，黑色的眼球在眼眶中灵活地转来转去。
